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客戶端北京6月28日電(郎朗) 長江之源沱沱河,地勢高寒,空氣稀薄,是人們口中的“生命禁區”。而作為青海省沱沱河氣象站的氣象員,苗培林已經在這裡堅守了10年。
入黨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20多年前,還是個孩子的苗培林常常趴在桌邊,看身為氣象員的父親手繪天氣圖,那時的他恐怕不會想到,父親筆下的那根線,也牽動著他的過去和未來。
這根線,從青藏高原上的五道梁和沱沱河起筆,紅藍鉛筆在圖紙上一寸一寸描摹,鋪陳出風雲變幻、皓月晴空,也一點一點寫進了苗培林的生命。
他聽著沱沱河荒涼的故事長大,直到2012年,走上高原,成為這裡的一部分,再到今天,32歲的他成為沱沱河氣象站的副站長。
就像受父親影響從事氣象工作一樣,對全家都是黨員的苗培林來説,入黨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2016年,他遞交了入黨申請書,並在2020年正式成為一名黨員。
唐古拉山,蒙古語中意為“雄鷹飛不過去的高山”。 沱沱河氣象站自1956年便在這裡,捕捉青藏高原的雨僝雲僽。
海拔4539米的沱沱河氣象站,是全球海拔最高的探空站。這裡地勢高寒,空氣稀薄,全年冰凍期長達7個月,氣候惡劣。
記錄青藏高原唐古拉山地區的大氣運作和氣候狀況,是氣象站和全體12名職工最主要的任務。
走!去青藏高原放氣球
不管什麼天氣,每天早晚的7點15分,苗培林和同事們都要調試好數字探空儀,將其挂在氫氣球上,再跑到指定地點,待其升上3萬米高空。
如果一切順利,當地的溫度、風速、氣壓、濕度等氣象資料會立即傳至後臺,並第一時間傳輸到中國氣象局,再和全世界氣象部門交換。
一旦錯過這個時間,便意味著在當天的全球數據交換中,青藏高原唐古拉山地區的大氣運作和氣候狀況資料是空白。
然而,要在高原上把一個直徑2.5米的氫氣球升到3萬米高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升空的氣球最少要保證有10分鐘的數據才算有效,但因當地氣候惡劣,在這過程中,氣球可能會被雷電擊中,又或者氣球和地面摩擦造成爆炸。探測的時候放3、4次甚至更多次氣球,是常有的事。
“每年的10月到次年5月都是大風天。氣候惡劣是家常便飯,我習慣了。”苗培林説。十年來長期的缺氧高反,讓他記憶力有所衰退,他也不大記得那些別人口中“印象比較深的困難”是什麼了。
沱沱河僅有冬夏兩季,年平均氣溫-4.2℃。大風季節,9級以上的大風會把氣象站員工宿舍和庫房的彩鋼房頂掀翻。
有時候,房頂被揭了一半,為了不讓搖搖欲墜的房頂傷到人,苗培林要頂著大風爬上屋頂,把彩鋼一小塊一小塊切掉。而且這件事不能拖,也不存在“等風小了再去”,因為一旦房頂砸下來,有人受傷,送醫院是來不及的。
——距離氣象站最近的醫院,在450公里之外。
“清苦”而非“艱苦”的生活
當初背著行囊踏上高原前,苗培林做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從老人們的描述中,他簡單勾勒出沱沱河艱苦的生活。
但真正在這裡紮根之後,他更願意用“清苦”來形容這裡。“這裡生活的物質條件還是可以的,只不過沒有城市繁華,也沒有什麼朋友,有時候會有點孤單。”
氣象站的工作方式決定了氣象員不可能做到朝九晚五的工作節奏,他們工作和生活的一切都在站裏解決。
畢竟上山唯一的交通方式就是火車,這輛火車還是為了方便鐵路內部職工上下班設置的,氣象員們只是蹭車。
這裡沒有星期的概念,只有休假,12個人輪流值守,在山上待兩個月,休假1個月,要保證站裏有6個人左右。
而這樣的模式也決定了苗培林和同樣是沱沱河氣象員的妻子,無法常常團聚。為了輪流照顧1歲多的兒子,他和妻子“一年到頭,能見面的時間加在一起也就十多天。”
工作的困難可以克服,家庭難團圓的問題是沒辦法解決的。苗培林的微信頭像是兒子的照片,但有時候,他不太敢和孩子視頻,要麼不捨得關掉,要麼關了視頻之後孩子哭鬧,苗培林心裏難受得緊。
但他仍不願將之稱為是對兒子的遺憾。“這是他必須要經歷的事情,長大後會理解我們的。”
在青春正好的年紀,到了環境最艱苦的氣象站,心中有沒有過後悔?
“在其位謀其事,我選擇去做的事情絕不會後悔。”苗培林説。
“有得必有失,不必把這當成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