訪談對象常英華簡介:天津市作家協會會員;天津市青聯委員;天津青年詩社常務社長。
多年來,她致力於用詩歌弘揚社會正能量,為培養天津詩歌新人做貢獻。先後赴天津市多所高校舉辦大學生詩歌活動,挖掘詩歌人才;帶領青年詩人赴河北、山東、山西等多地進行創作采風,並深入天津青年宮、曹禺劇院、薊縣下營鎮、武清大黃堡、天津港集團等十幾個單位和機構設立詩歌創作基地,用文化的力量謳歌美麗中國、美麗天津。
常英華多次與天津廣播電臺合作,開展文化走訪基層,特別是共同主辦的“化蛹成蝶,愛與感恩”情景詩歌朗誦會,用傳統文化挽救社會問題青年,廣受社會好評;與天津青年宮聯盟舉辦“高舉團旗跟黨走”詩歌徵文活動、協助天津市禁毒辦承辦“626國際禁毒”詩歌創作活動,與天津大學共同主辦“海棠詩歌藝術節”,與天津市作家協會、市青聯共同主辦“你用棉簽我用筆”天津市抗擊疫情詩歌徵誦活動和“凝聚新力量·築夢新時代”慶祝中國共青團建團百年詩歌徵誦活動等,用詩歌文化弘揚時代主旋律。同時還自籌資金舉辦了詩集《我看見了火焰》《尋》等多部青年詩人的作品首發朗誦會。編輯出版的《天津青年詩選》《詩廣場》,在社會中引起較高評價。
本期專訪,主要就常英華堅持以“詩歌”立身立世,不斷增強文化自信,追求創作價值的動力源泉,做一期專題訪談。
主持人:常英華老師您好。詩歌是文學寶庫裏的璀璨明珠。但近年來,隨著網路媒體的發展,詩歌作品魚龍混雜,詩歌文化的發展也曾一度遇到瓶頸。隨之,詩教工程也就成為了政府工作內容的重要部分。我們想知道,您從2009年開始創作現代詩,不斷將詩歌文化融入社會,弘揚傳統文化和社會正能量,至今已經堅持了13年,一路走來是怎麼堅持的呢?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常英華:最開始肯定是因為喜好詩歌。2007年,我在撰寫天津地方誌文獻時,採訪了一些知名企業家,感受到他們是在用生命做企業,靈魂被深深觸動。但我改了很多遍文稿,依然覺得表達不盡。那時我就在想,為什麼詩人寥寥幾句話就讓人心神凝聚、産生共鳴?而我洋洋灑灑數萬字,依然言表不透?於是,我就産生了寫詩的想法,用詩歌弘揚社會正能量。我于2009年開始創作詩歌,那個時候一提到詩歌,就會有人站出來抨擊“無病呻吟”,甚至還出現了各種“詩體”和“派系”。
我就認真思考了讀者對當下詩歌的接受程度。中國詩歌從遠古至今都經過了社會的淘洗,這種審美早就刻在了國人的骨子裏、流在了血液中,一旦條件成熟,就會條件反射般煥發。更多人認為古典詩詞是中華文化的瑰寶,涵養了千年精神,其實好的現代詩,一樣會激發國人的審美點。對於現代詩的創作,讀者的記憶主要停留在20世紀80年代,將朦朧詩和新生代詩奉為經典,一旦違背了這個“印象”,就不在審美點上了。對於那些語言平淡,情感單薄的詩,自然不能接受。
我們從讀者的接受角度可以反觀當下詩歌的創作困境,最主要原因是不接地氣——缺乏用文化自信做底氣,缺乏與社會、與生活的血肉聯繫。探尋當今詩歌創作的出路,是不容懈怠的文學任務。這個使命感一直讓我心生嚮往。首先是要找到方向:要把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作為民族精神的命脈,個性而鮮明地講好中國故事。這需要每一名創作者明晰我們“從何處來、向何處去”的問題,不斷發揚傳承和創新精神,用作品樹立起民族自信。
這麼多年,我靠著這種自信走到今天。創作詩歌從來不為了出名或者賺一些稿費、博一些眼球,反而經常反思:我們為社會做得夠多嗎?我們的寫作天賦是不是閒置無用?至今我都難以忘記,在協助天津市作家協會主辦“你用棉簽我用筆”天津市抗擊疫情詩歌徵誦活動時,為了更好地將優秀詩歌變成配樂朗誦,我們邀請了天津廣播電臺優秀主播進行公益朗誦,作品在天津廣播電臺經濟頻道進行推廣。當我看到一位老黨員為天津市作家協會發去的致謝信後,感動得熱淚盈眶。信中這樣寫道:“疫情期間,我們小區裏的居民心情非常焦慮。為了給大家鼓勁,穩定情緒,我們用幾部大喇叭反覆播放‘你用棉簽我用筆’主題抗疫詩歌朗誦,那嘹亮而又有感染力、號召力的朗誦之聲,傳遞了市委市政府對市民的關心關愛之情,歌頌了白衣天使、志願者及他們家屬辛勤工作和支援抗疫的優秀事跡,感動了在場的全體人員。頓時,整個場面由壓抑、困惑的心情變成了積極向上,理解支援的濃厚氛圍。我們認為:好的作品來源於人民,你們用實際行動深入生活、紮根人民,用心用情用功抒寫偉大時代,進行有聲傳播,做到了聲情並茂,發揮了文學創作的最大價值……”
就在那一刻,我深刻認識到追求詩歌創作的永恒價值,就是要紮根生活、深入社會,用真善美做前進的動力!
主持人:您的動力,不僅具有時代性、更具有號召性。但是在這13年中,人們的思想領域和文學創作已經呈現出多元發展的態勢,所面臨的誘惑和挑戰也越來越多,很容易使創作在市場經濟的大潮中迷失方向。您是怎樣克服這種心理,並引導青年詩人的呢?
常英華:我經常與青年詩人,特別是大學生探討詩歌的歸屬問題,得出的結論是:詩歌從來不在浮華的名利場,而是隸屬於實實在在的生活。從宏觀講,詩人的創作源頭,正是取之於民、利之於民的社會,展現了氣象萬千的生活景象;從微觀講,詩人本人不能脫離深刻而疼痛的生活。我們要通過詩歌,讓現代人産生回歸真善美的自覺性,這才是創作的真諦。
所以我們並不急於創作,而是深入到社會各個群體之中,進入陷入式的體驗和思考。比如,在國際禁毒日,我們主動請求主辦方給我們機會,與吸毒人員面對面,體驗他們的心路歷程進行創作,讓人們不再敵視他們,而是伸出溫暖之手,效果更佳。
除了深入生活,我們對於社會上一些大熱的詩人現象,也會給予青年詩人正確的引導和解讀。如腦癱詩人余秀華騰空出世時,很多人都在拿“腦癱”“標題黨”“悶騷”等詞彙,對余秀華進行評價,甚至有的詩人認為,作品寫得好壞並不重要,關鍵是要有流量和熱度。針對這種情況,從不接受詩歌訪談的我,走進了天津廣播電臺正午雜譚欄目,清醒地解讀余秀華詩歌現象。
在採訪的過程中,出現了一些敏感問題。比如,怎樣看待“農民詩人”“草根詩人”這些稱呼,是不是對於詩歌的褻瀆?我指出,詩人不關乎男女,更不關乎于一些其他元素,詩的感覺應該首先來自心靈的感動。余秀華的詩歌並不是坐在那裏結構出來的,而是一種生命的嘶喊,思到深處有回聲,情到濃處有共鳴——詩人獨到的人生見解、感情的自製力和清醒的生存智慧,應該為當下文學界推崇和關注。
在被問到:是否覺得當前的“余秀華現象”對於詩歌發展有影響的問題時。我闡明瞭時代的觀點:用精神的高度放歌,將思想的正能量奉獻於時代,這才是文學真正的影響。余秀華的詩作有她個人的生命悲歡和思想角度,形成了自己敢愛敢恨的風格,這點講是成功的,但也不能排除當下詩歌商品化的“怪異”現象。我想,余秀華及一些大熱詩人們的現象對於大眾而言,是一種真實的回歸,對於更多象牙塔詩人來説應該是一種警醒,要關注社會現實,到社會中去,到普通老百姓中去,不被行進中的困難所羈絆,不被現實中的誘惑所束縛,始終保持向上的理想與朝氣才是正道。
我的這些觀點得到了很多詩人的認同,我們之所以志同道合,學習和引導是必須做的功課,但最大的功課還是深入社會的體驗和感悟。
主持人:為了詩歌文化的發展,您付出了大量精力。聽説您經常義務為天津的詩歌活動撰寫主持串詞,一定對詩歌發展有所了解。您覺得天津詩歌、乃至整個詩壇的發展前景如何?
常英華:時代為我國文藝繁榮的發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廣闊舞臺,要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離不開強大的價值引導力、文化凝聚力和精神推動力。更何況我們有著千年的詩歌傳統,早在2016年中央電視臺就推出了《中國詩詞大會》引爆民眾對詩詞的熱情,時至今日,“網際網路+”的詩歌模式,同樣推波助瀾,形成“人人讀詩,人人寫詩”的盛況。重點是,時代需要我們清醒而理性地看待詩歌,促進詩歌文化呈良性發展的趨勢。
我所生活的這座城市,已經打造出自己的城市性格和文化品牌。近10年來,大大小小的詩社如雨後春筍般成長起來,詩歌活動更是精彩紛呈。最有影響力的當屬“中國天津詩歌節”,至今已成功舉辦四屆,在中國詩壇産生了重要影響。由詩歌節走向大眾視野的詩人也層出不窮,輸出了大量優秀詩歌作品。天津詩壇從一枝獨秀到遍地開花,從單打獨鬥到走向社會傳播正能量,從默默無聞到積極貢獻,整體發展向好。
主持人:剛才您也提到了,從微觀的角度講“詩人本人不能脫離深刻而疼痛的生活”,能不能詳細講一講這個觀點?您從詩歌當中得到的個體“回饋”又是什麼?
常英華:詩歌對我個人最大的回饋就是思想的昇華與靈魂的凈化,不被浮華名利所牽引,詩歌能讓我成為一個接近純粹的人,擁有一種審視自我超越自我的力量。正是這種力量讓我踐行了一份擔當。而且我深信,這份擔當不僅是我個人的,也是全民的擔當。
對於“詩人本人不能脫離深刻而疼痛的生活”這個觀點,還是以余秀華為例,其詩歌最大的風格就是浸透著“苦難”的根源和世俗的棱角,又有著無處不在的情愛,才會觸動現代人本真的回歸之心,開啟了大眾很難抵達的生命體驗——“真實”“真性”與“真情”,這才是余秀華成功的本質。從她的作品中,我們能夠實實在在體驗到:常人的日常生活,對於她就是一場清歡了,她的靈魂疼痛又富有,這是造就一個詩人的關鍵。而寫作本身就需要沉寂和孤獨,忍耐和苦楚,生活的掙扎和精神的騰飛相生又制約,只要有愛,才是生活的救贖。
回想自己走過的路,我十六歲便扛起沉重行囊離家求學、異地打工,對文字的最早依賴便來源於孤獨所帶來的各種無助,企圖用文字舒緩心結,直到改變命運。所以自古以來,苦難出詩人是有一定道理的,但絕對不能作為真理。在此,我要寄予廣大詩人們一個希望:追求詩歌創新,但不能為了創新顛覆或消解價值觀念,更不能因“苦”消極呻吟,而是應該不斷挖掘創作的真正價值——保持正氣和勇氣,善於發現生活中的美麗,喚醒人們的心靈。這種發現需要的是冷靜而不是浮躁,是個性而不是時尚。我們一定要潛心做一個有底氣、有源泉、有動力的時代歌者,智慧地創作、智慧地生活!(潘書培 田雪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