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APP線下推廣現場。 設計/張懷博
文/圖 半島記者 付曉曉
每月只需要花費幾百元,漂亮衣服就可以隨便穿,就像擁有了一個無限大的雲端衣櫥。面對這樣的誘惑,愛美的女孩們會心動嗎?如果擁有這個雲端衣櫥的前提是和別人共用衣服,女孩們還願意嘗試嗎?如今,共用租衣模式在都市白領女性中悄然興起,衣二三、女神派、有衣、多啦衣夢、魔法衣櫥等眾多租衣APP相繼誕生。不同於人們熟悉的禮服、婚紗等特定服裝租賃,這些APP聚焦的是日常服裝。房子可以租著住,車子可以租著開,日常衣服也可以租著穿?在共用經濟的浪潮中,租衣APP正在探索一種新的共用模式。
每月幾百元
可無限次換衣
上個月,程式開發員陳芳只花了300元“置裝”,服裝品牌卻更換過十幾個。不過,它們最終都沒能留在陳芳的衣櫥裏。每週,陳芳會收到一個快遞盒子,裏面裝著她事先挑選好的衣服,可能是連衣裙、牛仔褲,也可能是襯衫、外套。同時,她會把上周收到、穿過的衣服重新打包好,交給快遞員寄回去。一個月的時間裏,陳芳穿過12件新衣服。
陳芳的衣服來自一個叫“魔法衣櫥”的APP。早在今年4月初,這個APP的線下推廣活動就走進了陳芳的公司。魔法衣櫥做的是服裝租賃,不單租賃禮服,還租賃日常通勤服裝,並且後者是主打。“衣服真的可以租著穿嗎?”帶著疑問,陳芳並沒有立刻行動。直到上月,因為換季找不到合適衣服,陳芳就想起了這個APP,試著使用了一個月。
租衣服並非新鮮事物。對於通常只穿一次的婚紗、偶爾宴會才穿到的禮服、演出需要的道具服,人們往往會選擇租賃的方式。也有年輕人租些漂亮衣服去拍照,或者畢業生租身正裝去面試。但是現在,日常衣服也租著穿的新興模式悄然萌芽。
從去年開始,與魔法衣櫥類似的衣二三、女神派、有衣、多啦衣夢等眾多租衣APP開始搶佔市場。在這些APP上,用戶只需要每月花費幾百元,就可能無限次地租衣。挑選服裝,放進“衣櫥”或“衣箱”下單,快遞到府,穿完無需清洗,快遞寄回……整個流程與網購相似,區別在於,用戶購買的不是産品,更接近一種體驗。因為這些衣服最終都不屬於自己。
包括衣二三、女神派在內,很多國內租衣APP效倣的都是國外租衣網站的鼻祖Rent the Runway。據國外媒體報道,成立於六年前的這家網站有數百萬名註冊用戶,參加奧巴馬第二次總統就職典禮的女性中,85%從這裡租了禮服。2015年最新的一輪融資之後,網站估值已經超過8億美元。今年,這家網站又開始試水日常服裝租賃。荷蘭也有做日常服裝租賃的Lena Fashion Library,擁有線上網站和線下實體店兩種渠道。
網購時代催生了眾多樂於買買買的“剁手黨”。阿里巴巴日前發佈的數據顯示,阿裏係線上電商銷售額中,70％由女性消費者貢獻,而她們最愛線上購買的商品中,服飾消費佔89％。如果由“買”變成“租”,會不會有同樣樂觀的市場前景?衣二三和女神派等APP早期都專做禮服租賃,今年均轉向以日常服裝租賃為主打。“國人需要穿禮服的場合太少了,成衣租賃才是中國特色的藍海。”衣二三相關負責人這樣解釋轉型的原因。
多數受訪者稱
“不會選擇”
“真的可以不買、不洗、不整理,每天都穿新衣服嗎?”原本將租衣APP魔法衣櫥視作“驚喜”的陳芳,在一個月會員期滿之後,沒有續訂。同時,她也為自己的疑問找到了答案。陳芳身材高挑,是典型的“衣服架子”,但她在租衣APP上挑選來的12件衣服中,真正穿著合適的也就三四件。“所有網購衣服存在的問題,租衣APP都存在,包括色差、尺碼、材質等各種問題。”陳芳説,由於魔法衣櫥要求每次選擇三件,為了湊夠三件,有時她不得不挑選一些不那麼喜歡的衣服湊數,基本試穿之後就放棄了。更關鍵的是,即使有的衣服穿著好看,一想到衣服不是自己的,心裏總是有疙瘩。
每個女人的衣櫥裏永遠少一件衣服,但這個需求可以通過“租”的方式滿足嗎?據衣二三相關負責人透露,目前該APP用戶已經上萬。但對更多人而言,“租衣”仍然是個新事物。
“我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想租來穿。如果不是頂級的品牌,有什麼租的必要呢?即使是大牌,租來穿幾天再還回去又能滿足什麼心理需求呢?是虛榮心嗎?”媒體從業者聞秀認為,個人消費應當量力而行,她把租衣看成虛榮的産物,“消費能力達不到就去買檔次稍微低的品牌,實在不行還可以去淘寶,用租來的衣服撐門面總歸不是長久之計吧。”
在記者隨機採訪的十幾位女性中,大多數對租衣表示“不會選擇”。事實上,魔法衣櫥在陳芳公司的那次推廣也不太成功,據陳芳所知,公司裏沒有人成為魔法衣櫥的忠實用戶。不過,也有受訪者對租衣APP持肯定態度。雖然沒有實際嘗試過,但是聽説有APP可供租衣服,青島姑娘小賈對這種新鮮事物顯示出了濃厚的興趣:“還有這種好事?那豈不是天天都有新衣服可穿！既滿足了新鮮感,也不會造成浪費。”
小賈的想法恰好契合了很多租衣APP創立的初衷之一:共用。
衛生狀況如何
成了主要顧慮
除了觀念問題,租衣APP在推廣的過程中還面臨一些更實際的困難。首先是衣服的衛生狀況,這是很多消費者對租衣心存顧慮的主要原因。記者查看多個租衣APP發現,這些APP對消費者的顧慮心知肚明,都將衣服清潔的相關內容放置在首頁的顯要位置。他們向消費者承諾,清洗工作交給有專業經驗和先進設備的清洗工廠,除特殊布料外均採用幹洗,並完全符合國際最新幹洗標準,幹洗之後還會進行人工篩查和整理,確保衣物完全無味無污。
但這樣的承諾因為不能眼見為實,消費者只能主觀地選擇“相信”或“不相信”。雖然陳芳收到的12件衣服從未出現過不乾淨的狀況,但她沒有對衣服的衛生狀況完全放心。“很多衛生問題都是不可見的,只能説表面的乾淨是最基本的,不會讓你産生排斥心理。”但在陳芳看來,縱然你有可能成為一件新衣服的第一位租賃者,但更多的時候,你手中的這件衣服是別人穿過的。
産品壽命、流通成本也是租衣APP不得不考慮的問題。很多品牌都屬於“快時尚”,服裝難以保值,當季的新品等季度一過,就會低價打折出售。“買”尚且如此,“租”呢?一件衣服可出租幾次難以把控,成本無從控制。而關於過季服裝的處置問題,記者諮詢多家租衣APP客服得知,這些衣服有可能被送往公益渠道或二手銷售渠道。事實上,瀏覽各APP的選衣頁面可以發現,可供出租的服裝更新並不及時,北方入秋,天氣漸冷,排在頁面較前位置的很多短袖、短裙等顯然已經不合時宜。
即便如此,租衣APP這門生意似乎有漸漸壯大的趨勢。今年以來,衣二三、女神派、有衣、多啦衣夢、魔法衣櫥等多個租衣平臺先後獲得了數額不等的融資。其中,衣二三以千萬美元的融資成為業內最受關注對象。但衣服租著穿會不會成為趨勢,還有待市場檢驗。
今年5月在青島舉行的第16屆中國青島(國際)時裝周共用經濟與時裝時尚産業發展論壇上,眾多投資人表現出了對服裝租賃行業的興趣,也把眼光伸向了青島這片服裝産業發達的土地。CHINA公社早已開啟了對服裝租賃行業的探索和思考,2014年就曾提出青島服裝設計師品牌創意體驗谷的建設方案,在其董事長牛虎兵的構想中,“青島服裝設計師品牌創意體驗谷將是一個集設計師孵化、品牌發佈、時尚活動於一體的線下線上互動平臺。”體驗谷建成之後,島城市民可以每月花兩百元在這裡租時裝。
■延伸
共用時代還有什麼
是不能租的
日常服裝租著穿已經算得上新奇,還有些可供出租的東西同樣令人出乎意料:有人居然在一家叫“租寵網”的網站上租了一條寵物狗。網際網路時代,連出租寵物的生意也有人做了。據了解,網站的寵物通常是有主人的。由於主人外出公幹、旅遊度假、家裏有孕産婦、裝修房子等,寵物在一段時間內沒人照顧,而一些人又對寵物感興趣,自己卻沒有精力或者經濟條件去長時間餵養,寵物共用便應運而生。在這家網站上,寵物狗、貓咪、水族類動物都可共用,甚至還設有“羊駝”和“馬匹”的選項。不過目前來看,還是寵物狗最受歡迎。
租寵物還未形成風氣,但在母嬰用品這個行業,租賃似乎已經流行起來。兒童用品有很強的階段性,很多東西只是在孩子的某個年齡段需要,等孩子過了這個階段,這些東西便失去了作用。尤其是各式玩具,孩子可能玩幾天就沒興趣了。還有兒童車和兒童床,更換速度總是趕不上孩子的成長速度。因此,很多兒童用品的鉅額投入嚴重縮水,商家或許摸到了消費者的痛處,大量的母嬰用品租賃平臺相繼出現。
除此之外,“租個女友回家過年”的舊把戲又找到了新玩法:租人APP也出現了。在租人APP上,用戶可以租別人陪自己吃飯、聊天、看電影,也可以向別人出租自己。在共用經濟時代,從常見的房、車、家電,到日常通勤服裝,再到貓貓狗狗等活物,甚至包括“人”本身,還有什麼是不能出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