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辦學前教育提質升級迫在眉睫(胡衛)

摘要：全國各地幼兒園虐童事件時有發生，究其原因：一是民辦幼兒園快速擴張埋下隱患；二是學前教育長期以來欠賬太多；三是學前教育師資隊伍大量匱乏；為此建議：一是進一步明確政府的主導責任；二是科學謀劃公辦民辦學前教育佈局；三是將學前教育逐步納入義務教育範疇；四是加強學前教育規範管理。

前段時期，北京紅黃藍幼兒園的報道引發社會高度關注，警方已介入事件調查。在全國人大修訂《民辦教育促進法》，允許舉辦營利性民辦學校不久，全國爆發這樣一起影響惡劣的事件，這給民辦教育敲響了警鐘，由此帶來的教訓是深刻的，也令人痛心。
對於該事件的曝光，其實並不是偶然的。
首先，民辦幼兒園快速擴張埋下隱患。民辦學校如果一味被資本綁架，出於逐利目的盲目擴張、枉顧品質，必然導致重規模輕內涵，重數量輕品質，資源配置難以為繼，品質和管理難以跟上擴張速度，危機定然蘊藏其中，隱患接踵而至。類似的教訓在企業界並不鮮見，新加坡精品麵包品牌麵包新語2017年7月無錫店被曝光老鼠肆無忌憚地爬上食品臺，此次食安事件迅速傳播、持續發酵，該店閉店整頓，隨後麵包新語在全國多個城市消失。該事件正是源於近年來激進擴張，一年就開店500家，對加盟商把控不足，品質問題不斷。無獨有偶，紅黃藍幼兒園近年來在全國高速擴張，加盟園遠多於直營幼兒園，加盟親子園增長更快，2014年為487個，此後兩年分別為597個、772個，2017年為845個。這次事件的爆發，就屬於擴張后遺症的顯現。
第二，學前教育長期以來欠賬太多。近年來，隨著黨和政府的重視，我國學前教育事業發展取得了顯著成效，但是由於學前教育起點低、底子薄、欠賬多，目前仍是教育體系中的薄弱環節，入公辦園難、入普惠性民辦園難、流動人口子女“入園難”等問題仍未根本解決。農村地區學前教育資源嚴重不足，連片特困地區入園率普遍在50%以下。特別是全面放開二胎後，每年預計新增300萬名兒童，入園需求更加旺盛，人民群眾對更優質幼兒園的需求與學前教育發展不均衡不充分的矛盾日益凸顯。紅黃藍事件只是冰山一角，現實中諸如此類的問題和亂象並非少數。
同時，學前教育師資隊伍大量匱乏。學前教育必須進行科學的保教，遵循兒童身心發展規律，教師隊伍是保障品質的關鍵因素。由於對幼兒師範不重視，2000年之後中等師範學校被取消，中師教育退出歷史舞臺，幼師隊伍嚴重供不應求，許多學校根本找不到合格的教師，聘用的許多教師沒有資格證，據估算，全國幼兒教師缺口達350萬。受嚴控事業編制政策影響，多數幼兒園教師沒有編制，待遇低，流動性較大。許多地區有相當一部分小學落聘教師、淘汰教師轉崗學前教育，一些沒有經過專業培訓的保育人員充當教師，整體素質亟待提高。無論是紅黃藍教師喂不明白色藥片，還是上海攜程親子園教師喂芥末，都暴露出幼教隊伍品質令人堪憂。
人生百年，立於幼學。黨的十九大明確提出要“辦好學前教育”“幼有所育、學有所教”“努力讓每個孩子都能享有公平而有品質的教育”，面對社會發展的新形勢、人民群眾的新期待、學前教育的新問題，亟需多管齊下，啃下學前教育這一“硬骨頭”。
一是進一步明確政府的主導責任。政府以實現公共利益為目標，應當承擔發展學前教育的主導責任。世界主要國家和地區均紛紛通過制定政策法規，明確政府是推進學前教育的責任主體，建立政府間責任共擔機制，如美國2001 年《不讓一個兒童落後法》明確規定政府要“確保所有兒童都擁有獲得高品質教育的公正、平等和重要的機會”。辦好學前教育關鍵在於落實政府主導責任。各級政府應真正把學前教育當作是社會公共事業，發揮政府在學前教育發展中的主導作用，進一步加大財政投入力度，加強幼兒師資隊伍培養，滿足廣大人民群眾幼有所育的需求。
二是科學謀劃公辦民辦學前教育佈局。要構建覆蓋城鄉的學前教育公共服務體系，必須有一個科學合理的佈局結構。國家教育規劃綱要指出：“建立政府主導、社會參與、公辦民辦並舉的辦園體制。”現實中，有的地方學前教育比例較為合理，公辦園佔60%，40%交給市場，市場作為公辦教育的補充，既彌補了政府投入的不足，又體現了政府的主導作用；有的政府完全放任不管，投入基本是空白，把學前教育的責任完全推給市場，導致良莠不齊，市場紊亂。要大力發展公辦幼兒園，提升學前教育的基礎水準，同時積極扶持民辦幼兒園，共同提供公共教育服務。
三是將學前教育逐步納入義務教育範疇。學齡前階段是人生最重要的啟蒙時期，幼兒教育是國民教育體系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鋻於學前教育資源總量短缺、辦園水準參差不齊、財政投入缺乏保障，可以考慮鼓勵條件成熟的地區先行先試，在九年義務教育已經實現的基礎上，對幼兒教育實行免費，可以先將學前一年納入，逐步將學前教育納入義務教育範疇，統一規劃實施。從國際上看，實行學前一年義務教育或免費教育是發展趨勢。把學前一年教育納入義務教育有助於改善幼兒園辦學條件，縮小城鄉差距。目前陜西、江蘇已經出臺了免費學前一年教育的實施辦法，這為探索學前教育納入義務教育奠定了基礎。
四是加強學前教育規範管理。一要建立和完善準入機制。各類學前教育機構應統一經過教育行政部門審批、註冊。教育、公安、衛生、工商等部門應對申辦條件、人員資格、衛生保健等進行審查，嚴格按設置標準進行審批。二要建立黑名單制度。加大誠信建設力度，對存在嚴重安全隱患、保教品質差、辦學不規範等問題的學前教育機構列入黑名單，實施重點監管，禁止一再涉案的機構再投資舉辦新的幼兒園。三要加強教師隊伍和師德師風建設。支援師範院校發展，深化幼教師資培養體制改革，加大對在職教師專業技能、職業操守的培訓力度，所有幼教從業者都應尊重幼兒人格尊嚴，保障幼兒身心健康，切實提高師德修養。嚴懲存在虐童等行為的教師，甚至終身禁止其從事學前教育。四要對現有幼兒園進行督查。對存在問題的幼兒園限期整改，沒有資質的教師必須離開教學崗位，沒有相關管理制度的必須健全。幼兒園要承擔起學生安全監護的責任，園長要有履責承諾書，建立風險防範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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