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收購價比去年低了將近一塊錢,最便宜的五毛錢一斤,都沒辦法雇人提了。”五一過後,金鄉蒜薹迎來收穫期,受種植面積增大等因素影響,蒜農普遍反映今年收購價偏低。在聊城産蒜區,雇人拔一斤蒜薹1元錢,而一斤蒜薹僅賣8毛錢。蒜薹大豐收,聊城蒜農卻犯了大愁,辛辛苦苦種了好幾個月,還要賠錢。
聊城東昌府區郭白村一蒜農邀請村民免費來提蒜薹,很多村民都爭著來提。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鄒俊美攝
産量不錯品質挺好
就是賣不上價
3日,金鄉縣綠油油的大蒜田裏,到處可見正在提蒜薹的蒜農。再過半個月,鮮大蒜也將上市。地面上,套種的辣椒苗、棉花苗已經長出近10釐米。
早上5點鐘,金鄉縣雞黍鎮南呂廟村的蒜農于大爺和老伴就下地了,忙活到9點,剛好裝滿一三輪車。地頭上,收購商小焦已經放好臺秤,等待蒜農們前來。他隨即抽取了兩三把蒜薹,伸出手掌,意思是五毛錢一斤。于大爺對此不大滿意,講價到六毛,但小焦又不同意。最終是二人都讓了一步,以每斤五毛五成交。過完秤,總共212斤,于大爺拿到了116元現金。
聽説每斤才賣了五毛五,周圍鄉鄰們覺得這價格有些低。但是,“蒜薹必須得提,能賣多少是多少吧,再長兩天就老了。”于大爺對於這個價格沒有特別在意。
于大爺家的蒜薹品質一般。實際上,即使品質好的蒜薹,最多也就賣到七八毛錢。在地頭上,蒜農李賀把自家剛提的蒜薹仔細擺放好,把品相最好的擺在明眼處,爭取賣個好價錢。“每斤也就八毛錢,都説今年面積增大了,收購價格低。”李賀説,去年他家的蒜薹一斤能賣到一塊八九,比今年整整貴了一塊錢。還好,他家的蒜薹管理精細,每畝能産五六百斤。
這一天,小焦打算收購五六千斤蒜薹,“今年蒜薹不粗不細,整體品質還挺好”。
在雞黍鎮的焦杭村口,十多輛收購蒜薹的車停在這裡,臺秤排成一行。蒜農徐大媽和兒媳剛剛賣完一三輪車的蒜薹,收購價是0.75元/斤,300多斤蒜薹換來了200多元錢。眼看著到了中午,娘倆打算回家吃午飯,下午再繼續回地裏,爭取天黑前再提出一車蒜薹來。“一天就上午賣一回,下午賣一回,得隨時提隨時賣,蔫了就賣不上價了。”徐大媽説。
賣了1800斤蒜薹
雇人賠了800多元
在聊城市東昌府區沙鎮鎮的田地裏,村民李女士和兒子、媳婦正在拔蒜薹。聽説記者來意後,李女士倒苦不迭:去年種了八畝多,今年接近12畝的地全部種上了蒜,蒜薹長成了,雇工人拔蒜薹,拔一斤1塊錢,去賣蒜薹,一斤才8毛錢。“説好了八毛,送到了又説只能給7毛”,這兩天雇人拔蒜薹,一天賠500多塊錢。
5月3日，濟寧金鄉縣一冷庫卸貨工在一車車的蒜薹前休息。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李岩松攝
村民修先生去年種了2畝蒜,今年種了6畝多,看著堆成小山一樣的蒜薹,他和妻子氣得為當初的決策爭吵起來。修先生説,就算1塊錢拔一斤的工錢,在當地也找不到工人,很多都是跑到冠縣、茌平,甚至德州夏津拉工人來給拔。修先生説,年輕人大都出去了,留下婦女和中老年人在家,算算今年的蒜種、肥料、澆水,一畝地的成本就有兩三千,拔蒜薹還要倒貼錢。修先生説,更讓人生氣的是,因為拔蒜薹的工人難找,不少工人為了趕速度,把蒜薹都拔斷了,往年工人還負責給打捆,今年直接拔了堆在地頭就不管了。不少蒜農説,這幾天蒜薹打捆都打到淩晨一兩點。
“農民掙的就是一個工夫錢。”修先生説,去年的蒜種價格就接近5元錢/斤,又看著周圍的人都擴大了種植面積,也預料到今年蒜價高不了,但是在家種地,只要算著比麥子、玉米這些糧食作物多賺點錢,還是會種。
而在沙鎮鎮馬廠村、五郭樓村,有蒜農甚至忍痛將拔下來的蒜薹丟進了溝裏。“一天賣了1800多斤蒜薹,中午管工人一頓飯,算了一下,賠了800多元錢。”
為什麼一定要把蒜薹拔出來?蒜農們告訴記者,如果等到蒜薹打彎後還不提出來,就會影響大蒜生長造成減産。既然已經將蒜薹提出來了,為什麼還要扔掉?賣幾毛錢一斤不也可以減少一點損失嗎?蒜農們説,最初提蒜薹的時候很急,根本來不及整理好,晚上還要花很長的時間整理,淩晨三四點鐘去收購站排隊,也不知道能賣多少錢。
朋友圈裏求採摘
不收錢還管頓飯
為了把蒜薹賣出去,蒜農想盡了辦法,在聊城陽谷縣定水鎮,露天種植五千多畝無公害蒜薹,有紅皮、白皮、小雜皮(不産蒜)三種。價格上不去,只有7毛錢一斤,雇人採摘還得花錢。蒜農們想了個辦法,在5月2日－5月5日,讓人免費自由採摘,誰提的蒜薹誰要,不僅不收錢,還提供中午的午餐,只要把蒜薹從地裏帶走就行。
還有蒜農借助微信求助愛心人士幫忙。其中一則傳遍朋友圈的蒜農求助消息,就引發了北京聊城企業商會的關注。很快,名為“北京聊城蒜薹促銷志願者群”建立了,幾個小時之內,群成員達到了近百人。在群裏,不僅僅是沙鎮鎮,陽谷縣、莘縣的蒜農也來求助:“我家的蒜薹不要了,誰拔誰要。”“莘縣北吳樓村農業觀光園大蒜基地無公害蒜薹免費採摘,5月2日至5日免門票,提供中餐”……
成員們先是個人認購,同時發揮各自的朋友圈、關係網。北京聊城企業商會秘書長王洪説,在朋友圈看到這則消息後,他很快組織會員們加入志願者群,他們協會會員有200人左右,得知家鄉的蒜農遇到了這樣的困難,會員們一方面進行自購,一方面聯繫一些企事業單位,幫助農民銷售。記者看到,在志願者群裏,不少成員表示,週末時將帶著朋友組團去田間認購。
貴族菜成廉價菜
市場上仍不好賣
在濟南七里堡蔬菜批發市場,前來買菜的人不多。張書強攤位上的蒜薹,批發價1元一斤,零售價格1.3元一斤,都是剛從金鄉縣那邊拉過來的。另一位攤主介紹,去年在七里堡蔬菜批發市場,蒜薹批發價只有一天是1.8元,第二天接著就是2元以上了,蒜薹很少能這麼便宜。
前些年,張書強每次都要拉一車蒜薹,而他這次去金鄉縣運了八九千斤蒜薹,不敢多運,怕賣不出去。“以往一車蒜薹用不了一天就能賣光。現在倒好,八九千斤的蒜薹,能在兩天之內賣出去就算好的。”
張書強説,今年蒜薹的供給量比去年多,但是市場上來買蒜薹的卻比去年少了很多,尤其是濟南一些大集不斷被取締,走街串巷擺攤賣菜的菜販子也基本沒有了,菜販子少了很多,銷量下降。一增一減,即便是蒜薹的價格下降了,蒜薹都賣不動。
批發市場不景氣,菜市場和超市的情況會不會好一些呢?在濟南棋盤小區農貿市場,蒜薹每斤2-3元。在不遠處的大潤發超市,蒜薹價格為1.99元。
張書強介紹,現在蒜薹正在集中上市,不過,最低價的蒜薹也不會持續太長時間。“現在蒜農急著賣,價格低,等蒜薹都收進冷庫裏了,價格會漲回去的。”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楊淑君賈淩煜 李岩松朱洪蕾 實習生趙娜王瑞超 通訊員 王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