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覺傑已是西藏一級畫師、西藏唐卡畫院副院長、“阿裏拍賣”匠倉保護藝人、勉薩派唐卡的技法大師。
1987年出生的貢覺傑(藏語意為“三寶”),從7歲開始學畫唐卡,至今23年。用他自己的話説,“這個職業離神最近”。如今,貢覺傑已是西藏一級畫師、西藏唐卡畫院副院長、“阿裏拍賣”匠倉保護藝人、勉薩派唐卡的技法大師——勉薩派唐卡造像是他們家世代相傳的絕技,傳到貢覺傑,已是第五代。
7歲學唐卡,30歲成大師,23年中最痛苦的就是背度量經
勉薩派唐卡的特點在於人物面部神態各有特色,不拘一格,金筆勾勒細膩,線條流暢勻稱,火焰四射噴發,花草鳥獸精緻奪目。
“畫唐卡講究眼力、手力和心力。”貢覺傑説,“眼力”,唐卡講究的是在方寸之間繪出萬千景象,沒有好眼力,畫不了;“手力”,畫唐卡動輒懸筆半日,積年累月,手腕無力,畫不了;“心力”,全世界沒有一模一樣的唐卡,所有的創作均來自畫師的靈感,沒有足夠的智慧和藝術積累,也畫不了。
每天早上9點到中午11點、下午3點到晚上7點,23年來,貢覺傑都會靜坐于畫室,苦修勉薩唐卡。
所以畫一幅唐卡,短則數月,慢則兩到三年。不過對於貢覺傑而言,因為家傳絕學外加天賦異稟,這些均不是問題,唯一讓他記憶猶新的是:少時背度量經。 “度量經”的全稱是《佛説造像度量經》,是一部關於佛教造像度量標準的書。古人為了塑造統一標準的佛像,造像時就用手指量度佛像各個部位的指數,比如“上唇長二指。寬有其半矣。中顯頻婆形。邊角各一指”,這些枯燥無味的數字標準讓少年貢覺傑苦不堪言。 “每一尊佛像的長度不一樣,菩薩像也不一樣,設計到用筆的粗細、長度、顏色更不一樣,簡直是千變萬化。”
師傅在布達拉宮修了8年唐卡,煙酒不沾的他在畫院同樣苦修8年畫唐卡,必須要懂歷史、宗教、藝術、繪畫,要會造紙、制筆、石匠、裝幀,可以説集百藝于一身,並且永無止境。
貢覺傑的師傅也是他的親叔叔,是一位國家非遺傳人,之前被請到布達拉宮修復唐卡,一修就是八年。
而這些年裏,身為勉薩派第五代弟子,貢覺傑技藝也日益嫺熟。
“從不喝酒,也不抽煙,怕影響畫唐卡的狀態”,貢覺傑説,除了保證生活的嚴格,他還到清華大學跟韓美林學藝術設計,跟著一些國畫大師學繪畫——而這些恰恰都是老一輩西藏唐卡畫師所不能涉獵的。
這些年,貢覺傑的一幅《佛祖天降》獲得中國工藝美術金獎;一幅《六臂護法》被中國美術館收藏;他還常年幫助各大寺廟修復唐卡,多次在國家博物館開展……在收藏市場上,30歲的他,一幅作品已經被炒到100萬元。
為了錢不能畫出好唐卡 最大心願是通過網際網路宣傳唐卡
如今市場上,唐卡的價格經常被炒得很高。對此貢覺傑説:“我不賣畫。我的畫都是供給寺廟和國家藝術館的。”
對於外界對於唐卡的一些宣傳,比如説材料昂貴,貢覺傑很是無奈,“唐卡的珍貴不是因為它的材料,而是因為它包含歷史文化”。 畫唐卡的主要顏色分7種,藏青、綠色、黃、白、靛青、銅礦、紅色。“市面上説什麼綠色來自綠松石,都是騙人的,綠松石磨碎了全是白色粉末,怎麼會是綠的?”貢覺傑説,“這些有色礦石只是比較稀少,平時沒地方開採,我們都是和挖礦的工人溝通好,靠他們平時收集。”
時至今日,保存最久的唐卡已有千年,“我們學唐卡,出的都是精品,都想流傳下去”,貢覺傑説,“但是我們的畫師十幾年、幾十年都靜坐在畫室,不太會宣傳和演講。我雖然在一些大學開過講座,但是人數不多,還是希望能通過網際網路,把真正的唐卡傳遞出去。唐卡藝術是中國的,也是世界的,只有把藝術傳遞出去才有意義。”
貢覺傑説:“畫唐卡不能談錢,因為一幅唐卡一畫可能就兩年,為了錢不可能堅持得下來。
那唐卡畫師如何可以堅持?“因為我們這個職業離神最近,我們都有最純潔的堅守和匠心。” (攝影/王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