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2022年開年的首部重磅仙俠劇,李易峰與陳鈺琪主演的《鏡·雙城》2月16日迎來大結局。該劇頹勢無可挽回,其網上評分僅較開播時的3.8分回升0.1分。觀眾批評的火力點,依舊集中在主角表演不到位、亂改原作、道具特效廉價等近年古偶仙俠劇“頑疾”。作為騰訊開年第一個S+級項目,《鏡·雙城》與去年底同是“鮫人”題材的《斛珠夫人》命運相似,甚至關注度還略遜一籌。據貓眼專業版的數據,該劇的全網熱度已被同平臺上線10余天的古偶劇《嫣語賦》反超,位列第八。
業界原以為仙俠改編屢戰屢敗已走到盡頭,可沒想到今年依舊賽道擁擠。據目前已經公佈的2022年平臺片單中,將有超20部古偶仙俠劇待播。其中肖戰搭檔任敏的《玉骨遙》故事與《鏡·雙城》有所關聯,算作姊妹篇。楊紫、成毅領銜主演的《沉香如屑》,王鶴棣、虞書欣領銜主演的《蒼蘭訣》,鞠婧祎與郭俊辰主演的《花戎》等也將陸續播出。對比熱度、口碑均大幅提升的現實題材影視作品,前仆後繼的仙俠劇主創或許該反思——觀眾已經審美疲勞的當下,是複製流水線生産,選擇在粉絲圈層“自我陶醉”;還是打開格局、優化內容,拿出更有競爭力的新作品?
擅改原作引發不滿:紛繁故事線索駕馭不足
《鏡·雙城》改編自滄月同名小説。作為仙俠小説的初代作家,滄月這部十多年前出版的小説有著廣泛的粉絲基礎和8.6分的好口碑。影視改編消息一齣,即引發熱切關注。加上《鏡·雙城》是李易峰繼《古劍奇譚》《誅仙青雲志》後時隔五年再演古偶仙俠劇,該劇被寄予更高期待。
可一開播,書迷發現劇情與原著相差甚遠。首先,原作小説以巴東少女那笙進入雲荒大陸後為線索,通過三對分屬不同族群的男女主角故事,展現幻想世界中空桑人、冰族、鮫人、翼族等幾股勢力間的較量。網劇則將故事主線集中在海皇之子蘇摹與空桑郡主白瓔之間,人物性格也與原作有較大出入。而爭議最大的莫過於李易峰飾演的蘇摹。原著中的鮫人最初沒有性別,同時因為背負國仇家恨而生性陰鬱多疑。然而在劇集中的蘇摹出場時天真爛漫、善良陽光。他與白瓔之間的情感本該因國家存亡命運的束縛而隱忍克制,然而到劇集中演變成了英雄救美、誤打誤撞等同題材作品已經用爛的俗套情節。
如果説只是刪繁就簡、挑選支線,劇情也完全可以別開生面。可劇集不少橋段的處理,讓觀眾感受到主創的力不從心。就拿劇集第一個戲劇衝突點來説,鮫人一族設計奪取海魂珠的戲份,本可以在交待清幾方勢力與各自背景的同時,帶來緊張刺激的觀賞體驗。可劇集卻因敘事鬆散而引發觀眾“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吐槽,為此選擇“棄劇”的不在少數。
仙俠題材改編困境:龐大世界觀最終淪為小情小愛
近些年,古偶仙俠劇逐漸成為愛情偶像劇的重要方向,與都市甜寵劇並駕齊驅。在平臺泛娛樂背景下,其以“大IP+青春偶像”的定向模式持續生産。某種程度上,熱衷網文的幻想世界、偏好愛情故事“磕CP”與追捧青春偶像,可以説是當下青少年文娛消費主力“用戶畫像”的三大核心要素。因而從市場導向看,古偶仙俠可謂是平臺製作方踩準要素,面向年輕觀眾的精準投送。
然而在這一過程中,仙俠題材的更多可能性被這一慣性思維所壓制。仙俠小説之所以能夠網羅一眾擁躉,絕不只因男女之情,更重要的是憑藉作者想像力與中國深厚文化底蘊所架構起的龐大奇幻世界。正如滄月起筆時的自述“決定構築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鏡》系列小説中有占卜少女,也有駕馭傀儡的鮫人,甚至還有手持光劍的武士,可謂光怪陸離。有書迷如是總結——一個在雲荒大陸風起雲湧的時代裏,少男少女們逆流而上摒除舊制開創新世界新格局的故事。一眾角色都在為了這個時代而戰鬥,怎麼到了影視劇裏,拯救蒼生就淪為一句口號,連篇累牘講述的,不過是男女主角的虐戀情深。
再者,仙俠小説裏也有對於中國神話歷史的繼承與發展。這絕不只是體現在“四海八荒”“三世六界”這樣的極致表達。拿近年在九州世界與鏡世界均有出現、又被密集搬上熒屏的鮫人來説,便是中國神話體系中的神秘生物,自先秦時期的《山海經》到北宋的《太平廣記》均有記載。人身魚尾的形象與西方神話中的美人魚相似,但淚水能夠化為珍珠的傳説顯然更具有東方浪漫色彩。這也是為什麼,每有仙俠劇“出海”,總能收穫不俗收視成績——與其説是海外觀眾為作品本身買單,不如説是對於中國傳統文化與神話歷史日益表現出的濃厚興趣。
多年前,中國觀眾曾為《指環王》《權力的遊戲》等所構架的西方奇幻世界驚艷不已。多年後的今天,主創能否擺脫依傍“粉絲經濟”,轉而傾注心力完善仙俠小説中的世界,為中國觀眾帶來有著更龐大格局的影視劇,或許是仙俠劇創作扭轉局勢的可行路徑。(記者黃啟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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