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我一泓清流凈水——記守護綠色安全水世界的人們
發佈時間: 2016-01-20 16:37:38 | 來源: 新華社 | | 責任編輯: 君君
新華社北京1月19日電題:還我一泓清流凈水——記守護綠色安全水世界的人們
新華社記者
他們是生於斯長于斯、屢受水害之苦的鄉親百姓,他們是奮起抗爭、參與水環境治理的一線哨兵,他們是敢拔“排污硬釘子”的河長,他們是保護一溪清水的江河衛士……在祖國大地上,為了守護綠色安全的水世界,有這樣一個群體,他們用儘自己的力量抗爭著、奮鬥著、執著著……
農民張功利:學會智慧、理性地環境維權
見到63歲的張功利時,他正在自家的豬圈裏忙活著,和普通的農民看起來沒有兩樣。
走進張家還沒有完全佈置好的新房子,臥室裏空蕩蕩的,只擺著一張床和幾個凳子,墻角幾本新舊不一的法律書引人注意。“有時空閒下來,我仍然會翻法律書看看。”他説。
安徽省蚌埠市仇崗村,張功利家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2011年,這個小小的村莊曾吸引了世界目光。一部記錄張功利帶領村民與當地一家化工廠抗爭歷程的環保題材紀錄短片《仇崗衛士》入圍當年奧斯卡最佳紀錄短片獎提名。
“現在回想起來,當年不懈努力最終讓化工廠搬走的經歷,讓我成長為一個全新的中國農民,真正懂得了如何理性地保衛自己的家園。”他説。
2004年,佔地一百餘畝的九採羅化工廠在仇崗落戶。化工廠未經處理的工業廢水沿著溝渠漫入田地、魚塘,然後順著村裏窄窄的鮑家溝流向淮河,一道黑色逶迤數公里,給村子帶來前所未有的災難。
張功利家的承包地常有污水流入,當年青苗全部被燒死,顆粒無收。發小、親人中也不斷有人患絕症,壯年離世。在交涉未果後,張功利把化工廠告上了法庭,開始了一段由訴訟索賠受挫到自學法律繼續上訴而無果、後來受助於環保組織和媒體,連自己都始料不及的歷程。
他回憶説,2004年和2005年法院兩次開庭,並沒能制止化工廠排污。“很多村民覺得賠償無望打算放棄了,但我就是想與化工廠較較勁。”
他自學環保法律法規,並與環保組織和媒體結識。在環保組織幫助下,張功利先後6次到北京參加了由眾多政府官員、專家和環保人士組織的環保論壇。
經過張功利和村民們不懈抗爭和媒體披露,2009年4月,九採羅化工廠撤出仇崗村。仇崗人的噩夢結束了。張功利拿起DV,記錄下了化工廠搬離村子的全過程。
化工廠關閉後,蚌埠市有關部門在仇崗附近建立了一個每天處理10萬噸生活污水的處理廠,並對鮑家溝受污染的底泥進行清淤。村裏還專門設立了4名保潔員,工資由政府支付,打掃全村生活垃圾。
“村裏大大小小養殖戶的污水全部流入管網,進污水處理廠處理,大家都很放心。”他説。
不過,他知道仇崗是幸運的,“還有千千萬萬個村莊沒有污水處理廠,垃圾隨意堆放,很多地方政府也在發愁鉅額治污經費從何而來。治污是一個漫長過程,需要政府和社會長時期共同努力!關鍵是,我們不要放棄,要懂法,要有智慧、理性地維權!”他説。
民間組織創辦人霍岱珊:永做淮河衛士
走訪淮河流域,總能聽到鄉親們介紹,淮河邊上有一雙環保眼睛,緊盯著淮河源頭到下游洪澤湖800公里長的沿岸,時刻關注著沿河水環境的各種變化。人們親切地稱之為“淮河衛士”。
霍岱珊是記者出身,十五年前的他原本打算做一、兩年淮河污染調查就結束對這一話題的關注,可是沒想到一幹就是十幾年。在淮河沿岸的很多村子裏,霍岱珊帶領老百姓和志願者們建立了環保小組。這些保護家鄉環境的第一線哨兵,分頭把守,分段管理,隨時發現身邊河流出現的“污染團”,並及時向有關部門報告。
霍岱珊和他創辦的民間環保組織還培訓了當地老百姓,讓他們知道如何取水樣、得到第一手水污染資料,並把水樣交到當地環保監測部門。
在專家、工程技術人員、高校的幫助下,霍岱珊領導的環保組織眼下正忙著地表水處理項目,即通過生物的方法,形成生物膜,用這個膜來過濾水,把地表水加以凈化。他介紹説,他們研製出的生物凈化水裝置已獲得國家專利,在淮河沿岸建了41座裝置,3.8萬人受益。
外國專家唐海凱:向中國推廣先進的治水理念
1999年,紐西蘭人唐海凱(Haikai Tane)第一次受邀來華考察,沿著贛江北上,穿過中國最大淡水湖鄱陽湖一直到達長江。
“那是我一生難忘的經歷,就像回到我紐西蘭的老家。”唐海凱説,雖然那時贛江的生態壓力已經顯現,但河水潺潺流動,傳統的漁船仍是生命河流和湖泊的顯著標誌。“那些鄉間支流健康的生態尤其令人印象深刻,我喜歡在裏面游泳。”
早在1962年,唐海凱就開始研究中國長江和黃河流域的洪澇災害問題。1993年,唐海凱在澳大利亞首都堪培拉對中國科學家進行流域生態學、澇原規劃和地理空間構想體系方面的培訓,並與他們建立了深厚友誼。
2002年,受江西省山江湖治理開發委員會邀請,他再次來到中國,指導科研團隊利用地理空間智慧系統對贛江流域進行測繪。憑藉在可持續發展技術推廣中的貢獻,唐海凱被江西省授予對外國專家的最高獎項——廬山友誼獎。
在與中國結緣的數十年時間裏,唐海凱親眼見證了中國湖泊河流的變化。
經過5年8次實地對青海三江源進行考察,唐海凱記錄了黃河源頭的生態進化史,了解數千年來畜牧業是如何破壞三江源的植被,並進一步導致不規律的洪災,形成旱地鹽鹼地和草原沙漠;在山西省,他看到黃土高原上被硬蹄類動物踩踏後的牧場土壤含水層被迅速破壞;在江西省,他看到因為農用化學品等有毒有害物質正向稻田、魚塘、溪流和渠道滲透,已經引發了嚴重的水生態問題。
這讓唐海凱更加急迫地希望將更為科學的水環境治理方法在中國推廣開來。
在他看來,利用地理空間成像技術和流域地理空間資訊系統進行綜合性的水域可持續發展規劃,是修復江河湖泊並使它們恢復生機的最好方法。“德國援助項目在江西和山西試驗,證實了可持續的規劃和發展方法的可行性。”他説。
唐海凱説,近些年中國在水生態治理方面已經積累了不少經驗。2014年,他乘船沿長江經過重慶穿過三峽到達了三峽大壩,“峽谷水域生態系統的恢復讓我深感震撼,這是非常成功的生態復原實踐。”他説,那是一次不尋常的旅行,在參觀了眾多名勝古跡後,他對中國的歷史文化有了更深的了解。
河長張明凱:河流治理敢拔“硬釘子”
張明凱的手機總是很忙。身兼浙江省浦江縣浦陽街道黨工委書記、浦陽街道轄區水域河長,他的手機號在轄區內的幾條河流沿岸掛牌公開,接受群眾所有舉報、諮詢、建言等電話。
“2014年初,我擔任起浦陽街道轄區水域河道長一職,在第一個幹部會議上我就動員全體街道幹部:這是一場只能贏的戰役,要通過不懈的戰鬥,讓母親河浦陽江不再受到傷害!”他説。
當時浦陽街道的七大支流,水質都是劣五類,其中的東溪、西溪、石馬溪、前溪和泉溪都是公認的“硬釘子”。以污染最嚴重的西溪為例,沿線便有逾3000家水晶加工點,污水直排現象屢禁不絕,但由於水晶加工是縣支柱産業之一,動起來困難重重。
張明凱認為,河流治理就要敢拔“硬釘子”。在西溪上游的月泉水晶園區內,企業亂搭亂建盛行,由於缺乏專業的污水處理技術,水晶加工産生的廢水對溪水污染影響極大。2014年6月,他帶領街道工作人員,與執法部門一起對園區內100多家水晶加工企業、2.7萬平方米違法建築進行拆除,遏制了違法建築對水質的污染。
僅在治理西溪的3個多月時間裏,張明凱每天就要走20多裏路,無論是岸上平地,還是臟水橫流的溪流,每一處污水、每一個滲漏點,他都要用筆記下來,久而久之,他也成了一名環保治理專家。
一年下來,推進截污納管、河道清淤、人工濕地建設、關停畜禽養殖場、取締偷排污水的水晶加工企業等措施齊頭並進,幾條支流的水質面貌發生了令人驚喜的變化。
治水顯成效,但是河長張明凱沒有半點鬆懈。“我正在長效治水上下功夫,如建設人工濕地、小堰壩、浮島,凈化水質,設立全縣第一家鄉鎮街道水質檢測實驗室,開展24小時排污監控等,一定要把一泓碧水保護好。”他説。(記者蔡敏、周楠、吳鍾昊、郭雅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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