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網際網路的鞋●裝智慧化的腦●走數字化的路
數字化建設：撬動新變革的杠桿
■夏文祥
引言
當前，在經過以資訊系統為關鍵的單領域獨立建設、基於網路技術的跨領域整合建設等階段之後，人類社會開始進入後資訊時代。雲計算、大數據、區塊鏈、人工智慧等新一代資訊技術正在形成“漩渦效應”，加速推進以萬物互聯、模式文化重塑為特徵的系統變革。在此背景下，數字化建設被賦予全新的內涵外延和地位作用，成為世界各國軍隊推動變革、制勝未來的關鍵。
深刻理解數字化建設科學內涵
ChatGPT的出現，再次證明人工智慧技術正在超越“摩爾定律”，以不可預知的速度和方式迭代發展，甚至引發“碳基生命”向“硅基生命”進化。數字化建設不再是簡單的技術創新、工程建設，而是機械化資訊化智慧化技術的整合創新和體系運用，是一場面向智慧化時代、基於網雲端的系統深刻變革。
數字化建設推動軍事認知顛覆式創新。知是行之始。數字化建設在網路空間構建了與現實世界相映射的數據世界，通過數據描述、聚類、挖掘、關聯等新方法，使得“數據－資訊－知識－規律”的認知過程大大縮短，軍事認知效率有效提升，能夠發現在現實世界難以探索的特點規律。數據世界與現實世界實時映射，為指揮員實時感知戰場態勢、控製作戰進程、精確組織保障等提供了基於網雲端的新方法新途徑。
數字化建設正在實質性推開軍事管理革命。軍事管理歷經由簡單到複雜、由零散到系統、由粗放到精確的發展過程，正逐步走向科學完善。隨著資訊化向智慧化時代轉變的不斷加速，軍事系統規模不斷擴大，跨域統籌的難度越來越大。數字化建設以問題為導向，構建面向智慧化、基於網雲端的新型管理模式方法，正在實質性推開軍事管理革命，為持續改進戰略管理、全面加強軍事治理提供了有效的方法手段。
數字化建設是獲取混合戰爭體系優勢的關鍵所在。近年來的局部戰爭實踐表明，未來戰爭是以資訊化、智慧化為基礎支撐和基本特徵的混合戰爭，其實質是調動一切有利的因素，運用一切有用的力量，來實施更高層次、更大範圍的體系對抗。獲取體系對抗優勢的關鍵在於全時空多領域的數據獲取、處理、運用能力以及基於數據的決策、規劃、調控和評估能力，而數字化建設正成為跨域匯聚資源、實時聚優形成體系能力的關鍵所在。
準確把握數字化建設時代特徵
數字化建設與傳統資訊化建設有本質上的不同，它是機械化資訊化智慧化技術的綜合運用，旨在打造制勝未來戰爭、推動戰爭形態轉變的體系力量。認識和理解不到位，資訊化建設過程中出現的“煙囪”“孤島”就難以消除，容易穿新鞋走老路、持新瓶裝舊酒。
互連。把生物意義的“人”、現實世界的“物”、業務活動的“事”變成具有自我識別、自我定位、自我計量功能的數字人、數字物、數字事，方可在網路空間構建與現實世界相互連接的數據世界，方可推動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的相融相通，這是構建網路空間數據世界的第一步，要將互連率作為評估數字化建設成效的硬性指標立起來。
線上。如果沒有線上，沉積于行業應用的數據、堆積在機房伺服器的數據就是“死數據”，就難以在網路空間中構建與現實世界相互對應、實時互動的數據世界。梅特卡夫定律表明，網路的價值與網路節點數呈指數級倍增，線上是資訊效能倍增的根本動力，應把作戰要素、管理要素尤其是管理業務和作戰行動的線上率作為重要衡量標準立起來。
跨界。推動數據管理權和實體管理權的分離，跨越傳統的行業壁壘，實現跨界流動與實時共用，是構建形成網路空間數據世界的前提，也是實現跨界資源調度的基礎。跨界的程度、廣度和深度，直接影響和制約著資訊主導力度、體系支撐強度，應把跨界率作為衡量數字化建設質效的關鍵指標立起來。
賦能。機械化賦予官兵的是體能，資訊化賦予官兵的是感知能力，數字化建設將機械化資訊化智慧化融合推進，實現從官兵的智慧、體能到組織控制力、執行力的全方位全要素賦能。沒有賦能的數字化建設是無效的，應重視數字化建設的賦能特徵，確立賦能率這一衡量指標，切實將數字化建設見事見物見人，真正落地見效。
體系籌劃數字化建設基本內容
數字化建設是作戰要素、管理業務以及決策、規劃、調控與評估等過程的數字化，是一場從資訊化邁向智慧化的變革之路、跨越之橋。作戰要素、管理對象、基礎環境等傳統資訊化建設內容是基礎和前提，但要形成變革的力量、達到變革的目標，就需要遵循新軍事變革的內在機理，體系籌劃數字化建設內容。
新軍事變革以數字化為驅動力，始於理念更新、重在文化塑造，主體是組織、流程和手段創新，具體包括六項內容。一是更新理念，推進數字化建設應主動來一場思想上的革命，擺脫思維定式和路徑依賴，確立體系化、數據化、標準化理念。二是優化結構，建立與數字化相適應的組織結構，釋放機械化資訊化智慧化融合創新潛能，注重統籌目標、結構與資源，注重穩定性與適應性相結合。三是再造流程，數字化建設不是簡單地注入資訊元素或引入資訊系統，而是按照資訊主導、效率優先的原則，再造作戰指揮和建設管理流程。四是創新手段，數字化建設的推進要突破傳統的手段限制，構建“數據+”“網路+”“平臺+”作戰和管理新手段。五是顛覆模式，在發揮計劃主導模式傳統優勢的基礎上，發揮數據主導作用，做到態勢實時共用、決策智慧科學、資源跨域支撐、過程精準智控。六是塑造文化，數字化建設過程是從舊的思維習慣和方式走向新的思維習慣和方式的過程，應注重塑造數字化文化範式，改變廣大官兵習以為常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
六項內容揭示了數字化建設推進軍事管理革命和新軍事變革的內在規律，作戰要素、管理對象、基礎環境是數字化建設內容的底盤和支撐，更新觀念是引領和起點，結構、流程、手段是內核和主體，模式與文化是目標和落點。六項內容共同構成數字化建設的體系框架，將其建成的過程，就是實質性系統性推開軍事管理革命、擁抱新軍事變革的過程。
系統掌握數字化建設程式方法
數字化建設的關鍵，是在認清數字化建設內涵、特徵的基礎上，用正確的程式和方法有序推進六項建設內容的落實。
一是構建三力三驅模型。數字化建設機理可用“三力三驅”來解釋，戰略指導層有戰略牽引力、變革領導力、技術支撐力，組織實施層有流程驅動、數據驅動和賦能驅動，才能推動數字化建設穩步前行。二是全力凝聚變革共識。數字化建設是一場變革，不是一次技術創新與應用，變革往往需要從過去的思維觀念、利益格局中跳出來。只有強化變革緊迫感，凝聚變革共識，才能形成足夠的戰略牽引力。三是組建專職管理團隊。數字化轉型需要強大的變革領導能力，才能確保變革順利推進，應該組建規模合理、素養過硬、善於執行的專職管理團隊。四是科學確立變革目標。把認知變革、結構調整、流程再造、手段創新、模式塑造、文化沉澱等建設內容綜合整合，形成組織裏面每個每人平均知曉並自覺遵循的變革目標，才能高效推進數字化建設進程。五是合理分解使命任務。把完成變革目標所需要的使命任務進行合理分解，明確各級各類組織職責分工。六是循序漸進推進變革。數字化建設是繁瑣的、微小的創新日積月累、漫長演進的過程，需要確立階段性目標和激勵，從小處著手、循序漸進地推動。七是配套管理方法工具。運用數字化建設綜合性技術優勢，配套邏輯框架類、政策制度類、工程技術類方法工具，提高管理效率和效能。八是推動模式文化轉型。沒有文化轉型，變革就會半途而廢，要採取有效措施鞏固變革實踐，將新變革紮根于作戰訓練和日常管理中，固化形成新規範新文化。
數字化建設的三個視角、四個特徵、六項內容以及八步法，是在借鑒資訊化建設傳統經驗基礎上，對數字化建設的再籌劃，關鍵是在三力三驅模型支撐下，遵循軍事管理革命的內在規律，正確理解數字化建設的時代內涵和特徵標準，穿網際網路的鞋、裝智慧化的腦、走數字化的路，找準吹散“戰爭迷霧”、消除不確定性的新手段，走實引領軍事變革、制勝未來戰爭的創新發展之路。
（作者單位：國防大學軍事管理學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