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利申請量全球第一,國際化佈局待提升——

我國生物育種能否持續領先

國家智慧財産權局智慧財産權發展研究中心近期發佈的《生物育種産業專利導航研究成果》顯示,目前我國生物育種專利申請量排名全球第一,其中分子標記育種專利申請量排名已超過美國,成為申請量最多的國家。

我國雖然是種子大國,但還不是種子強國。國家智慧財産權局智慧財産權發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白劍鋒表示,當前我國種業還存在國際化佈局滯後、商業化育種體制機制尚未建立、部分領域侵權風險較大等問題,生物育種要持續領先還需進一步努力。

生物育種領域研究非常活躍

傳統育種工作依賴於育種專家的經驗和機遇,往往存在很大的盲目性和不可預測性,而生物育種能夠顯著提高育種效率,為保障國家糧食安全和生態安全提供更強有力的技術支撐。

我國高度重視生物育種技術及其産業化。《智慧財産權強國建設綱要(2021—2035年)》提出,圍繞生物育種前沿技術和重點領域,加快培育一批具有智慧財産權的優良植物新品種,提高授權品種品質;今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加強育種領域智慧財産權保護。

國家智慧財産權局智慧財産權發展研究中心研究二處副研究員王雷介紹,研究表明,當前全球生物育種專利申請量呈上升態勢,近10年來進入快速發展階段。中國和美國是生物育種領域主要專利申請國,專利申請量遠超其他國家。近10年來,中國的專利申請發展勢頭領先於其他國家,反映出中國生物育種領域的研究非常活躍,而美國增長勢頭有所減緩。

從分類來看,在生物育種關鍵技術創新中,我國分子標記輔助育種技術相關專利申請數量較多,其次是基因種質資源相關專利,由於分子設計育種興起較晚,當前申請佔比還較小。中國排名前10位的國內申請每人平均為高校和研究機構,排名前3位的是浙江大學、中國農業大學、南京農業大學。

承載國家“南繁矽谷”建設任務的三亞崖州灣地區的專利申請量達67件,其中31件獲得了專利授權。這些專利主要集中在高科技育種領域,在新興基因編輯育種領域也有部分專利申請。雖然該地區當前專利申請總量較少,但發明專利申請佔比較高,專利授權率也較高。

先進技術利用深度和廣度不足

雖然我國已是全球最大的生物育種專利申請國,但生物育種本身的發展短板依然十分明顯。

“首先,生物育種等先進技術利用深度和廣度不足。”白劍鋒舉例説,國外大豆育種已廣泛利用分子輔助選擇等現代育種技術,有效提高了育種效率;而我國大豆育種則基本上是常規育種,在育種效率和對具體性狀的精確改良方面明顯落後。

其次,核心技術沒有突破。以基因編輯育種技術為例,TALEN和CRISPR是基因編輯育種的發展方向,我國雖然在相關技術的應用方面有一定突破,但尚未取得平臺技術的核心專利。

王雷建議,在基因編輯作物靶基因開發方面,各大種業巨頭尚未進行密集的專利佈局,我國可以在該領域加強研發並提前進行專利佈局。

白劍鋒還提醒,我國在植物生物育種領域的專利數量雖然位列世界第一,但絕大多數專利只在中國申請了保護,缺少專利的國際戰略佈局。

“這一方面是研究人員缺乏去國外申請專利保護的意識,另一方面是目前國內缺乏幫助研究人員申請國外專利保護的社會服務機構。”白劍鋒説,國家應從政策方面鼓勵引導專利權人的專利申請的國際化,進一步加強我國植物生物育種專利申請的國際佈局。

解決機制障礙推動校企合作

就種業本身的發展來看,我國還需解決一些體制機制上的障礙,推動校企合作。

《報告》指出,我國農作物品種選育大多是以課題組為單位的作坊式育種,一個小團隊負責整個育種的全過程,力量分散、育種週期長;與國際先進的流水線式育種體系相比,在效率、資源和技術手段等方面都存在巨大差距。此外,我國尚處於傳統育種向商業化育種轉變的起步階段。

“科研院所及高等院校有育種資源、技術和人才優勢,一直是我國育種業科技創新的主體。但是,以完成科研題目為目的的研究機制,以技術為導向的育種思路,以及條塊分級、分散管理,單打獨鬥的育種科研體系,導致了育種效率不高、低水準重復,缺乏市場競爭力。”王雷認為,科研單位重論文、輕發明,重數量、輕品質,重成果、輕應用的科研評價體系,也是導致科研育種與生産脫節、突破性品種少、科技成果轉化率低的重要原因。

現階段,由於科研單位與企業的目的不同、訴求不同、利益機制不同,存在組織形式鬆散、合作過程缺乏利益和信用保障機制等問題,因此,要加快建立推動育種業科研創新的新機制,形成研發牽動企業、産業構建市場、市場引導研發的良性迴圈。

本報記者 佘 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