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懷的高度——來自四川省宜賓市珙縣巡場鎮新橋社區“生命關懷”尋訪記

短短400天，足足100人！常人心理敏感和唯恐躲避不及的事情，他們卻做得潤物細無聲，這該是一種怎樣的敬意？但對於四川省宜賓市珙縣巡場鎮新橋社區黨委書記李德芬及其兩委一班人而言，一切似乎又是那麼的順理成章和情理之中。

四月的天，筆者踏入川南盆地川、滇、黔三省結合部的邊陲小鎮——宜賓市珙縣巡場鎮，淳樸、獨特的民俗與自然風貌首先使人心情格外通透。

按照基本區域行政屬性，宜賓市珙縣巡場鎮新橋社區沒有過多的差異：位於巡場河以東，東臨七角山脈，轄區面積約1.8平方公里，轄區有常住戶4420戶（常居住3961戶），13645人，其中常住戶籍人口4025戶，7027人，流動人口6618人；有個體工商戶1856戶，各類中小企業312個，小區35個，樓院260棟，是巡場鎮的經濟商貿中心。

社區黨委下設6個黨支部，在冊黨員384人；成立有居民代表大會、民主協商議事會、紅白理事會、民主理財小組、黨員群眾服務中心、志願者服務隊等自治組織若干，有著較為完善的組織服務網路和便民服務體系，並先後獲得“全國低保規範化建設示範社區”、“宜賓市文明社區”、宜賓市黨員實踐“三個代表”示範窗口、“宜賓市商業示範社區”、“宜賓市充分就業社區”、“宜賓市關心下一代工作先進集體”、宜賓市“文明社區”等榮譽。

然而，這樣的數據支撐下，還有一組不為人知的痛點數據：由於地方歷史特徵及企業改制等原因，新橋社區60至90歲以上老人接近4000人，其中，失獨、孤寡老人佔比高達60%左右，尤其是老人的身體疾病與離世成為最大隱患。

面對這樣一個特殊、敏感和人員基數超飽和的群體，新橋社區專門組建起了一支由社區黨員、醫護、心理、社工、志願者等專業成員組成的“生命關懷”志願者服務隊。

“下輩子如果還來過，一定做你們的親人！”

“生命關懷”的最重要意義，就是給予生命末期最為脆弱的人以真情的關愛，讓這一特殊生命週期活得更有尊嚴、價值和意義。

然而，一切賦予價值和意義的事情，總要由一些個內心充滿良善與愛的人去付諸實施，才能構成真價值和真意義。

在新橋社區“生命關懷”志願者服務隊員中，有這樣一段平凡記錄：

屬於低保戶82歲的阿姨癌症晚期三年了，又有很嚴重的心臟病，好幾次生命垂危，瀕臨死亡，都與死神擦肩而過。去年下半年身體情況特別糟糕，病症反覆發作，一直在治療調理。每每阿姨身體不適，書記李德芬和我們“生命關懷”志願者只要知道了，都會去看望她，和她心靈交流，志願者們的到來讓阿姨倍感溫暖，很開心，但也有點過於依賴。

上個月底，阿姨病情突然加重，全身水腫。我們志願者去看她的時候，感覺她這次這道坎兒可能很難過得去了，就加強了在阿姨家輪流陪伴的頻率和時間。

志願者是阿姨最喜歡、也最信任的人，我們的陪伴鼓勵，給飽受疾病折磨的阿姨帶來了莫大的安慰和喜悅，也讓身體的痛苦減輕了很多。

可是阿姨的健康狀況依然是每況愈下，我們請了醫生來家裏為她看病，醫生説情況很不樂觀，即使能借助醫療設備幫忙暫緩一下疼痛，病情已經不能康復了。阿姨告訴我們:她已經想開了，不用再去醫院了。阿姨的堅強和堅定讓我們很欣慰。

病痛的折磨讓阿姨很痛苦，實在難以忍受，我們還是堅持把她送進醫院緩解病痛。為了方便照顧，我們幾位志願者輪流陪同阿姨。

果然，阿姨身體看似好轉，實際上是迴光返照。第二天清晨，阿姨很清醒的跟我們説:“這段時間，如果沒有你們，我是活不到今天的呢。”

正在大家為阿姨的清醒感到高興之時，沒想到中午就突然快不行了。阿姨彌留之際讓我們一位志願者趴在她耳邊輕輕地説道:“下輩子如果還來過，一定做你們的親人！”在場的我們都看到阿姨的眼眶濕潤了，突然間面帶微笑，張開的嘴唇也神奇般的合攏了……

能夠使臨終老人減輕心理負擔、對病痛以及死亡的恐懼和不安，使他們在有限的日子裏，在人生的最後歲月中，在充滿人性溫情的氛圍中，安祥、寧靜、無痛苦、舒適和有尊嚴地離開人世，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心願。

“請批准我成為你們的一員！”

“書記，如果你們連這點水果都不能收下，我就老臉也不要了，當著大家的面把它砸了！”這是2023年4月3日，正值市領導在新橋社區調研時發生的一幕。

事由並非輕鬆：2023年12月，60多歲的居民李大媽突然找到書記李德芬，説是年僅30余歲的孩子已經病入晚期了，自己一個人怕料理不了孩子的後事，無奈之下請求社區幫助。

得知情況後，書記李德芬迅速匯同志願者趕往老人家中，從即將離世者的心理疏導到逝去後事，連續三天一一幫助老人妥善完成，使得老人感慨萬千，再三以紅包答謝被拒絕後，以至於發生了前述情緒激動的一幕，並且老人還當眾執意提出要求加入社區“生命關懷”志願者服務隊。

書記李德芬坦率告訴筆者：在組建“生命關懷”志願服務隊之初，就有不少人勸阻他們不要幹這種常人敏感、忌諱和唯恐躲避不急的事情，“你們看一下，有哪個社區願意專門做這樣的事？”

其實，不光是書記李德芬，王雪人、張耀元、蔣麗萍、孫懷權、胡永豐等等，“生命關懷”志願者服務隊幾乎每位成員都是頂著家裏家外各種“勸告”，讓抗美援朝老軍人李才光、抗美援老老黨員老軍醫張萬燊、老黨員馬文明、夏海勳、榮川來等等一位位老人，都是拉著志願者們的手或半抱半靠在懷裏，有尊嚴而安詳的走完生命的最後一程。

服務隊志願者之一的醫院護士小李告訴筆者：“一開始走進臨終者家庭的時候，我們是不聊病和死亡的，會提前向家屬了解患者的興趣愛好和興趣話題，挑患者願意説的內容説，聊一些人生過往中成功的事情，讓患者覺得人生快樂、沒有遺憾，最後才嘗試性地和患者説，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規律，誰也無法抗拒，讓患者慢慢地對死亡沒那麼恐懼。”

關懷的高度有多高？

作為基層一線工作人員，沒有誰比李德芬更能了解“生命關懷”服務在社區的匱乏，所以她只想著身體力行地來做一些改變。

李德芬説：在沒有接觸生命臨終關懷之前，她覺得“死亡”這個詞語離自己很遙遠。如今接觸了之後，常常會思考“珍惜當下每一個人和每一件事，多做無愧於黨員身份和有益於廣大居民群眾的善事。”的內涵真意，感覺人生的體會又增加了幾分收穫。

當然，在大膽突破“生命關懷”這門基層治理課題的過程中，李德芬和她的“生命關懷”志願者服務隊，或許會比有的人更加勞累和辛苦；但是，可以定性的是，他們註定比常人更多一份世間的坦誠和從容。

有人問過這樣一句話：關懷的高度是什麼？

在筆者看來：關懷的高度，並沒有那麼多的“高大上”，其實就是那些個對於每一個生命體“小而微”或者平談無奇的尊重與關愛。這是一種很純粹的至高意識境界。

並且，這些至高的關懷裏，都會洋溢著無上的榮光。

而這，就是關懷的高度。（圖文：陳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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