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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俄羅斯人眼裏這樣的農場有些怪:沒有牛、沒有雞、沒有豬。但這裡也很像我們的農村,一樣的操勞,一樣的麻煩,一樣的快樂,一樣的消遣。人們都簡單優秀,工作、休息、娛樂和交流不慌不忙。
馬和人
這天我搭上了鮑勃的車。鮑勃是個馬術比賽裁判,也是澳大利亞著名的阿拉伯馬種培育專家。這項工作光榮又重要,獲勝後馬匹價值將上漲50萬美元。鮑勃外表嚴肅而受人尊重。我們之間的談話同樣也是嚴肅的,內容包括馬、天氣、生活和俄羅斯。
嚴肅的談話和短暫的夜晚讓我和鮑勃都開始發睏。鮑勃停下車請我吃東西。他擁有幾家雞肉餐廳,雞肉在裏這可是頭號美食。吃過午飯後旅途變得愉快些,鮑勃在路上不斷講著城市的一切。眼前出現顯示接近州邊界的標誌時,我們明顯振奮起來。鮑勃幾乎已經到家,而這也是我長途跋涉通過的第一個邊境,第一個地區,第一步成就,新南威爾士通過了!
出人意料的是,鮑勃邀請我去他的農場,而且三天后他還要去沙爾維爾裁判馬術比賽——那是距離莫斯科又近了500公里的地方,而且可以帶我過去。
旅行中與人的交際也是原則,澳大利亞人草率直接,但是為人純真,某種程度上和西伯利亞人相似。如果有什麼含糊的情況那也是因為事出有因。他們對他人的關係直截了當,熱情好客。晚上丈夫回家,還帶回來了不列顛之外的人種和他的背包:“這是我的新朋友,他在我們這裡住幾天。”也許會有各種反應。快到農場時,我已經在想像中排練自我介紹的場面了。
實際上並沒有想像的那麼難。人們很樸實,只消説:“你好,我來自莫斯科”就夠了。連續三晚,我都睡在一個屬於自己的很大的房間裏,有張完全難以理解尺寸的大床和一個私人浴室。我的衣服即刻被扔進洗衣機,接著品嘗了一頓早已備好的晚餐。這個家庭可不算小,除了鮑勃和珍妮,還有4個孩子,都是5歲到15歲的男孩,包括一對看起來完全不像的雙胞胎,除此之外還增加了一個新成員:我。
在俄羅斯人眼裏,這樣的農場有些怪:沒有牛、沒有雞、沒有豬。但這裡也很像我們的農村,一樣的操勞,一樣的麻煩,一樣的快樂,一樣的消遣。人們都簡單優秀,工作、休息、娛樂和交流都不慌不忙。珍妮,4個孩子的母親,和所有的澳大利亞人一樣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些。她曾用3年的時間漫遊歐洲,後來開始生育孩子,於是疲於看護孩子和他們的頑皮中。
“現在”,她説:“我的生活就是洗衣做飯,剩餘的時間都用來打發完成這個角色,生活很沒意思。”
我的例子給了她鼓舞。“等他們長大了,我放棄所有也去旅行”,她説。
“不會孤獨麼”,我問,“在農場生活?”
“孤獨又無聊。我們以前住在黃金海岸,那裏更快樂一些,但是這裡的馬更好。”
這裡的馬可不一般:有幾個是澳大利亞冠軍,還有數十次亞軍及其他品種優良的馬匹。照顧它們需要很多時間——餵養、散步、梳理。我也加入了這一行列。觀察著它們,心想我為什麼總是在考慮人和人之間的區別呢。
這裡住著令人尊敬的澳大利亞冠軍之馬。每天早上都有固定飲食,到自己的籬笆裏吃草喝水,然後回到自己的柵欄裏休息。每天都不為明天發愁擔心,所有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人也是這樣生活的:柵欄、食槽、主人和鞭子,穩定。我看見一匹馬在反抗,它躲避水壺,拒絕喝水。原來是匹沒有閹割的小馬駒。人群中也有這樣不合群的分子,想做點什麼,看點什麼,想搭乘便車旅遊。
忽然我有些擔心,如果回到家感覺依舊如故,柵欄、腐蝕、食槽、憂鬱。雖然回到原地比勇往直前還要可怕,但總還是有改善的。我沒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