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青區淩莊子村:法典為脈 産業為翼的崛起之路
晨光穿透薄霧,灑在天津市西青區淩莊子村整齊的街道上。村民晨練的身影與産業園區的玻璃幕墻交相輝映。這裡曾是一個讓外人搖頭的‘陳情村’,土地荒蕪,人心渙散;如今,它已經成為‘全國文明村’,産業蓬勃,鄉風如歌。二十載光陰,淩莊子村用一本比《拿破侖法典》更厚重的‘治村法典’,書寫了一段鄉村振興的傳奇。

産業興村:從荒蕪到繁榮
走進淩莊子村村史綜合展覽館,墻上一張張泛黃的老照片讓人們了解了最早的淩莊子村。“2003年以前,淩莊子村生活太難了,上千畝的土地被徵用,村民沒有可耕種的土地,務農根本沒法生活下去,全村一盤散沙,幹群關係跌到了冰點。”88歲的老黨員幹部胡俊田,回憶起淩莊子村過去的艱辛,感慨很深,“那時有的幹部悄悄跟我説,在外面都不敢承認自己是黨員,想起那段日子就想掉眼淚。”
“2003年那會兒,淩莊子村已經有八成土地被徵用,村裏就剩下2萬多平方米物業,年收入200萬元,可村集體一年用於全村的各項支出卻高達1000多萬元。”淩莊子村黨支部書記、淩奧集團董事長趙光勳回憶起當年的窘況依然唏噓不已。他説,除此之外,村集體還欠著近4000萬的外債,村民的生活壓力很大,退休費、待業費每月各240元,其他收入渠道並不多,各類保險也不完善。
趙光勳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摸家底,經過盤點,村裏只剩不到一個億的資産,淩莊子村陷入了是分錢到戶還是發展集體經濟的糾結中。“當時有村民説,乾脆大夥兒把錢分了,清戶得了。我聽到這個話時,心裏倍兒難受。”趙光勳説,“當時走這一步的城中村不在少數,但淩莊子情況不一樣,別的村人少,每人平均能分個五六十萬元,淩莊子人多地少,每人平均到手也就三萬元,夠幹嘛的?”而且,好強的趙光勳更是覺得“丟不起那人”。
趙光勳深知無法再靠務農使淩莊子村煥發新生,唯有“産業興旺”才是重中之重。“沒有集體經濟做後盾,3000多村民要想實現集體奔小康的目標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趙光勳説。於是,新一屆村兩委班子根據村子人多地少的特點,借鑒外地先進經驗,大膽創新,做出了建設都市工業園的決定,並且在時任主管領導的指點下,更加大膽地邁出了依託區位優勢,建立“創意産業園”的關鍵一步。
然而,“創意産業”這個新想法遭到了大量群眾甚至部分班子成員的不解和反對。“農民搞創意園?太離譜了!”“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搞噱頭吧”……甚至在趙光勳向村民們展望未來的收入前景時,有村民直接甩給他一句:“拉倒吧,你能‘下錢’啊?”
面對質疑,趙光勳卻擲地有聲:“農民搞創意産業,這本身就是個最大的創意,我們就是要搞出一番名堂來!”他帶領班子成員赴南方一些創意産業領軍城市深入考察學習,在汲取了各地的先進經驗後,班子成員和群眾開始有了底氣和信心,於是,2006年底,天津市第一家創意産業園誕生了。
經過十幾年的發展,淩奧創意産業園總建築面積47萬平方米,目前已吸引600家企業入駐,形成以醫療健康、廣告傳媒、科技研發等為主的創意産業聚集區,解決就業15000人以上,年産值達10億元以上,已成為天津最具人氣、活力的辦公、休閒、商業、健康多功能産業園區。
淩莊子村黨委副書記趙萬霞説:“我們先後獲得國家級中小企業優秀創新成果企業、國家級創業促進就業實驗區、AAA國家級旅遊景區、國家級科技企業孵化器、國家級全國青年創業示範園區、國家級眾創空間、國家小型微型企業創業創新示範基地等幾十項榮譽。未來5年將吸引入駐企業1000家,解決20000人就業,年産值達80億元以上,年納稅將超億元,成為天津創意産業的旗艦。”

作為西青區産權制度改革首批先行先試的試點村,淩莊子村通過三年時間,經清産核資財務審計和資産評估,最後確定集體凈資産33.68億元,全村3238名村民每人持有一份股值為103.68萬元的“股權證”,享受發展紅利,成了“百萬富翁”。實現了以黨建為引領,依託産業興旺的重要抓手和發展引擎,壯大村集體經濟,落實鄉村振興戰略,讓百姓攜手奔小康的目標。

制度治村:法典背後的溫度
淩晨四點,趙光勳的生物鐘與村莊的脈搏一同跳動。自從2003年高票當選淩莊子村兩委“一肩挑”以來,趙光勳被戲稱為有著“古人”的生物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正是靠著這樣的“拼命”,趙光勳帶著淩莊子村大踏步前進,給村集體和個人換來了大量的榮譽。
産業是筋骨,制度才是血脈。“治村如治國,唯法可立信。”趙光勳把以往幹實業的經驗移植到了對村子的管理上。於是,經過不斷摸索完善,8大類100項制度,從糾紛調解到幹部員工每天四次打卡上班,事無巨細,皆寫入“治村法典”。
淩莊子村定制度,用的是“四議兩公開”:先由黨委、村委會、集團董事會三套班子提議,村黨委擴大會研究討論表決形成議題,報請上級街政府黨委同意,再召開黨員、經濟組織成員代表大會進行表決通過,議題同意後的實施、過程、結果均向大會彙報公開。“這樣才能讓村民認可遵守。嘛事都認制度,當幹部也就不難了。”趙光勳説。
前幾年村裏分了房,不少村民大肆拆改,甚至動了承重墻。村委會勸告,無人搭理。這有何難?祭出治村法典便是,依條款發出“通牒”,限令拆違復舊,否則按規處罰。違規者怕了、乖了,私搭亂建之風,自此消弭。
“不光是村民,村幹部犯了規,照樣處治。”趙萬霞主管招商,有時一忙,自己進出辦公樓就忘了打卡,忘記一次扣 50元。“這幾年沒少挨罰。我們負責招商的,工作中著裝不規範、指標完不成,按制度都得罰。”來淩奧創意産業園投資的客商,都誇淩莊子村民做事職業、專業,其實都是“法治”給逼出來的。
趙光勳説:“農村工作最忌諱兩點,一是村務不公開,二是決策不透明。”淩莊子村投資數十萬元,研發了村務公開觸摸查詢系統、村民管理平臺、集團智慧化辦公系統。在大廳的觸摸屏上,可以看到,村裏的財務公開、村民福利待遇、獎罰情況等10個主機板塊,36個分項,事無巨細,都能公開查詢。
趙萬霞指著手機上的村民管理系統説:“現在不管在哪,村民只需動動手指,村裏大事小事,全都明瞭。系統還是雙向的,村民有難事、提意見,指尖一點村裏就知道了。有個手機就能參政議政,大家可喜歡了。”
白紙黑字的制度,與指尖輕觸的透明,讓“踢門鬧事”成為往事。治村法典,不僅約束了行為,更凝聚了人心。

文明鑄魂:鄉風裏的詩與遠方
老年公寓中老人們品茶下棋;依靠大病救助的家庭緊握村幹部雙手,淚光閃爍……物質豐盈的背後,淩莊子村將文明刻入基因。多項惠民政策,從每年5萬多元的退休福利到大病救助,讓村民的腰板挺得更直。
最為人稱道的就是村裏的大病救助機制,在醫保支付的基礎上,依據個人承擔金額進行報銷,比例30%到100%報銷,一共分為四檔,又給淩莊子村民吃了一顆定心丸,解決了村民因病致貧的後顧之憂。趙萬霞介紹:曾有位四十歲左右的村民患了格林巴利綜合徵,在重症室每天的治療需要近萬元,住了三個多月花了100萬元左右。出院的時候,家屬感動不已:“如果沒有村裏的大病救助機制,我們當時可能也跟其他這種病的患者一樣放棄治療了。”
鄉風文明是鄉村振興的標誌。
為了讓優秀文化得以根植,讓百姓了解歷史、傳承文化弘揚愛國主義,淩莊子村修建了村史綜合展覽館。如今,村史館已成為紅色教育基地、“四史”學習教育基地,是淩莊子村獨具特色的文化陣地,成為淩莊子村推動精神文明建設、開展主題活動的重要載體。

從“分錢清戶”的爭議,到“百萬股民”的驕傲;從“陳情不斷”的困局,到“制度説話”的底氣……淩莊子村的振興之路,沒有奇跡,只有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産力,紮實推進鄉村振興的堅定足跡。
(作者:吉寶剛,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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