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位大姐親切、自信、和善,臉上總是挂著明亮的微笑,近知天命的年紀,歲月卻似乎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過多的痕跡。
倘若不是她在“共築鋼鐵長城 尋找最美軍嫂”活動中與其他軍嫂們一起聊到自己多年的經歷,人們很難想到,這樣一個如此樂觀開朗的人,在17年時間裏,怎樣用自己瘦弱的身軀,迎著風雨,為癱瘓的丈夫、為整個家庭撐起一片天。
“苦啊,但是再苦也得扛,他不能走了,我必須得勇敢地站起來。”説到動情處,這位堅強樂觀的女強人哭了,淚水從她的手指間淌落下來……
十七年如一日為愛深情守護,面對生活的磨礪卻永遠保持著一顆堅強樂觀的心。在這寒冷的冬天,很多人記住了這個像傲雪獨立的寒梅一樣堅韌的軍嫂的名字:馬術梅。
“從今以後,我做你的腿”
或許是天生有一種“軍旅情節”,小時候的馬術梅就特別崇拜軍人,夢想著自己有一天能夠穿上軍裝,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解放軍。長大後的她沒有如願成為一名軍人,卻成為了軍人的妻子。
1998年,馬術梅認識了河北涿州百尺竿鎮西秧坊村退伍軍人李海彬。小夥子既帥氣體貼,又有著軍人雷歷風行的性格。本就有“軍人情結”的馬術梅被他深深吸引,婚後二人恩愛非常,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
然而天不遂人願,原本幸福恩愛的家庭卻突遭不測。
2001年,李海彬在探親途中遭遇交通事故,經過手術雖然保全了性命,但後來又因為併發的高血壓症狀再次摔倒,以致小腦神經受損,右半邊身體失去知覺,只能癱瘓在床,完全喪失勞動能力和生活自理能力。
馬術梅的天空瞬間一片灰暗。
“我接受不了啊,一個活生生的人,出了一趟門就變成這樣了?我不能讓他癱瘓在床,一定要讓他重新站起來!”悲痛過後的馬術梅並沒有放棄希望,而是下定決心一定要讓丈夫好起來。
每天早上,她在給丈夫喂完飯後,都會把他扶到床邊,然後自己半蹲下來,讓丈夫趴在後背上,一步一步地帶著他走。
“他的右腿和右胳膊完全不能動,都是我拉著走。”馬術梅説,丈夫剛開始還很配合,沒幾天就不願意走了,不吃飯、不吃藥,還撓她,甚至自暴自棄地説,“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知道,他是想放棄了。”馬術梅説,“就算他要放棄,我也不能放棄!我必須要讓他站起來,要讓他能夠走出去,不能讓他倒下!”
為了鼓勵愛人,馬術梅拿出他當初從軍的經歷循循善誘:“你別忘了自己以前是個兵,你當過兵,是錚錚鐵骨的軍人。當初那麼多困難你都堅持下來了,為什麼這點病都能把你壓倒?你得有意志力!”
同時,馬術梅也知道,他其實也是不想拖累自己。看著癱瘓在床的愛人,她深情地告白:“我不放棄你就不能放棄,哪怕一輩子都站不起來,我也會好好地陪伴你的後半生。從今以後我做你的腿,不管你到哪兒,我陪著你,我扶著你,我永遠都不會放棄你!”
也是這句承諾讓丈夫李海彬有了重新面對病魔的勇氣。
一開始他出不了屋子,馬術梅就背著他在房間裏轉。小小的房間每天要轉上20圈,兩個小時下來兩人都累得滿頭大汗。之後馬術梅還要幫他做全身按摩,放鬆肌肉。
就在他們連續“走”了第十二天之後,馬術梅驚喜地發現,丈夫的右胳膊開始會動了。到了第二十二天的時候,右腿也開始有知覺了。
這可把她高興壞了。“只要他能好起來,我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馬術梅的精心照顧之下,丈夫的身體逐漸好轉。雖然他現在依然無法平穩地站立和獨立行走,但是在有人攙扶的情況下也能下床走路了,在床上還能自己坐立起來,自己穿衣服。
“既然承諾了你,就一定要做到!”
一年多以後,馬術梅發現,自己已經懷孕了。這個孩子就好像灰暗的天空中透出來的一絲光亮,給夫妻二人帶來了希望,本就喜歡孩子的他們決定生下他。
有了孩子以後,馬術梅更忙了。她不僅要同時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丈夫和嗷嗷待哺的孩子,還要操持家裏的生計,一家三口的衣食住行、所有花銷都要依靠她一個人。
她喂過豬、養過羊,為了養家,什麼苦活累活都幹過。2012年,她還幹起了村裏的環衛工作。
“這個工作屬於競爭上崗,當時我跟村裏好幾個男同志競爭,其實我作為一名婦女當時是不佔什麼優勢的,但是最後還是我得到了這份工作。”説起這件事,馬術梅很是自豪。
為了幹好這份工作,馬術梅形容自己就好似“住”在大街上。她每天早上三四點鐘起床,安排好丈夫和孩子就開始出去“掃大街”。清掃、裝車、運送、卸車……一個人承包了全村的清潔工作,勞動強度非常之大。
而在這個過程中,她還得每隔兩到三個小時就回一趟家,確認丈夫的狀況是否安好。“因為他小腦萎縮引發了很多並發癥,像是高血壓、癲癇等。特別是隨著現在歲數越來越大,毛病也越來越多,整天吃藥、我怕他藥吃錯了,也怕出了其他的什麼事兒。”馬術梅説,“家裏不能一直沒人,我得回去看他。”
就這樣,她每天不停地來回奔波。高強度的工作和家庭壓力讓她的身體素質直線下降,腰疼得實在厲害。不得已,她放棄了環衛工作。
但是,丈夫得吃藥,孩子得上學。無奈之下,她又跟人學起了做手抓餅、烤冷面的手藝,每天像趕場一樣奔波于學校門口、集市街頭等地。雖然辛苦,但掙的錢也算勉強夠得上生活開支。
這麼多年下來,馬術梅不是不覺得辛苦的:“苦啊,但是再苦也得扛著。也沒有別人替,什麼事都是我自己擔,我必須擔。為了他,為了這個家,我不能放棄!”
而對於這一切,丈夫李海彬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她是我的恩人,是她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沒有她就沒有我。”當馬術梅聽到丈夫對來家裏採訪的記者説出這句雖然發音不清晰卻飽含深情的話時,不禁淚流滿面。“他從來都不會在我面前説這些話,但是我知道,他是心疼我的。雖然這些年有過委屈、有過心酸,但是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誠實做人、誠信做事是我堅持的原則,既然我承諾了他就一定要做到,不管他是什麼樣子,他的後半生我都會一直陪著他。”
“把所有的苦難都當做是飯後甜點”
“十七年如一日的艱辛付出,苦嗎?”有人問到。
“苦有很多,但我把它們都當做是飯後甜點給吃下去。”馬術梅説:“既然命運沒有給我創造好的環境,那我就自己去創造。困難是有的,但你要是強,困難就弱;你要是弱,困難就強。不能讓困難把你給打倒,要迎著困難而上,才能解決問題。你不把它當回事兒,它也就真的不是事兒了。”
每次出門,人們見到的都是樂呵呵的她。她希望把自己最陽光的一面展示給別人。
有時候,一起出攤的“攤友”們總是抱怨家裏生活的種種不容易,見她從來不抱怨,臉上總是挂著笑,就調侃説:“妹子我看你挺好,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苦。”
而每當馬術梅風輕雲淡地説出自己的經歷後,這些人也總是很困惑:“那為什麼你還會看起來這麼陽光?”
“因為我想要用自己最陽光的一面來感染大家,而不是整天愁眉苦臉,讓周圍的人看見我都死氣沉沉的。”馬術梅説。
生命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馬術梅的樂觀堅強不僅影響了周圍的人,也感染了全國各地更多的網友。就在前幾日,她在第二屆“共築鋼鐵長城 尋找最美軍嫂”活動中獲得“最美軍嫂”榮譽稱號。拿到獎盃的那一刻,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淚水,一直在哭。“我感覺我這麼多年的付出沒有白付出,他們都説我傻,我感覺我沒有白傻,我也沒有辱沒我們軍嫂的稱號!”(中國青年網記者 葉婉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