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培元:寫作是鄉土情懷的抒發
零度往上 2022-08-11 17:08:24

這一路走來,無論幹什麼,生活在哪,情感都是和農民兄弟緊緊維繫在一起。生命的臍帶,一直沒有斷離養育自己的土地和人群。心目中的鄉村,像一條船,永遠在風浪中搏擊。

忽培元

忽培元,祖籍陜西大荔,1955年生於延安。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全國傳記文學創作與研究專家指導委員會委員,第四屆、第五屆中國傳記文學學會副會長,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2016年5月被國務院聘為國務院參事。著有多篇文學傳記、長篇小説、中篇小説、散文集等。作品《群山》《耕耘者——修軍評傳》分獲第一屆、第四屆中國傳記文學優秀作品獎(長篇);長詩《共和國不會忘記:大慶人的故事》獲中華鐵人文學獎。作品被譯成英文、俄文在國外出版。反映當代生活的長篇小説力作《鄉村第一書記》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改編成電視劇《花開山鄉》在央視一套黃金檔熱播。

總策劃|何蘭生

監製|江娜

馮克

張鳳雲

編輯|

劉自艱

美編|劉念

出品|農民日報社

説起我與鄉村這個話題,真是五味雜陳,一言難盡。我最熟悉的鄉村是魯坡、川口和趙家峁。

魯坡村是我們老家,屬陜西省大荔縣(原朝邑縣)安仁鎮。魯坡村忽家巷,我的曾祖的曾祖、直到祖父和父親都出生在那裏。據説村史一直可追溯到春秋戰國魯莊公屯兵鎮守。元朝末年,元蒙兵敗,大都失守。有弟兄二人,即兩個年輕的元蒙軍醫被明軍追殺,逃至黃河岸邊,正值暴雨漲水,僥倖抱根木椽夜漂過河,從此在魯坡村落戶,取元世祖忽必烈“忽”字為姓。

川口村則是我高中畢業後在延安農村插隊五年多並擔任大隊黨支部書記的地方。那時叫川口大隊,我視之為第二故鄉。村子在延安城東二十里的延河南岸,如今已湮沒于城市中,但村子猶在。那裏留下了我的青春記憶,是我夢開啟的地方。1975年一個嚴寒的日子,父親用單車帶我進村,從此生活開啟新的一頁。這是我由少年步入青年,樹立人生理想確立“三觀”之地。

近些年,我的鄉村記憶,又多出一個榆林市榆陽區的趙家峁村。其實,這既是一個真實的範例,又不全是一個村的記憶,而是綜合的結果。是魯坡村、川口村和我在潼關縣、延安市、大慶市任職,和全國各地搞農村調研形成的一個老少邊窮鄉村脫貧攻堅的典型。如同費孝通先生筆下的江村,有具體原型但又是抽象概括的當時典型。儘管還不夠理想,但基本能夠代表我國鄉村發展的現狀和方向。

魯坡村的一屋一巷是我文學藝術的生活底蘊

魯坡村忽家巷,六百餘載繁衍四百六十多戶。北方各地,偶有忽姓者,源頭皆自魯坡。我生於陜北延安,三歲隨母親回魯坡老屋生活。童年的鄉村記憶格外深刻。故鄉的文化習俗、川原風貌,包括方言俚語和風土物産熏陶養育了我。祖父、叔父、祖母、嬸嬸、母親和堂兄弟及親朋鄉黨的親切呵護教誨與兒時玩伴遊戲交往的點點滴滴,成為我一生的牽掛和美好記憶。

那魂牽夢繞的土屋老巷、忽家古寨、戲樓、祠堂、高大的磚雕牌坊及殘缺的族譜和躍然眼前的各色人物,高亢激昂的同州梆子戲與熱鬧滑稽的民間社火等等,是我文學藝術的生活底蘊。還有原上坡底平坦的田野、健碩的牛馬、辛苦的勞動、精耕細作的莊稼、黃河灘的長空雁陣、平疇綠野、信馬由韁、細狗攆兔情形和牽黃擎蒼的少年英姿、洞簫羌笛的哀婉與悠揚……

這一切,便是故鄉留給遊子的珍貴寶藏,也是老家經久不衰的魔力所在。我常常想,一個人擁有這樣的寶藏,就如同樹紮下了深根,就有了生活的底氣和定力。記得小時候,陜北漫長的冬夜,母親的故事“舊社會”系列,似乎是永遠講不完的連續劇。老家的陳年故事,既有趣兒也揪心,令人心酸。那些帶著強烈時代烙印的生活積澱,多年後發酵成酒,我寫進了《青春紀事》,化作了《遙遠的輓歌》。

▲回到魯坡村

我含淚而歌,是那個遠去時代的鄉村挽唱。離開老家十餘年後再回故鄉,少年面對無法接受的鄉村衰敗與貧窮,哭了。當著親人鄉黨,止不住淚流滿面。以後插隊在川口村擔任黨支部書記、再後來當幹部駐村蹲點,在縣、市領導崗位分管農業農村工作,推廣沼氣,搞鄉村發展調查等等。行走鄉村,堅持不懈的鄉土體驗與書寫,是我心靈的慰藉與回報感恩。

無意間所形成的鄉村敘事系列《土炕情話》《青春紀事》《群山》《雪祭》《家風》《神湖》《老腔》和《鄉村第一書記》等,圓著文學的夢想,也還著虧欠的情。記得有一年,中國作協為我召開《雪祭》研討會,我發言時不禁淚流滿面。為什麼會是這樣?不僅僅因為中國農村太窮,農民太苦,農業太落後,而是為父老鄉親們無怨無悔的勤勞質樸與誠實堅定所深深感動。

最近認真讀了柳青先生的女兒劉可風寫的《柳青傳》,咀嚼著《種谷記》《銅墻鐵壁》和《創業史》背後的鄉村苦難與艱辛,真是欲哭無淚,感慨萬端。寫作是愚人的事業,變革年代的鄉土書寫更是如此。作家要以六十年為一個單元,這不是苦思冥想出的一句名言,而是痛苦攀登中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心靈獨白。

舊中國農村,是一棵疤痕纍纍的傷殘大樹。新中國成立後,我們的農村發展並非一帆風順。我們的鄉村變遷史充滿悲劇色彩。我們黨領導三農,是打了一場類乎解放戰爭的“三大戰役”,有些階段的曲折與艱苦,超過了“上甘嶺”戰鬥。

農村方針政策在艱難中探索,甚至曲折反覆,其悲壯與糾結令人難忘。然而滄海橫流,方顯出英雄本色。無論寒熱,廣大農民始終咬牙挺著。

説無怨無悔,其實是掩蓋痛苦的自嘲,講堅定不移跟黨走,那倒是事實。一心要奔社會主義,才是最感動人的共同執著。每項政策的制定,往往要搞試點,如同綵排演習。錯了從頭再來,大不了勒緊褲帶。輸了重新洗牌,翻燒餅初衷不改。

總之,探索奮進的腳步從未停止。實踐反覆證明,任何時候無論遇到什麼困難,只要農民咬牙挺著,什麼難關都能闖過去。中國人的堅強與定力是來自農村的涵養和支撐,我們的古老鄉村,是中華民族的根基所在。黨的十八大實事求是,提出新發展理念,強調道路自信,力行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的戰略,從根本上鞏固了國家民族的基石。農民臉上的愁苦逐漸化作笑容。

大荔縣變了,魯坡村也同周圍各村一樣富了

曾經讓我心酸落淚的老家,整個安仁鎮和大荔縣,根治了臟亂差,形成了以冬棗等為支柱的産業佈局,創建了全國農業旅遊公園。從前黃河灘不長莊稼的近百萬畝鹽鹼地,成了冬棗、花生、甜瓜和黃花菜及水産基地,成了旅遊度假勝地和農民生活的樂園。魯坡村農民年收入戶均十萬元以上。

我的堂弟黑娃,不光自己種冬棗,還搞技術服務。每年收入很可觀。蓋起了新房、買了小汽車。更重要的是物質富裕,帶來精神文化和思想道德的提升。青年農民在致富奔小康中找回了人生意義和崇高價值觀,很少有什麼焦慮與空虛感。業餘時間,農民寫詩、唱戲、鬧社火、跳廣場舞、開展鄉村健身活動。農民喜氣洋洋,農村笑聲一片。

每次回到故鄉,走在那穿越田野的自行車紅色賽道上,望著村村都有的農民健身廣場和林園花圃,面對那一張張陽光下健康的笑臉,真是令人高興。農民在爬坡,農村在前進,農業在發展。

當然,老問題解決,新矛盾又會産生。這就是現實生活,這就是歷史長河不間斷的動力所在。我寫家鄉變遷的新長篇起名《同舟》,正是取“同舟共濟”之意。作家與鄉村,亦即作家與時代,永遠同呼吸、共命運。

我們的前輩作家,樹立了作品的標桿,也樹立了人格的標桿。柳青、杜鵬程、王汶石、李若冰、魏鋼焰等,這些閃光的名字和他們的不朽之作,是不息的號角。陜西老一輩經典作家的足跡猶在,清晰可辨。冥冥之中,召喚著我輩遵循踐行。

鄉村是一塊強大的磁鐵,我的思緒與筆墨情懷,總被緊緊地吸引著。這也許是一個人的某種局限,但卻難得擁有。我不喜歡城市的馬路和街道,還有車水馬龍的人流物流,總感覺那其中冷漠太多,詩意太少。

鄉村的感覺就不一樣,只要一閉上眼睛,面前就是一幅生機盎然的風景畫。畫面上綠野流雲或青山碧水,一張張親切的笑臉,充滿詩情畫意人物故事。雖然時有眼淚和嘆息,但總能釀出詩意。這便是我記憶裏的鄉土中國,我們的文化根脈,我藝術生命的根。

像是蓋樓,我在川口村打下了較為深厚的地基

魯坡村和川口村,一個在關中東府,一個在陜北延安,這是我人生的根脈和精神家園。每當生活中遇到困難和挑戰,我就想起這兩個村子。工作事業一有成績進步也願同鄉親和老友分享。特別是上了年紀,我幾乎是年年都要回去看看。不知不覺,村裏熟悉的老人越見越少,直到我自己也成了一個老人。

川口村裏生活著我的啟蒙導師和農民朋友。他們以陜北人的憨厚、熱忱、寬容和善良,使我深受教育,真切地感受到了道德的魅力和真善美的威力。五年多,春耕夏耘秋收冬藏,我經歷了艱苦勞動的鍛鍊與脫胎換骨的精神洗禮,由溫室裏的小苗變成了能夠經受風吹雨打的一棵樹。又像是蓋樓,我在川口村打下了較為深厚的地基,此後無論擔任何擔子,都能挺得住。

川口村就像一座熔爐,陶冶了我的身心,鑄就吃苦耐勞、堅持不懈的品格,使我在以後的人生道路上變得心有定力、腳步堅實。感覺自己像一隻鳥,無論飛到哪心中都牽連一根結實的紅線,那就是民心。有了民心的維繫,你就總有靠山在,有安全可靠的歸屬感。

▲四川農民工讀者

難怪離開川口之後,時常都想回去。鄉親們待我真好,他們見到我很親。不少朋友的父母已不在人世,但他們的兒女仍然熱情待我,就像對親人那樣。冬天我被讓到熱炕頭上,人家把熱騰騰的饸饹面端到我面前,就像當年他們的父母,捧著一顆真誠的心。不認識的小娃娃都知道我。

我這才意識到什麼是情感傳承,什麼是魚水關係和血肉聯繫。退耕還林、搞村辦企業、改河造地、科學種田,較早探索實行了聯産承包責任制,等等。1977年時,村裏每個勞動日值就達到一塊四毛八分錢。這與多數村的幾毛錢相比,可是天文數字呀。

人事有更替,往來成古今,眼瞅一茬又一茬老人像村裏當年我參與種的柿樹和蘋果樹的葉子落去……祖父、父親、叔父,插隊落戶的鄰里和班子裏的搭檔,一個個熟悉的人物,都化作了遠去的回憶。

饑餓,苦澀,擔糞上地的汗水、背莊稼下山的勒痕,攔牛犁地、搖梿枷打場等等。無窮無盡的沉重原始勞作;善良質樸和無與倫比的吃苦耐勞精神,無法排解的鄉愁,塊壘在胸,我寫進了作品,化作我的童年和鄉村記憶系列畫廊。以此抒發內心對鄉親、土地和農民朋友的敬仰懷念與牽掛。創作中時常淚流滿面。這複雜的眼淚時常也伴隨爽朗的笑聲。

總之,這一路走來,無論幹什麼,生活在哪,情感都是和農民兄弟緊緊維繫在一起。生命的臍帶,一直沒有斷離養育自己的土地和人群。寫作是鄉土情懷的抒發。心目中的鄉村,像一條船,永遠在風浪中搏擊。它是我的文學詩象。這詩象搖曳起伏,掙扎前行,不斷鼓起我創作的風帆。

發生在趙家峁幸福院的笑聲

趙家峁是陜北地區的一個普通山村。村裏261戶人家的窯洞分佈在幾座高山峁峁上下。5個村民小組,遠遠望去就像一籠圓乎乎的金黃玉米麵窩頭聚在一搭。村子後山石縫縫裏淌著幾股山泉子,清湛湛的泉水匯成一條小河在溝渠裏繞流而過。這是全村800口人賴以生存的水源。

由於缺少川水地,早年村民打的糧食總是不夠吃,加之靠近毛烏素沙漠,每逢春季風沙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村裏好説快板的馬大爺編唱道:“趙家峁真苦焦,不養莊稼長荒草,累死累活吃不飽。”大夥兒聽了,一臉的愁苦,哪還笑得起來。

農村實行包産到戶之後,本來就不厚實的村集體經濟散失了,不少青壯年外出打工。趙家峁成了名副其實的空殼村。老年人和“猴娃娃”無人照顧,連吃飯都成了大問題。勞累半生無兒無女的五保戶趙奶奶更是三天吃不上一頓熱飯。性格開朗的馬大爺也只得唉聲嘆氣跟著兒子進了城。老來離開鄉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呀。從此人們再也聽不到他老人家快樂的説唱。趙家峁沒了歡聲笑語,冷冷清清像是進入到冬眠狀態。

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發出脫貧攻堅的動員令和實施鄉村振興的戰略。號角傳來,趙家峁逐漸恢復了人氣和生機。特別是上級連續派來駐村第一書記和幫扶工作隊,村裏發生了很大變化。

先是外出發展的青年能人張春平回村擔任了黨支部書記。隨後50名黨員也陸續回了村,村黨支部和黨員恢復了組織活動。村委會經過整頓,村民代表大會也重新開始議事。村兩委帶領大夥從實際出發,制定退耕還林和文化加鄉村觀光旅遊等綠色發展的規劃。“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認識深入人心。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用的新發展理念化作了新藍圖。同時村裏實行産權制度改革,土地折股、村民變股民。招商引資,認真落實規劃項目。勞務公司吸納了全村所有勞動力。

▲送書下鄉

一時間,村裏就像來了個大畫家,日夜揮動彩筆,精心描繪著幸福的圖畫。山峁上遍植大杏和果樹,山腰裏建設新村,春天是漫山粉白鮮紅的花,夏天是滿樹金黃飽滿的果,秋天則是滿眼火紅燃燒的葉。樹林間散落點綴的老窯洞,一經開發成現代旅遊民宿,就成了世外桃園人間仙境。窯院裏雖無絲竹管弦之聲,卻有鳥語花香之妙。

人們不再嫌棄鄉村,而是為逃離都市喧鬧來此小住。長幼相偕,男女結伴,嘗野菜、睡土炕,憶童年、讀鄉愁……頓覺神宜氣爽,魂定心安。村民更于溝灣打壩攔河成湖,育荷養魚,行船暖足。春得詩韻,夏遇良辰。涼風習習,塞上江南,采風無二,避暑最佳。村民快樂,遊人喜歡。人們送個雅號:峁上樂園。

其實峁上之樂,並非僅此。村裏還在觀景最美的向陽地坪上修了一座專供本村60歲以上老人免費吃飯、娛樂和休閒的地方。開始起名敬老院,很快即被老人們稱作幸福院了。馬大爺為此也回了村。他老人家逢人即唱:“幸福院裏幸福多,老漢老婆樂呵呵。你問咱們為甚笑?一天三頓好吃喝。功在咱們黨支部,第一書記點子多。感謝咱們張支書,一心一意為大夥兒。”

那天我去趙家峁走訪,到了幸福院附近,正遇中午開飯。院門開著,遠遠就聞見飯菜飄香。完全是小時候記憶中的那種農家飯菜的味道呀。我好奇地問駐村第一書記小袁,可不可以進去看看。小袁笑説太可以啦。於是我們走進陽光充足、乾淨整潔的幸福小院。

西屋飯堂大約二十多個老人照例圍著四張圓桌吃飯。做飯的趙大嬸正笑瞇瞇地給桌上的瓷盆里加菜。今天吃的是當地有名的蔥油餅燴三鮮。這是從前逢年過節才能吃上的飯食。其實就是白菜粉條紅燒肉片片就蔥油烙餅。這是陜北飯的絕配呀,小時候夢中都想吃哩,如今倒成了老人們的家常便飯。

老人們埋頭吃得正香,迎門上座的趙奶奶抬頭看見第一書記小袁和張支書陪著客人進來,就笑嘻嘻地抬頭望著。“趙奶奶,吃的還可口嗎?”小袁書記問。“可口,太可口啦!”趙奶奶回答道。大夥都嘿嘿地笑著,顯然是一個心思。

白髮蒼蒼的趙奶奶笑著笑著,竟然淚流滿面,嘴裏不停地念叨説,“咱們幸福院好得不能再好,咱們的小袁書記和張支書真親,比親兒子還親。”大夥聽得都情不自禁鼓起掌來。隨即不約而同説,“真的,咱趙家峁黨員幹部對咱們老年人比親兒子還親。”説完大夥就又哈哈地笑起來。

那一張張發自內心的笑臉,如同一朵朵秋陽下盛開的金菊。其中每一道笑紋,都放射出幸福的光彩。我完全被老人們的幸福情緒感染,心中反覆體會著“黨員幹部比咱親兒子還親”這句話。再看小袁和張支書,兩個人臉上的表情正如親兒子站在自己的父母面前。

我心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即人們經常會問的一句話:什麼是幸福?另一個聲音回答説:瞧瞧吧,這就是幸福!“馬大爺有什麼感想?”我好奇地問。“感想可多哩!”馬大爺風趣地回答説。起身手拍桌面扯開嗓門唱道:

咚嚓嚓,咚嚓嚓,扭起秧歌吹嗩吶。

趙家峁成富裕村,幸福院裏幸福多。

能看報來能唱歌,刁空咱把麻將摸。

逢年過節扭秧歌,旱船傘頭添樂和。

兩不愁來三保障,習總書記操心著。

處處替咱都想到,明年還比今年樂……

馬大爺的即興説唱,引來滿屋掌聲和笑聲。歡聲笑語裏,我突然感到,如今的趙家峁,簡直就是一座幸福的天堂。金盃銀盃,不如老百姓的口碑。農民的日子美不美?老百姓有口皆碑。看了趙家峁和周圍各村,我深切體會到,鄉村振興的戰略藍圖,正在一天天化為美好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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