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訶夫的餐桌》一堂“真吃真喝”的大師課

王潤

劇組供圖

北京人藝新版《海鷗》剛剛落幕，大華城市表演藝術中心便推出了杭程編劇、導演的新戲《契訶夫的餐桌》。這部借助契訶夫名劇《海鷗》來深入探討“到底要排什麼樣的戲劇”的演出，既有大量有關契訶夫、斯坦尼斯拉伕斯基、梅耶荷德等戲劇大師不同觀點態度的交流和碰撞，也有對中國傳統戲曲和當代戲劇的觀察與思考。演員們在臺上一會兒吃西餐，一會兒涮羊肉，在“真吃真喝真感受”的過程中，完成了這場戲劇對戲劇的“吐槽”與反思。

《契訶夫的餐桌》第一幕戲發生在1898年。故事的背景是世界戲劇史上極為重要的《海鷗》的誕生。眾所週知，《海鷗》1896年在彼得堡皇家劇院首演時曾遭遇了巨大的挫敗，年輕的契訶夫因此備受打擊，失去信心，發誓永不再創作劇本；直到兩年後，對契訶夫非常欣賞的丹欽科和斯坦尼斯拉伕斯基在莫斯科藝術劇院再次排演《海鷗》。這一次《海鷗》的演出取得了極大成功，並且確立了契訶夫與莫斯科藝術劇院在世界劇壇的極高地位，但當年排演這個戲的經過以及契訶夫和斯坦尼斯拉伕斯基等人的真實態度見解卻鮮有人知。《契訶夫的餐桌》正是揭開了這頁歷史，憑藉創作者對戲劇史的深入了解和大膽想像，展開了一場發生在一百多年前莫斯科藝術劇院排練場舞臺上餐桌前的激烈辯論。

契訶夫一邊大口吃著排練用的道具食物，一邊質疑斯坦尼斯拉伕斯基等人對自己劇作的闡釋，甚至比喻為“我的酒很貴，你們卻給了我這麼個破酒杯，配不上我的酒！”斯坦尼斯拉伕斯基則一邊表示對契訶夫劇本的欣賞與尊重，一邊坦言要用一種嶄新的觀念和表演方法來展現這個劇本。

斯坦尼斯拉伕斯基的學生、世界戲劇史重要人物梅耶荷德讓演員身體力行示範了完全不同於斯坦尼斯拉伕斯基“真聽真看真感受”體驗派的“有機造型術”表演方法，還讓一位中國戲曲演員登臺，展示了博大精深的中國戲曲表演藝術對他的巨大刺激和啟發。“劇本、導演、演員，到底什麼最重要？”三位戲劇大師邊吃邊喝邊討論，觀眾們也在輕鬆幽默的氛圍中參與到了對於戲劇藝術本質的爭論與思辨當中。

發生在2012年中國戲劇界的第二幕戲，則更加具有現實意義和喜劇色彩。一部“舞臺上弄了一大池子水和鐵架子，觀眾都説看不懂”的充滿獨特演出形式的中國版《海鷗》進行了三場公演，票房慘敗，該劇製作人邀請導演、演員一起吃涮羊肉，同時想借機商量改戲的事情。一個冒著呼呼熱氣的大銅鍋被端上了舞臺，三個不同立場、不同觀點的中國戲劇人一邊涮肉喝酒，一邊展開了針尖對麥芒的爭論，同時也對當代戲劇亂象進行了各種犀利的調侃和諷刺。

第三幕戲是斯坦尼斯拉伕斯基在《海鷗》演出多年之後探望契訶夫，二人共進晚餐。面對全世界都在用各種形式排演已經奉為經典的劇作，兩位大師也重新梳理自己的戲劇觀念。《海鷗》為什麼是一齣喜劇？《海鷗》想要表達的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人生觀與戲劇觀？這些至今讓全世界戲劇人和觀眾思考的問題，也正是有關戲劇藝術的永恒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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