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倫帶你看南海

IODP(國際大洋發現計劃)368航次出發前的培訓會上,IODP工作人員卡洛斯(Carlos Zarikian)專門寫了一句話:感謝中國科技部和中國IODP辦公室的支援。

IODP 367和368航次,除了兩位首席科學家外,中國還派出了24位科學家,佔了船上全部科研人員的三分之一。

可以説,中國科學家這次主導了這艘開往南海的巨輪。

CPP模式讓中國“超車”

中國主導,原因看似簡單——中國是本次計劃的“金主”。

IODP採取申請制,科研人員先寫建議書向IODP申請航次,通過評審後,再等待安排航次。但實際上,通過評審的建議書已經大量積壓,僅僅在美國,就有20多份建議書等待著被安排航次。

怎樣可以走快速通道,搶個先呢?

IODP提出了一種新的CPP模式(匹配性項目建議書),由建議方尋找部分資金支援(每個航次600萬美元),使建議書能快速通過評審並安排航次,出資方擁有船上科學家三分之一的名額,享有航次的主導權。

IODP 367和368航次,正是採用了這一模式。在科技部的支援下,我國提供1200萬美元,其餘航次經費約2000萬美元由美方提供。這是國際大洋鑽探在經費來源短缺的情況下採用的通融辦法。

對中國和IODP來説,CPP模式是一種雙贏。2017年之後,執行大洋鑽探科考任務的“決心”號將前往大西洋實施鑽探,可能要到2023年前才會返回太平洋。可以説,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而積壓的大洋鑽探建議書更是讓走正常途徑實現航次希望渺茫。CPP建議書可以走綠色通道儘早安排,而且,CPP出資方又享有優惠,可以成為航次的主導力量。一般航次,我國只有2個上船名額,而IODP 367和368航次,我國都各有13個上船名額。

通過CPP方式,儘快實行南海鑽探,對我國掌握南海科學研究主動權非常重要。科技部相關負責人表示,這種以我為主的國際航次,是讓我國進入國際科技最高層次、建設深海科技實力的一條捷徑。

進入國際大洋鑽探“俱樂部”

大洋鑽探是地球科學領域最大的國際合作計劃。它下海又入地,從1968年實行至今,已經取得了一系列成果。它證實了海底擴張、大陸漂移和板塊構造的理論,極大推動了地球科學的革命。可以説,它在不斷産生新的、劃時代的發現,並不斷破譯海底的資訊。

“地球科學發生了一系列革命,但之前中國科學家都游離在外。從上世紀80年代起,我們老一輩科學家就提出要參與大洋鑽探計劃。”IODP 368航次首席科學家、同濟大學海洋與地球科學學院翦知湣教授説。1998年,中國加入了大洋鑽探計劃(ODP),成為大洋鑽探第一個“參與成員”。

在中國科學院院士、同濟大學海洋與地球科學學院汪品先教授的建議、設計和主持下,1999年春天,ODP在南海實施了首次大洋鑽探,追蹤東亞季風演變的歷史。這是ODP 184航次。它在我國的海洋研究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實現了中國海域大洋鑽探零的突破,使得我國深海基礎研究躋身世界前列。

“2013年,我國正式加入由ODP發展而來的IODP,成為美國‘決心’號鑽探平臺的成員,年繳會費300萬美元。不過,這一數目不到IODP年運作費用的二十分之一,在相應科學諮詢機構的話語權很小。”隨著海洋強國戰略的實施,我國加強在海洋科技領域的投入。2013年我國以每年繳納會員費300萬美元成為新十年國際大洋發現計劃IODP的正式成員。

建造自己的大洋鑽探船

當然,我國科學家也期待著,能從參與者變成主導者,甚至,能有自己的國際大洋鑽探船。

“決心”號船長143米,寬度21米,排水量1.86萬噸,能在海上連續航行75天。船上,還擁有1400平方米的實驗室,可供沉積學、岩石學、古生物學、地球化學、地球物理、古地磁等專業人員進行科研。“它就是國際海洋科技的航空母艦。”翦知湣這樣評價。

“我們現在有經濟實力,中國可以建造自己的大洋鑽探船。”南方科技大學海洋科學與工程系的講座教授陳永順告訴科技日報記者,我國青島海洋科學與技術國家實驗室已經計劃對此立項,打造世界第三艘大洋鑽探船。

中國科學院南海海洋研究所特聘研究員、第二次南海大洋鑽探首席科學家林間教授也認為,擁有自己的船,意味著擁有領導權和話語權。“過去我們只是跟跑,現在是並跑,但是在有些領域,我們應該領跑。”

翦知湣透露,我國已經制定了大洋鑽探“三步走”戰略。第一步,通過執行和參與大洋鑽探計劃,在取得重大科學成果的同時,帶出研究隊伍;第二步,自主組織專題航次;第三步,建造中國自己的大洋鑽探船,從國際大洋鑽探的參與成員,躋身領導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