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部副部長尚勇談中國應對氣候變化的科技推動力

科技部是這個國家方案的參與起草者之一，在整個過程中，我們參加了整個方案的調研和起草過程。實際上這些年來，科技部一直把科技怎麼樣支撐保護環境實現可持續發展，應對全球氣候變化作為我們工作的重點之一。在1992年，世界環境和發展大會之後，1994年，我們國家率先出臺了21世紀議程，提出了可持續發展的戰略。1996年，這個戰略正式成為國家戰略。實際上，從八五、九五、十五整個計劃中，我們都把環境保護、清潔能源問題作為科技工作的重點工作來安排。僅在“十五”期間，我們在863國家高科技計劃，包括原來攻關計劃和973計劃，一共安排了25億元，“十一五”，在整個國家安排中，更是把如何解決能源問題、環境問題，來支撐可持續發展問題、應對氣候變化完成作為科技工作的重要任務。

現在已經安排經費將近50億元。整個過程中，我們除了支援國家方案的出臺，還根據這個國家方案制定了我們的科技專項行動。所以，科技部和有關部門聯手，這些年來一直在為怎麼樣節約能源、減少排放、保護環境、應對氣候變化做出努力。

應該是明確了中國科技界的使命和責任。因為推動科技進步和創新來解決節能減排和應對氣候變化問題是一個全社會的行動，科技部作為中國科技管理的綜合部門，我們有責任圍繞著國家的戰略目標，來制定這方面的規劃和組織具體行動，整合國家的資源，攻克這些關鍵的技術問題，為國家方案的實施提供支撐。

我們孫洪副司長就是參與這個方案編制和科技行動文件起草的主要參與者之一，請他回答一下。

中國應對氣候變化科技專項行動應該是為了支撐國家的應對氣候變化行動的附加方案。目前我們的專項行動一共有四大部分重點任務：第一部分是開展有關氣候變化的基礎科學方面的研究工作，比如説未來一段時間氣候到底怎麼變化，我們採用什麼樣的模型進行預測，如何監測它；第二部分是有關減排技術的研究，包括新能源、節能技術的研究；第三部分，是應對問題的研究。氣候變化現在是不爭的事實，不管從我們國家也好，還是歐洲國家也好，極端性的氣候事件都在發生，我們採用什麼樣的技術對策應對這個氣候變化的發生；最後一部分是關於國家宏觀戰略和政策方面的研究，主要是這四大方面的研究任務。

第一部分是重點和難點。未來幾十年或者更長一段時間，氣候到底是如何進行變化的，人類的活動對它到底産生了怎樣的影響，也就是人類活動對氣候變化的影響到底有多大，這仍然是全世界的科學家，也包括各個國家政府首腦關心的問題。對我們國家來説還有一個挑戰，就是如何適應這個氣候變化。你開頭也提到了，氣候變化實際上涉及到每個老百姓，涉及到每個單位，涉及到每個企業。氣候已經發生變化了，作為每一個公民，每一個老百姓，每一個團隊，每一個社團，都應該做出自己相應的努力，從自身做起，做自己應該做的一些事情。比如説節能，來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來改變我們的消費模式。作為企業來説，就要改變他的生産模式，減少能源的消耗，同時也減少二氧化碳的排放。

燃煤鍋爐等一些生産與生活過程中，都會産生一些二氧化碳。如何把這些二氧化碳收集起來，或者跟其他氣體分離出來，避免對氣候産生不良的影響。如果收集起來，就要有運輸，採用什麼樣的方式運輸，可能要採用壓縮或者其他的高技術手段，才能運輸。運輸完了，如何應用，當然可以作為工業的原料應用，同時也可以把二氧化碳埋藏在地下，埋藏在海底，應用面是很廣的，但是都存在著一系列技術方面的挑戰。如果這項技術有突破的話，可能對整個應對氣候變化，減少二氧化碳的排放，會是一個大的進步。

我要強調一下，現在一些西方國家利用二氧化碳的捕集和封存做很多文章，但從科學上來講，二氧化碳的捕集和封存是人類美好的理想，但是目前大部分還處於科學研究和實驗階段，很少能付之真正的應用。比如這次美國牽頭髮起了一個叫未來發電的計劃，中國、歐洲、日本、南韓、印度都參與了。這個未來發電計劃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就是要實現二氧化碳的零排放，就是二氧化碳的如何捕集和如何封存，對此發達國家也都在進行科學研究當中。我們國家也已經安排了一些課題來研究。

我國和國際相比雖然還有差距，但是基本還是同步的，特別是在應用研究方面做了很多的工作，但是要實現應用，特別是大範圍應用還需要時間，這是科技界一直追求的目標。

這個説法缺乏科學依據。工業化過程一百多年來，大量的溫室效應，即使按照西方自己的説法，也主要是工業化國家造成的。他們的産業結構是以重工業為主，在這種情況下排放率是非常高的。現在他們通過科技進步，整個産業結構升級，以高技術産業和服務業為主了。但是對我們國家而言，現在還是全面進入工業化的過程中，很多發展中國家才剛剛進入工業化的門檻，我們在這個時候發展肯定要消耗能源，肯定要排放二氧化碳等氣體，但是對現在的氣候變暖影響是不大的，溫室效應主要是工業化國家發展過程中的積累造成的。現在關於機理問題科技界沒有達成共識。前幾天我剛剛看到一個資料，原來政府間應對氣候變化的組織叫IPCC，他們得出一個結論，最近有一個AIPCC，就是“非政府氣候應對變化組織”。他們的結論是現在的氣候變化和人類的活動關聯並不是太高，只是一種自然規律。我不評論這種觀點的正確與否，但這説明科技界在世界範圍內對此還沒有完全達成共識。對溫室氣體和氣候變化到底機理是什麼，發展趨勢是什麼等問題，我們和世界上的科學家都還在研究。我想説的是，造成溫室效應和氣候變化，工業化國家應負主要責任。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這些年來一直在為減少溫室氣體的排放應對氣候變化，做我們應該做的工作，盡我們最大的努力實現節能減排，保護環境。

這個目標是一個非常令人鼓舞的。但是要實現這個目標，許多國家都認為需要各個國家攜起手來，付出更大的努力。同時大家都承認，科學技術在應對氣候變化、減少溫室氣體排放、節能減排方面發揮了關鍵作用，當然還需要解決政策法規等其他方面的問題。科技部在這方面做了很多安排，比如剛才孫司長介紹的，一個是機理的研究，更重要的是怎麼樣通過科技進步來實現節能減排。國家提出了實現節能減排這個目標，但實現起來是有困難的，關鍵要看科技進步，我們安排了一些課題，怎麼樣節能，怎麼樣減少污染物的排放。第二點，我們的能源結構是以化石能源為主，二氧化碳的排放主要是化石能源排放出來的，所以我們現在要發展清潔能源，包括煤的清潔利用、石油和天然氣的清潔利用，更重要的是我們需要改變能源結構，大力發展可再生能源。

再一個問題，對於一些溫室氣體排放比較多的行業，從技術上怎麼樣有針對性地解決這些問題。還有，關於環境保護和污染治理的技術，特別是空氣的污染、水污染的治理。還有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大力發展迴圈經濟。要使有些廢棄物變成資源，可以減少溫室氣體的排放。總而言之，我們對涉及到溫室氣體排放和氣候變化的一系列重大系統問題，特別是針對當前最迫切的節能減排問題，從基礎研究到高技術攻關，以及成果的開發和應用，在多個領域都安排了一些重點的科技工作。

關於把氣溫控制到升高2℃，這也是我們研究的問題之一。剛才我已提到未來一段時間，到底氣候變化的趨勢如何，平均氣溫能升高多少度，這也是目前全世界科學家研究的重點和關注的重點。

節能與新能源汽車應該説在全球的發展進程當中是一個主流的方向。現在提到節約能源，其中交通領域，特別是汽車佔了很大的比重。為了應對全球交通領域能源的挑戰，中國政府高度重視清潔能源汽車。在上一個五年計劃中，科技部專門設立了一個重大專項，投入八個億發展燃料電池汽車、純電動汽車、混合動力汽車，同時還搞了全國清潔汽車行動計劃，主要是推廣替代燃料，包括天然氣、液化的汽車。我們通過五年的努力，現在以北京、上海和重慶為代表的替代燃料汽車在我們的公交車、計程車中形成了很大的發展規模。在技術方面，特別是電池、電機、控制三大核心技術方面切實取得了很大的進展。在前年的法國清潔汽車比賽當中，中國的汽車取得了很好的成績。“十一五”期間，我們為了更好的應對中國能源的短缺，進一步加大了科技投入，圍繞三款汽車，在未來三年時間內三款車上形成規模化的推廣應用，特別是以世博會、奧運會為主要契機，把我們這幾年的科技成果實現不同規模的展示和推廣。

有一定的難度。雖然它非常清潔，但是目前的價格還比較高。現在我們研究開發工作很重要的一個方向是降低成本。在推廣過程中，我們普通百姓的意識還有待提高。大家總覺得這是新技術，它的可靠性如何？還有很重要的一個方面，在推廣使用清潔汽車，政府發揮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很多國家的成功經驗告訴我們，政府可以通過政府採購，政府首購和政府訂購來推廣這些技術。特別是這些清潔汽車不單是商業化的行為，它也是工業化的行為，對整個降低污染氣體的排放，改善環境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政府對此高度重視，比如説武漢市政府，他們通過政府採購買了一百輛公共汽車。還有明年的奧運會，我們大家就會看到奧運會上要大量使用這種清潔汽車，包括混合動力，電動汽車，這也是展示我們中國在推廣清潔技術、清潔交通方面的決心，大家將看到我們這方面的成果。

應該説政府支援這種清潔技術的應用是世界的慣例。我們清潔汽車現在是價格高一點，但是我們相信，通過科技進步，通過大家環境意識的提高，每個人都從思想上、觀念上有所提高，都採用環保産品的話，將來我們的清潔汽車價格會大大降低，會實現規模化的生産和利用。

從節能效果來講可節能50%，排放減少了一倍甚至幾倍。比如説電動汽車，污染的排放基本上接近於零了。

這兩款車應該説是不同的。豐田車主要是混合動力，在世界上技術是領先的。寶馬車做的是輕型的燃料電池汽車，這方面寶馬是走在世界的前列。

去年在中國舉行一次電動汽車大賽，獲得第一名的不是寶馬，而是中國的電動汽車，是我們現任部長萬鋼博士牽頭組織研究開發的，獲得了這次比賽的第一。

萬鋼部長非常重視加強與媒體的溝通、交流。科技部一直重視新聞發佈工作，我想在萬鋼部長的領導下，我們會進一步擴大與新聞界的交流和與廣大公眾的交流。

好多人都告訴我在新聞發言人裏，由副部長兼任的現在沒幾個了。這首先表明科技部是非常重視新聞發佈和與公眾的交流。另外我和媒體也有一個比較特殊的情結，我現在繼續做這個新聞發言人，就是我作為一個決策的直接參與者，作為一個領導成員，可以與媒體進行更加直接、更加深入的交流。同時，我還有一個目的，通過與媒體的交流和公眾的交流，也可以了解社會對科技工作政策的反映，也能更直接地聽到媒體和公眾對科技工作的意見和建議，以便不斷改進我們的工作。

科技部的領導成員，從萬鋼部長到黨組書記李學勇還有其他的副部長，一般都是專家型的。我本人雖然做過一些研究工作和教學工作，但我認為做政府的管理工作和做科研工作還是不一樣的。在科技部工作，更要充分了解科學技術發展的趨勢，更要懂得廣泛的科學規律。

不是專家，也得學習。關鍵是你要善於學會站在戰略的高度，從全局的角度，從國家發展的全局利益上來找到科技工作的切入點。科技工作要做的事情很多，而我們人力資源、投入資源有限，這種情況下怎樣圍繞國家的重點戰略服務，經濟發展是重中之重的，而環境保護、節能減排也是工作重點。這種情況下政府怎樣利用政策手段創造很好的環境，調動廣大科技人員的積極性，把廣大科技人員的積極性和創新激情激勵起來。同時，還要通過我們有效的組織，把我們的科技資源整合起來，不要造成浪費，使我們的科技更好地為社會經濟發展服務，也使我們的創新效率更高。

我們的科教興國戰略是1995年全國科技大會提出來的。這個戰略提出之後，中央又發佈了一系列的關於推進科教興國、推進科技進步的方針政策。特別是去年1月，中央召開了全國科技大會，大家認為這次大會像七八年的科技大會和九五年的科技大會一樣，是科技發展的里程碑，也是現代化建設的里程碑。去年會議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成果是發佈了國家中長期科技發展規劃綱要，從2006到2020年，重點提出了實施自主創新，把自主創新作為國家戰略，提出到2020年使中國進入創新型國家的行列這個宏偉的目標，非常激動人心。

之後，又發佈了《中共中央關於實施規劃綱要增強自主創新能力的決定》。這樣一系列的措施使我們科教興國政策的落實進入到了新的階段。這些年來，我們實施科教興國戰略取得了顯著的成就。一方面，從戰略上講，國家、地方真正把科技進步和創新擺在了全局的重要位置，擺在經濟社會發展的突出地位、關鍵地位。特別是在這次科技大會上，總書記講話中提出要把自主創新作為調整經濟結構、轉變經濟增長方式、提高國家競爭力的中心環節。在整個“十一五”國家經濟社會發展規劃中，都把自主創新擺在了很高的位置。

第二點，從組織上給予了很重要的支援。國家成立了國家科教領導小組，總理親任組長，很多重要部門的一把手任領導小組成員，各個地方的一把手任地方科教領導小組的組長，真正形成了黨政一把手抓科技第一生産力的格局，把推動科技進步作為一把手的重要工作。從組織上，各個部門都把科技工作作為本身業務，作為推動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的舉措，特別是在經濟部門，像發改委，像國資委、商務部、財政部，從而對科技工作的發展産生了重要的影響。

這是自覺行為，他們要抓好他們的業務工作必須要抓好科技工作。

特別是第三方面，加強科技投入。重視不重視科技教育，投入是一個標誌。這些年來，我們對科技和教育的投入大幅度增長。去年研究開發的投入，全國超過了3000億，佔GDP的比例超過了1.4%。特別是在去年地方的科技投入增加的量更多，7個省市、自治區翻了一番，有一半的省市自治區科技投入增加超過了50%。財政部對科技工作非常重視，千方百計增加科技投入。

第四方面就是政策。實現科技進步，政策環境非常重要。從國家層面和地方政府層面，去年科技大會後出臺了一系列推進自主創新、推進科技進步的政策，特別使用大量的經濟政策和科技政策的結合來提高自主創新能力，使企業成為創新的主體。

再一個顯著的進步就是人才。我們國家現有的科技人員是3500萬人，數量是世界第一位。研究開發人員，是136萬，世界第二位。我們在校的大學生是2500萬人，每年畢業的大學畢業生大約500萬人，這就説明我們有豐富的人才資源。從品質上來講，我們國家現在的中青年優秀人才逐步擔當大梁，原來是老科技人員比較多。

一大批優秀的年輕科技人才成了我們的科技的領軍人物，包括很多國外回來的優秀科技人才。

孫司長談了一個觀點，我很同意，就是應對氣候變化要從每個人做起。因為氣候變化，首先影響到我們每個人的生活和工作。氣候變化，乾旱也好，多雨也好，溫度升高也好，環境惡化也好，涉及到每個人的切身利益。我們的溫飽問題解決之後，大家更關注環境的品質。但是你首先要有節能的意識，從水，從燃氣。有人提出一週少開一天車，這就節約能源了。更重要的是環保意識。現在的環境保護政府重視，科技界也做了很多工作，關鍵是從娃娃抓起，每個人都要有環保意識，把環境看作我們的生命，為保護環境減少污染物的排放，不要亂扔污染物。氣候變化和環境涉及到每個人，我們每個人都可以為改善環境，改善氣候的變化作出我們每個人的貢獻，包括老人、孩子，都可以做出我們的貢獻。

我們一直把這個作為科普工作的重要內容，科技部會同中國科協、中宣部等部門，一直把科普工作放在與科技創新同等重要的位置。我們前任的部長徐冠華院士説科普工作和科技創新是一體兩翼，是兩個翅膀兩個輪子。我們在科普宣傳過程中，通過媒體這個平臺，使廣大公眾提高科技意識，提高環境意識，提高節能意識。我們採取了很多喜聞樂見的形式，包括展覽、互動等形式，促使很多新技術的應用，我剛才介紹的清潔汽車就是一個例子。

由於我們國家自然條件的特殊性，因為地域比較廣，每年不同的地區，有些地區可能是澇，有些地方可能是旱。在這些方面我們做了這樣幾個工作。

第一是開發一些監測技術，對氣象的一些要素進行監測，隨時掌握數據。第二方面是通過技術研究和基礎科學的研究，建立相應預測、預報、預警的模型，這樣可以提前一段時間，比如説年初的時候，氣象部門會同有關部門把年度的氣候變化的趨勢，洪澇的可能發生地區進行預測或者預警。

第三方面是在災害到來之前，能夠提高預報的準確率，這樣可以有效的減少損失。

最後一項工作，洪澇災發生以後，如何進行科學決策，恢復重建。這幾方面都是我們一直在做的。從“七五”、“八五”、“九五”、“十五”，四個五年下來以後，國家在減少洪澇損失的科技方面有很大的進步，特別是在減少人員傷亡方面，我們國家有很大的進展。

我補充一句。這些年我們在災害的預報方面的準確性提高了很多，許多都是高新技術的應用。比如空間技術、資訊技術，以及災害預報監測方面的遙感技術等等。有些老百姓感覺這些技術離我們很遠，實際上正運用於我們每個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