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治黎城洗耳河邊的塔影

發佈時間: 2017-01-16 15:06:20 |來源: 長治線上 | |責任編輯: 君君

 

按文物專家的圖示,我們到黎城縣西井鎮去尋找明朝的一座塔,驅車前往,路過洗耳河。

知道洗耳的典故嗎?傳説:上古時代的堯想把帝位讓給許由。許由是一個以不問政治為“清高”的人,不但拒絕了堯的安排,而且連夜逃進箕山,隱居不出。當時堯還以為許由謙虛,更加敬重,便又派人去請他,説:“如果堅決不接受帝位,則希望能出來當個‘九州長’。”不料許由聽了這些話後,更加厭惡,立刻跑到山下的潁水邊,掬水洗耳。許由的朋友巢父也隱居在這裡,這時正牽著一頭小牛來給它飲水,便問許由幹什麼。許由就把堯讓帝位的事情告訴他,並且説:“我聽了這樣的話,怎能不趕快洗洗我清白的耳朵呢!”,巢父聽了,冷笑一聲説道:“哼,誰叫你在外面招搖造成名聲,現在惹出麻煩來了,完全是你自討的,還洗什麼耳朵!算了吧,別玷污了我小牛的嘴!”説著,牽起小牛徑自走向水流的上游。

洗耳河在黎城縣西井鎮洗耳河村,洗耳河村的名稱由來已久,這條小河是多個泉眼涌出的泉水匯流而成,清澈明凈,空靈地流向遠方,百姓皆知這是洗耳河,他們在這裡一代一代地生存繁衍,卻不知道歷史上曾經有許由這麼一個人,也不知道許由給他們帶來了什麼。

清康熙《黎城縣誌》載:縣北70里有小溪曰潁,堯時許由於此處洗耳。同時還記載:許由墓在縣北70里曬布崖下。清光緒《黎城縣續志》載:箕山曬布崖在縣北80里彭莊,曬布崖世傳為高辛氏之宮女,採木灰木織火浣龍須,織布以供仙裳,於此曬焉,山上有三仙姑廟。

我們驅車路過今日的彭莊,車拐西行,就到了洗耳河邊,這些地名皆是可考的。將這些碎片連接起來,可這樣解釋:在黎城縣的北面有條名潁的小河,許由曾於此洗耳,許由死,葬于離此不遠的彭莊曬布崖下,如許由墓是可考的,那麼洗耳河也是毫無疑義的了。

一位高僧的歸宿

驅車再前行200米,我們去探尋一個和尚的最終歸宿。我們是幸運的,一問“和尚塔”,山裏人都知道。

山間再無路,我們下車步行,轉兩個彎,走過一片空地,便可看見“碧空禪師塔”,這座小小的塔隱藏在山林的中間,若沒有人指點,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會發現這座塔。前段時間我曾來過這裡,那時還不知有此塔,今日我們卻找到了,由此可知,人生的旅途中,我們錯過的風景何止萬千。也許正是因為它的隱蔽性,才完整地保留至今。

塔在最初就是一種墳,佛教用來存放舍利或者骨灰,也可藏經。這座塔不大,由須彌座、塔身、塔剎三部分組成,通高5.5米,塔基平面呈六角形,邊長0.8米,佔地面積1.5平方米,塔身呈圓形石鼓狀,刻有“臨濟二十五代碧空禪師覺靈”。塔基面上刻有銘文。

由塔基的銘文我們可知,碧空禪師是禪宗的高僧,他圓寂于弘治十二年,即1499年,弘治是明朝第10 任皇帝朱袖右樘的年號,廟號明孝宗,明孝宗是個有為的皇帝,他在位期間,政治清明,經濟繁榮,百姓富裕,天下小康,被稱為“弘治中興”。在這樣一個皇帝統治的時期,也許是適合修行的。

個有為的皇帝,他在位期間,政治清明,經濟繁榮,百姓富裕,天下小康,被稱為“弘治中興”。在這樣一個皇帝統治的時期,也許是適合修行的。

隨著塔剎的完成,標誌著一座塔就修建成功了,剎在梵文裏是“土田”和“國”,在佛教裏引申為“佛國”,正德二年(1507年),碧空禪師安詳地長眠在這裡。給大師建塔的弟子有名有姓有記載的有數十人之多,可想而知,碧空禪師在這一方水土是一位得道高僧,弟子們為了能給禪師以長久的香火,遂化緣建塔。此地有塔,按理講,該有寺,不然碧空禪師在哪參禪唸佛?銘文中依稀有“白岩寺”字樣,陪同我們前來的朋友説,白岩寺不在此處。難道,他的弟子們會將禪師背到很遠的地方修塔以紀念?不,不會的,但是這座名叫筆架山的山中沒有了寺廟的蹤跡,也許是“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吧。

禪宗,漢傳佛教宗派之一,始於菩提達摩,盛于六祖惠能,中晚唐之後成為漢傳佛教的主流,也是最主要的象徵。禪宗的“禪”字由梵文“禪那”音譯而來,意為“靜慮”、“思維修”、“定慧均”等。它是指經由精神的集中,以進入有層次冥想的過程,是大乘六波羅蜜之一,不是指某一種特定的修行方法,是指悟到本性的一種狀態。佛教後來發展出天臺宗、華嚴宗、禪宗三個中土教派,其中禪宗最具獨特的性格,其核心思想為“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它的發展經過了4個時期,菩提達摩和六祖惠能屬於早期,明朝中晚期是成熟期,稱中期,後隨著凈土宗的興起,禪凈合一,成為晚期。

碧空禪師所在年代是1499年往前的若干歲月,大致屬明朝中期,也正是禪宗的成熟期,當時的僧人唯以唸佛坐禪為務。

臨濟宗為禪宗南宗五家之一,由希運禪師住持宜豐黃檗寺時暫露端倪。

希運少時在家鄉福建省福清縣隨師出家。之後,參謁名師,唐開成年間到宜豐黃檗山駐錫,宣講自己所悟得的禪宗新法,四方僧侶趨往問法者甚眾。僧徒義玄從希運學法33年,之後往鎮州(河北正定)滹沱河畔建臨濟院,廣為弘揚希運所倡啟的禪宗新法。這種禪宗新法因義玄在臨濟院舉一家宗風而大張天下,後世遂稱之為“臨濟宗”。

碧空禪師屬臨濟宗的第25代,他怎麼來到了這裡,從何處而來,只能交給專家去考究了。環顧山間,鳥啼鶯鳴,水流淙淙,即使是千年後我們尋來,也有世外桃源之感,處於山中,俗念全無,即便沒有明心見性,也覺心境空明,何況千年前的深山,定是美麗之極,碧空禪師有雙慧眼,他發現了這個地方,在這裡參禪唸佛,暮鼓晨鐘。

也許在某一天,也就是弘治十二年的四月吧,那天陽光普照,洗耳河在流淌,把陽光折射成五彩繽紛,映照到整個筆架山,碧空禪師夢到了許由,倆人還有過一段關於儒與釋的交談,之後,碧空禪師頓悟成佛,悟得了禪宗祖師惠能禪師的真諦,懂得了“自皈依者,除卻自性中不善心、嫉妒心、吾我心、輕人心、慢他心、邪見心、貢高心及一切時中不善之行,常自見己過,不説他人好惡,是自皈依,常須下心,普行恭敬,即是見性通達,更無滯礙,是自皈依”,快樂地涅槃,前往佛國,在這之前的一些日子,他曾經留下話語,佛在召喚我,我還在這條洗耳河邊點化眾人,因為“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碧空禪師塔,至於塔下是禪師的真身還是舍利,我們不得而知。

一個明心見性的地方

伴隨著洗耳河的叮咚聲,我們原路返回,冥冥中很想與許由有段對話:

許由,你為什麼不願做官?如果堯以天下相讓,那説明你具備了一定的才能,如果你的才德超過了堯帝,那何嘗不是民眾的幸福,如果你的才能不及堯帝,你認為堯是在諷刺你嗎?幾千年前,你在想些什麼?堯給你“九州長”,還是看中你的才能,你去做總比交給一個庸人要好吧?你一人的修身怎比齊國平天下的德?何由洗耳?你到此處洗耳之後還在此處長眠,歷史只記下了你的名字,皆由你盡情地洗耳,可是你枉費了你的才能,假清高耳!歷史的記錄,交給了每朝每代的人去評價。

別了,遠古的許由,別了,大明的碧空禪師,無論你們是誰,又做了什麼,你們都選中了這樣一個幾乎讓人明心見性的地方,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心嚮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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