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曆稿”與“高價水”中被遺忘的常識

網友發佈了一張安慶市委書記虞愛華出席活動的照片，照片中，虞愛華手裏拿著一張廢棄的日曆紙做講稿，如此節儉行為被網友點讚。然而有網友發現，會議臺上所擺的礦泉水卻高達35元一瓶。針對此事，7月15日淩晨，安慶市人民政府新聞辦公室官方微網志“安慶發佈”稱，該高價礦泉水系企業為宣傳免費提供。（7月15日新華網）

從點讚到質疑，“一次穿幫的作秀”迅速成為該事件的定性標簽。然而，如果僅是如此，或也只能説明這是一次“拙劣的表演”罷了。更糟的是，假如該領導是在真心實意地想借日曆講話稿展現一種節儉辦公的風氣，但卻又對於企業提供的高價礦泉水被擺上會議席而熟視無睹，那麼，説明該領導不僅在行動上，乃至認識上都對“節儉”存在偏差，這比假裝節儉恐怕要更嚴重。不可忽視這種認識上的偏差，事實上，一些官員的行為常被指為作秀，但自身卻又大感冤枉，錯位之感或正來源於此。

當地一位官員稱，“中央八項規定之後，（該礦泉水）公司就不太景氣了”。那麼，中央八項規定之前，這種高端水的主力消費者又是誰？是否有很大一部分來自政府部門的消費？繼而對會上使用這樣的礦泉水早已習慣？甚至已經讓有心表現節儉的市委書記也已覺察不到其與代表節儉的“日曆稿”之間的違和感？如果真是如此，有心節省一張A4紙，卻對35元的高價水見怪不怪，就更有必要反思背後公務消費的制度性弊端了。

生産該礦泉水的公司作為當地招商引資的重點項目，當地政府在政策範圍內，進行力所能及的宣傳也未嘗不可。但是，一邊是代表節儉的日曆稿，一邊卻是“高大上”的礦泉水，網友一下就發覺其中的不正常，官員反應卻為何如此遲鈍？到底何為節儉，公眾對於公務節儉之風的真正期待在哪兒？如果對這些疑問都尚未捋清，踐行節儉就難免出現此種“極端化”的鬧劇。

舊日曆寫講稿，其中所蘊含的節儉意味的確是顯而易見的，但現實是，這樣的節儉行為到底具有幾分可持續性？比起用舊日曆代替A4紙，公務節儉實在有更多而也更富有實效的地方來重點“著墨”，至少在現階段公眾從來沒有期待官員能夠節儉到在日曆稿上寫講話稿的程度。35元一瓶的公務用水，要回歸到正常的消費標準，特意打造的日曆講話稿，同樣也需要回歸到正常的辦公水準。任何的反常，無論是過度節儉還是浪費，要麼難以實現，要麼不能被公眾接受。

就公務消費而言，我們語境下所謂的“厲行節儉”在很大程度上，還是面臨著回歸正常與制度規範內的層面，遠未達到省下一張A4紙的精細程度。不知道公眾的最低要求在哪兒，也就難以準確感知公眾所能容忍的上限之所在，這恐怕是“高價水”與“日曆稿”事件中，最應該被拾起的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