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疆薩爾布拉克草原上,山東臨沂的魏德友,常年駐守新疆中哈邊境,他放牧守邊一幹就是52年,再也沒有離開過。西北邊陲,中哈邊境,新疆薩爾布拉克草原。這是一個面積超過50平方公里的無人區。
據《生活幫》報道,1964年4月魏德友從北京軍區轉業後,響應國家號召,和戰友們一起來到新疆生産建設兵團第九師161團兵二連,一手拿槍,一手拿鎬,開始了屯墾戍邊的生活。52年來,76歲的山東臨沂籍老兵魏德友來到這裡就再也沒有離開。
魏德友説:“當年是四月來到這裡,那時雪還沒有化完,早上起來被子褥子都濕的,都是水,再一看都是羊烘牛糞,是關羊的。當時有的就哭了。” 看到惡劣的生存環境,魏德友的很多戰友忍不住落下眼淚。拿起槍就是兵,拿起鎬就是個老百姓,就是個兵團的牧工。為了駐守邊境領土,他們抹乾眼淚,咬著牙留 了下來,開始了一手拿槍、一手拿鎬的生活。沒有房子,他們就在地上挖個坑,打葦子自己蓋。
魏德友回憶:“當時這裡房子都是地窩子,人還鑽不進去,剛來的時候,誰也不説誰的頭好好的,都碰的,一米來高的門,説白了沒有豬圈高,天天碰,都不習慣。”
定下來之後,魏德友從山東老家把扎著辮子的劉京好接進了薩爾布拉克草原,當時魏德友住的還是昏暗的“地窩子”,看到這樣的艱苦條件,劉京好堅持要回老家, 魏德友追出一公里路,才把她追了回來,並説服劉京好在地窩子裏跟他結了婚成了家。魏德友的老伴劉京好説:“後來我想通了,毛主席號召咱們來的,我説咱們聽 老主席的話,聽黨的話。”
魏德友和妻子就這樣留在了新疆,一直到今天還在守護著邊境,這一守就是52年。
開荒種田,帶媳婦守家園
從此魏德友和老伴劉京好的命運與薩爾布拉克草原上的173號界碑緊密聯繫在了一起。“家就在路盡頭,種地就是站崗,放牧就是巡邏”這成了魏德友日常生活的寫照,他與戰友們一起在薩爾布拉克,額敏河南畔,構築起長達20公里的移動界碑,用生命守護著邊境安全。
魏德友説:“我們團連説必須把邊境管好,我們這個放羊的、放牛的都是這裡的巡邏兵。”
1969年,邊境事件頻發,魏德友參加了一六一團“鐵牛隊”,在塔斯提河南岸與蘇聯邊防軍對峙。在薩爾布拉克巡邏,不時與蘇軍擦肩而過。魏德友和戰友們通過放牧守邊的方式,捍衛著祖國領土,面對手握鋼槍的外國士兵,他們不曾後退。
魏德友説:“我從當兵那天起,我就把生死擱在一邊了。”
1973年冬天,魏德友沿著沒有邊境設施標記的“爭議區”尋找跑散的馬匹,發現一架飛機在上空盤旋。在零下30多度的氣溫下,他趴在雪窩裏,死死地盯著 飛機,飛機離開後,他在盤旋區域內發現兩串朝向境內的腳印,後來魏德友跟連裏説了一下,連裏出動,搜了半天沒有搜到。
半個多世紀過去了,和魏德友一塊來的一百多名戰友陸續回到了團裏或內地,草原上只剩下倔強的魏德友不願離開。
魏德友説:“這是我們的地盤,國家的地盤。他們都走了,我不想走,我想把國門看好,因為我是一個兵。”
塔城邊防支隊吉也克邊防派出所民警高向敏説:“他這個地方屬於我們邊境重點管控區域,屬於大薩爾布拉通外要道,就是説,他所住的這個地方,沿著他所住的這 個地方,直直往西走,可以説你開著一個小車就可以通到邊境線,就是二道鐵絲網,所以他住的這個地方,特別重要。”
塔城軍分區某邊防團額敏河邊防連、塔城公安邊防支隊吉也克邊防派出所,經常接到魏德友通報邊境線上的可疑資訊,以前是騎馬來報,現在有了手機。
魏德友最高興的是和邊防官兵們一起巡邊。大家感嘆,“老魏叔當過兵,骨子裏還是個軍人。”52年來,額敏河邊防連換了19任連長,20任指導員。堅守了52年的魏德友,也從戰士口中的“魏哥”變成了“魏叔”,每次連隊指戰員交接,都不忘囑託:“把魏叔照顧好!”
很多人也都問過老魏一個問題:為什麼能堅守無人區這麼久?52年來,戰友們陸續撤回團裏或內地,其他的護邊員也都是逐草而居,只有老魏夫妻倆留下了。
兒女們給父母在位於縣城的161團團部買了一套房子,都已經裝修好了。但他們一天都沒去住過。老魏説,自己不覺 得這裡苦,“既然當初我是來屯墾戍邊的,就要堅持到底。我們走了,誰來幫著邊防戰士一起看著這裡?” “我爸就是犟,他認準的理,誰也拗不過他!”“我爸這就是傻唄!”兒女們既抱怨又心疼。7月8日,大女兒和二女兒帶著孩子,從山東臨沂來看父母。無人區的 小土屋裏,洋溢著難得一見的歡聲笑語。
在家過了十來天,兩個女兒要回山東了。老兩口殺雞宰羊,用油燜好,大包小包的讓她們帶回去。揮手道別的時候,老魏和老伴終究沒能忍住淚水。
熱鬧了幾天的屋子裏,又只剩下老夫妻倆。幾十年來習慣了孤獨寂寞,這下卻突然不適應了。老伴摸著眼淚不説話,老魏喃喃自語:“歲數大了,現在娃們一走,心裏空落落的,難受。” 老魏説,人老了,特別容易想起過去的事,也很懷念老家。
當年,父親過世都沒來得及趕回去。因為大雪封路,報喪的信一個多月後才到他的手上。等他看到的時候,父親已經安葬。他對著山東方向嚎啕大哭一場,這也是這 些年來自己最大的遺憾。老兩口的自責很快被打斷,屋外狂風呼嘯,裹著沙石直往嘴裏鑽。老魏記挂著羊還沒吃飽,巡邊路還沒走完,和老伴不時掀開門簾向外張 望。雨才稍微小一些,他便穿上雨衣,一刻不遲疑地出門放羊去了。西北邊陲天黑得晚,最後一抹晚霞即將消失,老魏把羊趕進了圈裏,又和老伴到菜園子裏拔了一 會兒草。夜裏11點多,老倆口關到府,開了燈。茫茫草原,漆黑一片,唯一的一盞燈亮了。魏德友,76歲,山東臨沂人。1964年轉業到新疆生産建設兵團第 九師161團兵二連,從未離開過大薩爾布拉克,一直協助著邊防官兵守護著邊境線。
52年來,魏德友義務巡邊近20萬公里,勸返和制止臨界人員千余人次,堵截臨界牲畜萬餘只,未發生一起涉外事件。説到自己,他總是一句“我其實就是個普通人,什麼也沒做。”説到巡邊,他説自己只要還有一口氣,就會在這裡一直幹下去。
一根羊鞭,一架望遠鏡,一台收音機,每天陪伴著魏德友走在巡邏路上,薩爾布拉克草原100多平方公里山川上的每一株蒿草都記得魏德友的腳步聲,每一塊石頭上都印上了魏德友的身影。
52年來,他把自己也像一棵樹一樣深深地種在了薩爾布拉克草原173號界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