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6日晚,7名逃匿馬來西亞的主要犯罪嫌疑人乘坐飛機降落濟南遙墻機場,向山東省濟寧市警方投案自首。至此,“12·15”跨境特大網路傳播淫穢物品牟利案基本收官。

此案梳理出有關聯的涉黃直播平臺12個,犯罪嫌疑人遍佈全國16個省市及境外馬來西亞、緬甸、泰國等地,抓獲平臺管理、運營、推廣、家族長、主播等涉案犯罪嫌疑人員62人,首批移送16人,待抓捕22人,凍結涉案資金2100多萬元,押物品一宗。從根源上全鏈條打掉了該網路直播平臺犯罪團夥,徹底剷除了這一嚴重危害社會的黃色“毒瘤”。

統計顯示,這些平臺註冊會員200多萬人,觀眾點擊量上億人次,涉案金額超億元。2018年,“12·15”案被全國“掃黃打非”工作小組辦公室和公安部列為“掃黃打非”督辦案件。

據了解,由於犯罪成本低、高度專業化以及網路虛擬性等諸多因素,這起案件的打擊難度非常大,能夠實現從主播、家族長到管理成員、股東、最高管理人員的全鏈條打擊,實屬不易。

辦案人員介紹,目前掌握的涉黃直播平臺高峰期約有260多個同時線上,與案件相關的僅有12個,這凸顯了當下網路直播平臺管理的混亂,特別是傳播的淫穢視頻畫面不堪入目,讓人瞬間“三觀”崩潰,極大危害了青少年的身心健康。

一條小線索牽出億元大案

2017年12月初,濟寧市“掃黃打非”領導小組辦公室根據市公安局治安支隊提供的一條利用網路直播平臺開設直播間進行淫穢表演的案件線索後,立即成立了“12·15”專案組,在濟寧市文化市場綜合執法局聯合辦公。

根據相關線索,專案組查明,2017年以來,犯罪嫌疑人閆某和楚某在“九月直播”等網路直播平臺從事傳播淫穢物品牟利活動。隨後,專案組順藤摸瓜,根據一條“小線索”查出全國少見的跨境特大網路傳播淫穢物品牟利大案。

濟寧市公安部門和文化執法部門按照職責範圍,明確分工,協同作戰。專案組順藤摸瓜,經過8個多月艱苦辦案,“九月直播”涉案的人員鏈、資金鏈、技術鏈均已查清。

該色情網路直播平臺擁有註冊會員高達200余萬人、觀眾點擊量上億人次、涉案金額上億元,人員構成為:“會員——主播——家族長——管理成員——股東——最高管理成員”六個層級,犯罪嫌疑人分佈在全國16個省份及馬來西亞等國家,是全國少見的跨境特大網路傳播淫穢物品牟利大案。案情查明後,濟寧市“掃黃打非”領導小組辦公室開始收網。截至8月16日,專案組共抓獲涉案犯罪嫌疑人62人,凍結涉案資金2100余萬元。同時打掉了與此相關的“蜜汁直播”“淺深直播”“貓咪”“允美人”“公羊”等涉黃平臺12個。

辦案人員介紹,會員通過支付寶或微信給平臺充值換取平台幣,兌換比率是在1元人民幣兌換10平台幣左右。直播間內有各種虛擬禮物,禮物分別為黃瓜、香蕉、鑽戒等。其中跑車888鑽石/輛,轟炸機1314鑽石/架,客機8888鑽石/架,火箭18888鑽石/個等。

“傳播方式主要有三種形式,一是對會員自由開放的直播,為下一步收費提供淫穢視頻做準備,偶爾進行淫穢表演吸引觀眾,相當於實體店廣告宣傳;二是按時間或場次計費的收費淫穢表演;三是付費購買虛擬禮物送給主播,當禮物達到一定價值(一般是跑車或者轟炸機)後,主播添加會員微信、QQ,建立微信群、QQ群後向會員發送淫穢視頻。”辦案人員説。

團夥層級分明主播收入可觀

通過對“九月直播”的分析,專案組發現涉案團夥分工非常明確。管理成員、股東和最高管理成員負責管理平臺,家族長管理主播,會員交費觀看。管理成員、股東和最高管理成員與家族長、主播的收入分配是三七開,即平臺總收入約70%支付給家族長,家族長再分配給主播(家族長、主播分成比例佔平臺總收入的20%:50%);30%為平臺毛利,扣除一部分運營成本(雲服務費、場地租賃費、人員雇傭費等)後,為平臺純利。

辦案人員介紹,同一主播可在多平臺同時線上,同一平臺上百個直播間可同時直播,同一平臺實時線上觀眾數量非常多。

“主播的收入非常可觀,普通‘主播’每天收入少則千余元,知名‘主播’每天收入達2萬餘元,如果同時在多個平臺直播,收入更高。”辦案人員介紹,每個主播觀看會員少則幾百人,多則數千人線上觀看,最高發現24萬餘人觀看同一主播表演,“更嚴重的是,觀眾中青少年數量眾多,並有向低齡化發展的趨勢。”

真實身份隱蔽打擊難度大

儘管牟利多、危害大,但整個平臺的投資卻不高、門檻也很低,而且打擊起來難度很大。

“搭建整個直播平臺成本最多不超1000元。”濟寧市文化市場綜合執法局副局長樊存常説,第一步僅需10元就能買到平臺源代碼,第二步就是租賃伺服器,然後架設平臺,用購買的源代碼搭建直播平臺手機端應用程式,第三步就是申請第三方微信、QQ、新浪微網志等登錄介面和支付寶等第三方支付介面,“以此次查處的‘九月直播’為例,前期投資僅為60多萬元,而非法牟利高達數千萬元。”

而且,直播平臺躲避監管手段眾多,多通過掃描二維碼下載的方式進行傳播,還通過不定期的換名、更換平臺版本的“換殼”行為躲避監管。觀眾僅需通過手機號驗證碼或通過微信等第三方軟體綁定的方式就可以註冊為會員進行觀看,並不需要進行實名認證。

“涉案人員反偵查能力強,真實身份隱蔽。”辦案人員説,違規直播平臺未履行正規直播平臺“後臺實名、前臺自願”的原則,未通過實名認證就可直接認證主播間供女主播進行表演。涉案人員大多通過網路進行聯繫,甚至彼此互不相識,僅通過微信等虛擬身份就可進行聯繫,甚至收付款賬戶都是盜取他人的身份資訊,對涉案人員真實身份的認定帶來了極大困難。

“聚合平臺通過駭客技術竊取直播平臺的流量,能夠最大限度地集合當前網上常見的涉黃平臺。”辦案民警説,分析發現,直播高峰期約有260多個直播平臺同時線上,“網路直播領域的亂象可見一斑。”

同時,整個犯罪過程呈現高度專業化。“比如説,以前轉移贓款是在不同的銀行卡之間轉換,現在直接交給專業的洗錢公司,資金流查起來非常困難。”辦案民警介紹,微信、QQ號、電話等資訊基本都是虛假的,身份認證也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