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文明：融化在墨西哥的血脈中

 瑪雅文字是一種象形文字，現在看來並不利於學習。這是一個瑪雅文石刻的複製品

 2010-10-13 特奧迪瓦坎古城和墨西哥人類學博物館

      1938年的一天，墨西哥一支考古隊在一個熱帶雨林小鎮中,發現了好幾尊用玄武岩雕成的巨型人頭像：高2米多，圓周長6米，重量超過10噸；最大的一尊高3.3米，估計重30至40噸。據檢測，它們大都在西元前300年左右雕刻完成，最早的約于西元前1000年完成。不可思議的是，這些巨型石像都只有頭部，沒有身體，扁鼻、厚唇，像非洲人。
      考古學家後來認為這是奧爾梅克人留下的傑作。奧爾梅克文明是比瑪雅文明更古老的印第安文明。奧爾梅克人也生活在石器時代，沒有進入青銅器和鐵器時代，但他們的數學計算和天文知識達到了驚人的程度，有研究家認為其數學和曆法為瑪雅人所繼承。奧爾梅克人還發明瞭一套獨特的象形文字，可惜至今無人釋讀。
      特奧蒂瓦坎古城（TEOTIHUACAN）可能也是奧爾梅克人留下的遺跡，因為考古學家相信這座古城在阿茲特克人到來之前就已經存在。古城位於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北約48公里處，始建於西元1世紀，建築面積大約250公頃，以象徵性排列的建築遺址及其龐大規模而聞名於世。
      我們早晨衝出墨西哥城時，看到的是進城方向的堵車長龍。收入不高的墨西哥人都住在城外的山上，密密麻麻的樓房幾乎把墨西哥城郊外的幾座山全部覆蓋了。據説住在山上的人去城裏工作，要做麵包車下山，再換乘地鐵，最後還要換公共汽車到達開發區，上班單程就要3個小時。
      一路上感覺到氣候似乎在變乾燥。沿途最多的是類似旱柳的PIRU樹，樹葉很細小，適應旱地水土。成片的仙人掌開始進入眼簾，劍麻科的龍舌蘭也到處可以見到的時候，就是到特奧蒂瓦坎了。
      墨西哥政府對特奧迪瓦坎古城一直都在進行系統的挖掘、整理、開發和保護，從現有規模看，古城範圍很大，一條大街“亡者大道”縱貫南北，串起兩側建築群，大道長4000米，寬45米，東側聳立著太陽金字塔，北邊豎立著月亮金字塔。
      1974年在墨西哥召開的國際美洲人大會上，一位研究家聲稱在特奧蒂瓦坎古城找到了一個適合其所有建築和街道的測量單位，這個單位的長度是1.059米。用這個“單位”去測量太陽金字塔到一些神廟的距離，會有驚人的發現：如地球為96個“單位”，水星為36，金星為72，火星為144。在中軸大道520個“單位”的地方有一座還沒有命名的神廟廢墟，這相當於從太陽到木星的距離。向前走直到945個“單位”處，又出現一座神廟遺跡，這正是土星到太陽的距離。繼續向前走到1845個“單位”，也就到了中軸大道的盡頭，這裡是月亮金字塔的中心，也恰恰是天王星的軌道數據。若把這條大道直線延長，一直到遠處一座山的山頂，那裏有一座小神廟和一座廢塔的遺跡，二者的距離分別為2880個和3780個“單位”，這又是海王星和冥王星軌道的距離。如果把這些現象解釋為一種巧合，顯然有點兒牽強附會，但問題是古城的設計者們是如何精確地測量出各行星與太陽之間的軌道數據的？因為我們知道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肉眼是看不見的，據史料記載，現代人類真正發現天王星是在1781年，海王星是1845年，冥王星更晚，是在1930年才被發現的。
      年輕的考古學家戴明（DAMIAN ALVARZ）帶領我們先進入月亮金字塔旁邊的大祭司的庭院，這是整個特奧蒂瓦坎古城內保存最完好的房屋。所有的屋子都是圍繞一個庭院而建立，庭院中心地面還有一個小洞，雨季可以通過這個洞口蒐集雨水。廚房、臥室、傭人間和倉庫等應有盡有。所有的房間墻壁都有圖案裝飾。墻體用火山石堆砌而成，再抹上泥土，再抹上墻面。大祭司的屋子在火山岩的柱子上，用木材做屋頂，門口墻上有美洲豹形象的壁畫修飾。庭院可以直接通達大祭司的辦公室——地下神廟。大祭司參加完國事活動，比如為國王的出征祈禱儀式完後，就要從祭壇下來回到地下神廟繼續做他該做的事。地下神廟裏面的壁畫是1960年挖掘出來的，考古學家相信這個大祭司的庭院至少距今在1600年以上。
      我們了解世界文明古國，只局限于埃及、希臘、巴比倫、印度，原來在美洲也曾有過如此輝煌的文明。生活在地球村的古人們，沒有交流，沒有傳授，基本是封閉式地各自發展，卻分別創造出高深的數學，發現神奇的天文曆法規律，在創世紀傳説中，都有洪水氾濫的記述，這就叫“存在決定意識”。
      特奧蒂瓦坎最有名的是太陽金字塔和月亮金字塔，太陽金字塔還是世界第三大金字塔。特奧蒂瓦坎的佈局其實非常簡單，軸心是亡者大道(The Avenue of the Dead)，亡者大道的一端是月亮金字塔，另一端是羽蛇神神廟，中間是太陽金字塔。這個地方我早就慕名已久了，也是來墨西哥的主要目的之一。早在阿茲特克文明興起之前，奧爾梅克文明就消失了，只留下這個遺跡。説起來也諷刺，當西班牙殖民者來到墨西哥後，把阿茲特克文明盡數摧毀，但是因為特奧蒂瓦坎已經被廢棄了，所以反而躲過了浩劫，遺址得以保留到了現在。?
      大祭司家出來就可以進入“亡者大道”盡頭的月亮神壇。月亮神壇比太陽神壇的修建晚了200年，基座長寬分別是225米和235米，高度是32米。月亮神壇是不可以登頂的，爬到一半的平臺就得下來。月亮神壇先後多次擴建，金字塔越來越大。目前的研究是證明它有7層，也就是7個金字塔的重合。
      太陽金字塔是世界第三大金字塔，基座四方都是260米，高度是65米。不走到其跟前根本無法想像其雄壯，因為從遠處看，它和周圍的群山別無二致。在墨西哥，大部分金字塔都是不允許攀爬的，因為前幾年某個金字塔發生過遊客失足摔死的事故，所以墨西哥政府頒布了“禁登令”，但是太陽金字塔例外，據説是因為它的臺階還算比較寬的，但是即便如此，樓梯依舊很陡峭，仍要抓緊了欄杆才能爬上去。太陽金字塔是一次性修建完成的，和月亮金字塔完全不一樣。
      據説一位日本考古學家經過多年的研究分析認為，當時是3000工匠，每週工作6天，10年完成的。石頭都採自附近山區的火山岩，個頭也很小，不像埃及金字塔的巨石需要從很遠的地方運輸。3000工匠，每週還休息一天？我很懷疑這個研究結果。2000年前，古代印第安人就會有這樣的社會勞動福利制度嗎？
      太陽金字塔體積達１００萬立方米。和埃及的胡夫金字塔大體相等，基本上是正方形，而且也正好朝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塔的四面，也都是呈“金”字的等邊三角形，底邊與塔高之比，恰好也等於圓周與半徑之比。內部用泥土和沙石堆建，從下到上各臺階外表都鑲嵌著巨大的石板，石板上雕刻著五彩繽紛的圖案。緣階而上達塔頂是一座太陽神廟，現已被毀，據１８世紀西班牙歷史學家考證説，當初這座廟金碧輝煌，高大的太陽神像站立在神壇中央，面對東方，端莊嚴肅，胸前佩帶著無數金銀、寶石的飾物，當陽光射入廟堂時，周身閃射著耀眼的光芒，使人肅然起敬，當年就在這裡殺人以祭祀太陽神。
      戴明説：“很多國家的遊客都很關心太陽神壇上下到底有多少級臺階，這個根本沒有意義，純粹胡扯！這些臺階都是現代考古隊修建的，不是印第安人設計的。”
      墨西哥中部山地處於地震帶，火山很多。地震和火山噴發的破壞，使得印第安人部落紛紛遷徙到特奧蒂瓦坎，於是古城逐漸興旺發達起來，最多時人口達到了20萬人。
      前些年，考古學家在太陽金字塔下面6.3米深的地下，找到一條隧道，彎彎曲曲一直通向金字塔頂的正下方，一共有102.8米，最後還分別朝四個方向挖出喇叭的通道形狀。
      “但是，我們在隧道裏什麼都沒有找到。隧道也可能是當年的盜墓者留下的。”戴明説。
考古工作到現在還在進行，近些年的考古挖掘還找到了太陽金字塔內的四角有小孩子的屍骨。按照記載，古代印第安人在祭祀水神的時候，才用小孩子。這些骨骸的頸椎第一個骨節都被砍斷，説明這些孩子是被殺死後當做祭品的，而不是活人被殉葬。
      “其實，所謂太陽金字塔也只是後來的考古學家們的推測而已，它完全也有可能是用來祭祀水神的。因為印第安人當時處在農耕社會，農業的豐收和水神的關係更密切，更重要！”戴明這樣認為。
      當我站在太陽金字塔上時，俯瞰下面空曠的古街道和附近山坡上的荒草，刺眼的陽光讓汗水從額頭淌下，眼睛很難睜開。我不由得想起那些被犧牲的印第安兒童們的命運。3000年前的春秋戰國時代，中國的地方官員西門豹曾經挽救過要被祭司扔進河水祭祀河神的中國童男童女。2000年前的墨西哥，印第安父母還在犧牲自己無辜的孩子。威武勇敢的印第安部落勇士這時候恐怕連自己的骨肉恐怕也保護不了呀。
      印第安文明被摧毀，除了西班牙人的現代化武器優勢外，也有印第安人自身一盤散沙的原因。這是墨西哥人類學博物館的阿馬亞（GUADA LOPE AMAYE）女士的觀點。墨西哥國家人類學博物館是拉美地區規模最大、展品最為豐富的綜合性博物館，由墨西哥著名的建築師佩德羅·拉米雷斯·巴斯克斯設計，1964年在墨西哥城查布爾特佩克公園中心地帶拔地而起。
      博物館2.5萬件文物藏品，常年展出6000件。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墨西卡廳和瑪雅廳，這裡的展品充分展現了阿茲臺克和瑪雅兩個高度輝煌文明的存在。在現代化的展廳裏，我們看到了那些不同部族繳納給阿茲特克人的貢品，從玉石首飾到美麗的彩陶，應有盡有。
      阿茲特克文明在發展過程中，吸收了托爾特克文化和瑪雅文明的許多成就，但自己也有獨創。其文字仍屬圖畫文字，但已含有象形文字成分。天文曆法方面，使用太陽曆與聖年曆，已知一年為 365天，每逢閏年補加一天。醫學方面，知道利用各種草藥治病，並已使用土法麻醉。阿茲特克人的陶器和繪畫均極精緻，建築和藝術也達到相當高的水準。首都特諾奇蒂特蘭的公共建築物多以白石砌成，十分宏麗壯觀。一般房屋的周圍，在固定在水面的木排上種植花草，形成水上田園。城中心的主廟基部長100米、寬 90米，四週有雉堞圍墻環繞，塔頂建有供奉主神威濟洛波特利和雨神特拉洛克的神殿，其祭壇周圍有蛇頭石雕，壇下發現的重達10噸的大石上，刻有被肢解的月亮女神圖案。
      1790年在墨西哥城中心廣場發現的“第五太陽石”，是現在屬於擁有23個現代化展廳的墨西哥人類學博物館的“鎮館之寶”。這塊圓形巨石直徑為3.6米、重25噸，表面用繁複的文字符號和圖畫形象地雕刻出阿茲臺克太陽曆：太陽石中間的人像是給生命以力量的太陽神，周圍4個周圖分別代表了太陽時代前的4個時代；內環20個不同的圖標標誌了太陽曆每個月的20天。外環的“V”字符號象徵著帶給大地能量的陽光，環繞巨石的兩條巨蛇則象徵羽蛇神和火神。阿茲臺克太陽曆準確地記錄了太陽、月亮和金星的軌跡，包含了太陽曆和神歷兩部曆法。兩部曆法合在一起計算，每52年重合一次。用這種方式紀年，可以精確地推算到遠古，它反映了當時阿茲臺克人的哲學觀和世界觀，也被視為該文明最重要的代表。
      宗教在阿茲特克人生活中佔有重要地位。居民相信靈魂永存，並相信存在至高無上的主宰。他們崇拜自然神，主神威濟洛波特利（Huitzilopochtli）被視為太陽神和戰爭之神，其他的神主要有：創造神特洛克－納瓦克（Tloque－Nahuaque）、太陽神托南辛（Tonatinh）、雨神特拉洛克（Tláloc）、玉米神希洛內（Xilonen）、羽蛇神克查爾科阿特爾（Quetzalcóatl）、“雙頭神” 奧梅特庫特利（Ometecuhtli）及其妻子奧梅奇華特爾（Omecíhuatl）等，國王被看成神的化身，祭神時以戰俘為犧牲。其特異習俗之一是以活人為祭品，每年有數千人被祭神靈。武士以獻身祭壇為榮。
      談到所謂的2012年地球滅絕預言，阿馬亞做了解釋。印第安人認為世界一直處於運動狀態，前四個世界已經被土、風、火和水所毀滅。阿茲特克人相信自己生活在第五世界。然而，世界在運動中還要走向毀滅。阿茲特克人認為，每過52年的閏月的第四天，世界就要毀滅。所以，他們在每個52年的閏月都要舉行盛大的祭祀，祈禱世界不要毀滅。根據印第安人的曆法推算，每個5000年就是一個世界的結束之日。2012年正好是一個5000年週期。
      “大家不必驚慌喲。”阿馬亞説“印第安人認為2012年屬於一個舊的5000年結束，但是一定會有一個新的5000年開始。這屬於印第安曆法的計算公式而已，並不是預言世界一定要毀滅，這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