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讓青少年模式從能用到愛用
記者調查網路平臺青少年模式運用情況
● 當前，大多網路平臺都啟用了青少年模式，並取得一定的積極成效，不少家長對此表示讚賞
● 一些網路平臺的青少年模式存在入口不顯著、隨意開關、開啟後仍能瀏覽不良內容等問題，亟待解決
● 如何為不同年齡段的青少年提供符合其心智發展的內容，如何設置適度的使用許可權，仍然需要各網路平臺繼續探索
□ 本報記者 韓丹東
□ 本報實習生 衛垚旭
暑假期間，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網路是廣大家長的共同心願。
兩年多前，在國家網際網路信息辦公室的指導下，“青少年防沉迷系統”(即“青少年模式”)在短視頻平臺和直播平臺試點上線，被眾多家長寄予厚望，希望其能夠成為有效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網路的“神器”。
如今，青少年模式發展運用情況如何？《法治日報》記者近日調查發現，當前大多網路平臺都啟用了青少年模式，並取得一定的積極成效，不少家長對此表示讚賞；同時，也有一些網路平臺的青少年模式存在入口不顯著、隨意開關、開啟後仍能瀏覽不良內容等問題，亟待解決。
嚴格設置禁用時間
隨意開關約束不足
記者在試用了20多種應用程式的青少年模式後發現：有的採取實名認證的方式，若用戶是未成年人，系統將自動進入青少年模式，如遊戲類應用王者榮耀與和平精英，不少家長對此非常支援；有的視頻應用和社交應用程式需要自主設置4位數字的密碼或需要輸入賬號密碼，才能打開或退出青少年模式，這種自主開啟的方式對青少年的自律能力要求較高，同時也需要父母的密切監督；還有一些App每次開啟青少年模式都需要重置密碼，因此密碼重復率低，規律難循，保密性較高。
進入青少年模式後，社交類應用大多未對青少年模式的使用時長和時間段進行設限，但視頻和短視頻等應用程式會自動開啟時間鎖，一般時長為40分鐘，符合持續用眼的合理時長。
記者使用發現，若單日使用時長超過觸發時間，需再次輸入密碼才能繼續使用。每天22時至次日6時是青少年禁用App的時間段，這有助於保障青少年每天至少8小時的睡眠時間。有的短視頻平臺雖然默認開啟時間鎖為40分鐘，但家長可以輸入密碼後選擇關閉時間鎖，同時也可以修改時間鎖時間，最長時間為120分鐘。
遊戲類應用的青少年模式，通常在時間管理上採用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的設置，如和平精英規定青少年每天遊戲時長不能超過1.5小時，但法定節假日期間有所放寬，要求不能超過3小時。每日22時至次日8時是青少年禁用遊戲App的時間段。8月4日，王者榮耀健康升級公告，未成年用戶每日22時至次日8時禁玩，國家法定節假日每日限玩兩小時，其他時間每日限玩1小時。
儘管如此，一些人對青少年模式能否真正發揮作用依然持懷疑態度。
北京市民沈女士的孩子即將上高二，這兩年為了防止孩子過度上網，她一直在和孩子鬥智鬥勇。沈女士説，很多網路平臺的青少年模式可以隨意選擇，沒有強制性，甚至點個“跳過”就行了。有的遊戲時間可以選擇延長，根本起不到限製作用。
今年7月下旬，中央網信辦啟動“清朗·暑期未成年人網路環境整治”專項行動，整治的重點之一，便是防沉迷系統和“青少年模式”效能發揮不足問題。
模式操作繁易不同
個別應用難倒家長
不同應用程式操作青少年模式的難易程度不同。一些視頻和社交App都會在打開頁面時，自動彈出是否開啟青少年模式的窗口提醒，進入後輸入密碼就能直接開啟青少年模式，操作簡單方便。
在記者試用的所有網路應用程式中，抖音的青少年模式最為便捷。用戶每日首次登錄時，都有彈窗提示可選擇開啟青少年模式；從第二次使用青少年模式開始，用戶不再需要輸入密碼，只要在功能表欄“我”的左上角一鍵點擊開啟即可。
但也有一些社交類應用的青少年模式設置相對複雜。如用戶要打開青少年模式需依次點擊“我的”“設置”“青少年模式”“輸入密碼完成”。同時，家長可以根據需要設置視頻號、直播、公眾號、小程式、看一看、搜一搜、遊戲等允許訪問範圍。
這些應用程式繁雜的設置路徑，給一些不能熟練使用智慧設備的家長造成了困擾。
“隱藏得太深了，還是孩子告訴我在哪才能找到開啟青少年模式的選項。”兒子正在上小學的北京市民吳女士説。
“一點都不方便，我以為打開就行了，結果還有那麼多的設置。”女兒即將上初三的天津市民蔡女士抱怨道。
不僅如此，記者還發現，在打開青少年模式後，有的應用程式，如陌陌App會在其頁面下方顯示“關閉青少年模式”的提示，並且在使用App期間始終醒目存在，導致一些用戶體驗感不佳。對此，有家長質疑平臺是否真心想讓用戶啟用青少年模式。
禁用常見消費功能
過度設限內容匱乏
近日，一名未成年男孩70天為女主播打賞158萬元的新聞引起輿論譁然。事實上，青少年模式對消費功能的管理也是家長關注的重要內容。
據記者調查，基本上所有應用程式的青少年模式都關閉了常見的消費渠道。
青少年模式下，微信支付中除手機充值、城市服務和防疫健康碼3個功能外，其他生活服務、交通出行和購物消費類的功能全部禁用，金融理財類功能則直接隱藏。短視頻應用快手和抖音禁止青少年觀看直播，從根本上防範了青少年充值打賞的風險，抖音還關閉了抖音商城。視頻平臺愛奇藝、騰訊、優酷和芒果TV關閉了會員中心和金融福利、遊戲等其他一切消費渠道。B站也關閉了會員購和充值打賞等消費操作。
在內容許可權方面，視頻應用愛奇藝、芒果TV、騰訊和優酷開啟青少年模式後，會關閉搜索功能和直播、漫畫、小説和雲遊戲等娛樂功能。影視庫以動畫片為主，包括兒歌、益智、冒險、搞笑等少兒類內容和幼教、科普、興趣、實用等教育類內容。B站在上述限制外，還禁止查看個人動態、關注、粉絲，禁止彈幕互動。
短視頻應用抖音和快手不再區分視頻來自關注還是推薦，而是統一為青少年提供有益其身心健康的內容，如手工、藝術、科普、美食、教育、動畫等。同時，查看主頁和消息、評論、轉發、關注、發佈視頻等功能全部禁用。此外，快手還禁用了搜索功能，而抖音雖然未完全禁用該功能，但系統會對搜索結果自動過濾。
整體而言，青少年模式的內容管理預防了未成年人因為接觸不良內容而産生模倣行為或形成扭曲的價值觀。但也有一些受訪的青少年向記者吐槽，青少年模式下的內容過於單調、幼稚，來自北京的高一學生小張説：“裏面的內容大多是給五六歲的孩子看的，我已經15歲了，找不到能讓我感興趣的內容。”
多位受訪的專家也指出，如果過度設置、內容單調匱乏導致大多數青少年都抵觸的話，也就失去了設置青少年模式的意義。因此，如何為不同年齡段的青少年提供符合其心智發展的內容，如何設置適度的使用許可權，仍然需要各網路平臺繼續探索。
製圖/李曉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