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逝北大才女舊文《賣米》刷屏 當年稿費只有幾十元
發佈時間: 2018-05-31 09:59:12 |來源:北京青年報 | |責任編輯: 孟君君
已逝北大才女張培祥(筆名“飛花”)舊文《賣米》昨日刷屏朋友圈 《當代》責編接受採訪談當年刊發始末
感《賣米》之痛嘆“飛花”之殤
一篇發表于14年前的短篇小説《賣米》近日突然在朋友圈中刷屏,文中通過對“我”和母親賣米過程的描寫,寫出了鄉村生活的艱辛不易,讓無數讀者感動落淚。更令人唏噓的是,小説作者、來自湖南醴陵的北大才女張培祥(筆名“飛花”)在本文發表的前一年便因白血病英年早逝,年僅24歲。
刊發《賣米》《當代》罕見配發“編者手記”
《賣米》首次公開發表,是在2004年第6期的《當代》雜誌上,時任雜誌兼職編輯的作家吳玄在文前配發“編者手記”,記述了刊發此文的始末:在此之前,大約是4月份吧,《賣米》曾獲得過北京大學首屆校園原創文學大賽一等獎。但是,在頒獎現場,獲獎者並沒有出現,而是由她的同學們在寄託哀思,那氣氛已經不是頒獎,而是在開追悼會了,一時間,沉默覆蓋了北大的整個陽光大廳。至此,我才知道獲獎者在一年前就已身患白血病離開了人間。從頒獎會到追悼會,那種感受是難以言傳的,當時我就想看看《賣米》。不久,稿子到了我手上,我是帶著一點悲傷看完《賣米》的,飛花一開始就説,這不是小説,裏面的每一個細節都是真實的。但面對現實的苦難,這個年紀輕輕的作者,態度是樸實的,從容的,甚至是面帶微笑的,平淡中有一種只有經典的現實主義才有的力量。如果飛花活著,那將有多少期待啊。
昨天下午在接受北京青年報記者採訪時,吳玄透露,按照當時的慣例,《當代》雜誌上發表小説一般是不會配發“編者手記”的,“之所以單獨為這篇文章撰寫了手記,主要是為了表達一種紀念之情”。接觸到《賣米》一文及編發的過程已在手記中做了記述,吳玄對北青報記者補充説,他最初被其打動的原因是文字的樸實和真摯。
開給《賣米》的稿費只有幾十元
《賣米》之後,吳玄想要再多發幾篇張培祥的作品,但很可惜沒能找到,他在北大的聯繫人遍詢了張培祥生前的同學好友,大家手中都沒有她的手稿留存。
吳玄説《賣米》當時一經發表,也迅速在文壇引起轟動,包括《小説月刊》、《讀者》等在內的幾乎所有主流文學雜誌都轉載了這篇小説,它也成為隨後興起的底層文學創作潮流中一篇閃亮的代表作。那時文學雜誌的稿酬普遍偏低,《當代》給《賣米》開出的稿費只有幾十元,之後轉載的雜誌給的稿費就更少了,吳玄説他記得最少的只有10元錢。吳玄把這些稿費都匯總起來,想方設法問到了張培祥的家庭住址和電話,他和張培祥的媽媽通了電話,然後把稿費全數匯給了她。當時和張媽媽通話的內容,吳玄表示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張媽媽的態度很平和,對於女兒的作品受到人們的歡迎和喜愛,她並沒有表現出驚訝和意外。
生前著述有百萬字之巨
當年《賣米》剛剛走紅後,張培祥在湖南醴陵的同鄉媒體記者曾對她的家庭和生平做了一番探訪。張培祥1979年生於一個普通的山區農戶,自小于貧寒中刻苦學習,1997年考入北京大學法學院,2001年開始攻讀法學碩士。張培祥喜愛寫作,生前創作過《飛花讀紅筆記》、《大話紅樓》、《紅樓十日談》、《七種樂器》等小説和散文,還有《所向披靡——打造卓越團隊17條法則》、《你像你的狗一樣快樂嗎》等翻譯作品,加起來有百萬字之巨。這些文章在北大的BBS網站上都傳揚一時,劇作《大話紅樓》更曾風靡全國各大高校BBS的“紅樓”論壇。在她去世後,《大話紅樓》和兩本譯著由中國工人出版社和新華出版社先後出版發行,也都成為了當時的暢銷書。
從高中到大學堅持打工養家
張培祥還有著廣泛的興趣愛好。她經常到北京電視臺幫忙寫劇本、搞策劃,2003年湖南衛視開辦《新青年》節目,她協助精心策劃了前三期並親自擔任嘉賓主持。她還酷愛下棋,曾在北大成立了一個棋社,而這些都是張培祥利用課餘時間完成的。因為家境貧寒、父親多病,為了貼補家用和資助弟弟上學讀書,她從高中到大學一直堅持打工,付出了常人難以企及的辛苦和努力。她的母親曾在接受採訪時説,家裏墻上貼的瓷板、地下鋪的水泥以及彩電、洗衣機等家電,全都是用女兒賺來的錢買的。無奈天妒英才,2003年初夏,張培祥確診患上了急性早幼粒細胞白血病,于8月27日撒手人寰。
當年6月,知道自己已來日無多的張培祥在病榻上寫就一封告別信發到網上,告慰曾經關心和支援她的網友,文中有一首詩:忽視浮雲寄此身,容中罹病癒酸心;無非碧海情天恨,總是紅樓癡夢人。泛月千年猶有淚,殘芳一笑便成塵;長安昨夜風催雨,且向樽前莫泛神。”那年9月2日,北京大學在八寶山為張培祥舉行了隆重的追悼會,廳內外擠滿了前來悼念的師生。當時的北大法學院黨委書記、張培祥生前的班主任以及中央電視臺著名主持人撒貝南都為她致了悼詞。如今在張培祥的家鄉——醴陵城西轉步筱溪村一個向陽的小山坡上,有一座專為她而建的懷念亭,墓碑上是其北京大學研究生導師曲三強撰寫的悼詞:“培祥,你是那麼年輕,你帶著對生活的無窮眷戀和遺憾悄然離去,到遙遠的天國去圓你的文學之夢……”(文/本報記者崔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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