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80年代末,中國女排陷入低谷。1988年漢城奧運會僅獲銅牌,作為五連冠時代的結束,人們難以面對中國女排退離奧運會領獎臺之巔的現實。但是誰知一去十多年,那個令世界排壇仰慕的榮譽竟與中國隊漸行漸遠。一度,中國隊跌落到五至八名的低階,甚至連取得奧運會的參賽資格都變成了一件難事。雖然想過不少辦法,但大多只是應急措施,難怪人們疾呼要從“女排精神回歸”做起。
在這個過程中,郎平舉足輕重。1990年世界女排錦標賽,已經退役好幾年的郎平被再次徵召,希望以她的實力填補主攻位置優秀人才的欠缺。顯然這只是權宜之計,中國女排的下滑不是主攻手一己之力所能遏制的。郎平盡力了,在她的五連冠經歷中,中國能夠主辦一次世界女排高端大賽的機會實在不敢奢望。世界盃賽固定在日本舉行,奧運會的申辦還處於想都不敢想的階段。同年秋天將在北京舉辦第十一屆亞運會,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舉辦的最大規模綜合性運動會,有過輝煌成就的中國女排和郎平本人都應當為此作出貢獻。郎平儘管傷病在身,仍有義不容辭的責任感,先把主場的世錦賽打好。
人不是神,競技能力的巔峰不可能持久。30歲的郎平領著一群小妹妹出戰,她何嘗不想在首都體育館裏再現中國女排的雄風,但是已經無法再像當年那樣一錘定音。她對排球的理解和經驗都處於上升之中,可希冀鐵榔頭還是那麼厲害,顯然過分了,也不合實際。
小組賽中國女排先後輕取義大利、埃及和南韓隊,在15分制的比賽中,平均每局對手得分不足4分。複賽和準決賽,中國隊又打出兩個3比0,淘汰秘魯和美國隊,決賽中1比3負於蘇聯隊,獲得亞軍。進入決賽前,中國隊還沒有輸過一局,隊伍狀態調整得不錯。郎平在上一屆世錦賽已經成為中國女排助理教練,隨後在執教和打球兼做的狀態中度過了幾年,此時的隊友中,有些其實是她的學生。相比古巴等主要對手,中國女排球員換代做得不夠好,儘管兩次世界大賽仍在前三名之列,可是,單純用成績衡量隊伍甚至項目的發展狀況,往往容易被遮住眼,真正嚴重的下滑不是能用名次來説清的。
波峰過去,低谷到來,這是事物發展的規律。在世界排壇高端呆久了,換換位置當然接受不了。急於重現輝煌的中國女排開始頻頻換帥,從袁偉民到胡進,10年當中起用過5位主教練,而低谷究竟會有多深,還是未知,這與1990年世錦賽成績尚可不無關係。一方面説世上沒有常勝將軍,另一方面真想成為常勝將軍,贏了就不能再輸,豈不知持續領先要靠內在動力的調動,對手不會總在後面推著領先者前進,人家要的是超越,要跑到前面去。比起人才培養和技術磨礪,更重要的是在觀念和認識上已經沒有優勢。1990年世錦賽並沒有把中國排球界打得清醒一些,更大更猛的浪頭隨後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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