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時新的靈感往往驚訝到我自己”

奧地利鋼琴大師魯道夫·布赫賓德。本報記者方非攝

本報記者高倩

上週五、週六休息兩天后，昨晚，奧地利鋼琴大師魯道夫·布赫賓德再次現身國家大劇院，並將連續四晚打卡“上班”——這場從5月9日開始的“琴鍵上的馬拉松”將持續至5月17日，用7場音樂會為北京觀眾呈現32首貝多芬鋼琴奏鳴曲全集。

迄今，布赫賓德已經在世界各地近60次上演貝多芬鋼琴奏鳴曲全集音樂會。對於貝多芬作品，布赫賓德的演繹是公認的權威。他收藏了39個不同版本的貝多芬鋼琴奏鳴曲全集樂譜，並用將近50年時間不斷尋找貝多芬的手稿，梳理他的書信、同時代的相關記載和報道。北京師範大學副教授段召旭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布赫賓德的“嚴謹”和對貝多芬的“還原”：“布赫賓德大師收集了多個樂譜版本，從中得出詮釋方案，並完全遵照記號進行反覆，仔細執行貝多芬在樂譜上的指示，的確堪稱教科書級。”

“但是，這絕不等於説布赫賓德的演奏是死板或缺少個人特色的，他沒有對樂譜進行機械的重復。”段召旭説，“在遵循作曲家指示的前提下，他在速度的微妙彈性、踏板運用、觸鍵變化等各方面都有著令人耳目一新的藝術呈現，非常生動。”段召旭連續聽完了布赫賓德的三場音樂會，“他對弱聲的控制、對某些常被忽略的聲部的強調，像是神來之筆，令我暗暗叫絕！”

“我經常會在演出時有新的靈感，這些發現往往會驚訝到我自己。”76歲的布赫賓德顯然是一位拒絕重復自己的鋼琴家，他錄製了超過100張貝多芬作品專輯，但從來不會回聽錄音，“畫作一旦挂在墻上，就會永遠保持不變，但音樂是另一種不同的藝術形式，我總是希望自己能在演奏時彈出新的東西。”

在安排7場音樂會曲目時，布赫賓德的個人色彩也體現得相當濃烈，他沒有依照作品順序按部就班，而是按照自己的理解重新挑選組合，比如，著名的《升c小調第14號鋼琴奏鳴曲“月光”》出現在了第一場音樂會上，豐富熱烈的末樂章昇華了整個夜晚。面對那些歷經歲月打磨的經典，布赫賓德尋找著它們與自己、與當下的獨特聯結點：“其他大師也不是按照作品號來演奏的，這樣才更有趣，不是嗎？”

布赫賓德的幽默總是不時流露。有時候，他的手指還在琴鍵上游走，眼神卻已轉向台下觀眾，繼而雙手輕描淡寫地一揮，給予樂曲一個玩耍般的可愛結尾。不同於許多因勤學苦練著稱的鋼琴家，布赫賓德練琴不以時間取勝。“我練琴更多的是靠大腦，而不是靠手指。”他相當留意自己的身體機能，“否則我也無法維持這麼長久的職業生涯。”但即便已經有數十年的舞臺經驗，即便已經對貝多芬如此熟稔，布赫賓德依然把9天內完成32首鋼琴奏鳴曲視作“挑戰”：“無論這一系列音樂會是在一週還是在一個月內完成，只要想完成得出色，那就永遠是一種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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