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者榮耀》上“遇見胡旋”： ​千年樂舞，在科技中新生

▲“2021共創之夜”華宵一表演《遇見敦煌》舞蹈 

網劇《長安十二時辰》中有這樣一個場景：“狼衛”混入長安，為了躲避官兵的追蹤，戴上面具、跳起胡旋舞，融入了人群。電影《妖貓傳》中，張天愛飾演的胡姬玉蓮所跳的舞蹈，也有胡旋舞的影子。細細梳理起來，關於大唐的故事、長安的故事中，似乎總少不了胡旋舞的身影。

《通典》雲：“舞急轉如風，俗謂之胡旋。”胡旋舞又稱為團亂旋、團圓旋等，是從西域康居傳入中原的一種民間舞蹈，與《秦王破陣樂》《霓裳羽衣舞》一道成為唐代最流行的三大樂舞。與傳統中原舞蹈柔美、舒緩、婉約的風格不同，胡旋舞節奏迅疾、風格剛勁，白居易的詩句“左旋右轉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人間物類無可比，奔車輪緩旋風遲”，描述的正是女舞者“心應弦，手應鼓”翩翩舞胡旋的情景。

在唐代紅極一時的胡旋舞已經失傳，人們只能在影視作品和歷史資料中領略其風采、想像其神韻。近日，《王者榮耀》與敦煌研究院合作，邀請青年舞蹈家華宵一共同創作，在“2021共創之夜”上演繹了由北京舞蹈學院中國古典舞係副教授歐思維編導的敦煌胡旋主題舞蹈《遇見敦煌》。借助當代藝術家的智慧和現代科技的力量，胡旋舞仿佛從敦煌壁畫中走來，以鮮活靈動的方式與人們重逢，傳統樂舞文化也因而走向更廣闊的的受眾，尋找當代知音。

胡旋舞中有一個時代的文化密碼

也許今天的人們已經很難想像胡旋舞在唐代有多麼流行。如果白居易所説的“臣妾人人學圜轉”或許有文學家誇張的成分，那麼《新唐書》《冊府龜元》中，西域多國在開元年間屢獻胡旋舞的記載更為可信。史料顯示，唐代尤其是開元、天寶年間，胡風在中原地區盛行，各大樂坊的舞伎、街頭巷尾的百姓，許多都是胡旋舞的愛好者，在大型遊樂活動、節慶活動中，也必然少不了胡旋舞的身影。

有人認為，胡旋舞在民間的引入時間應該比開元更早，西元679年唐太宗李世民在位期間，唐朝就在西北邊塞地區收納了歸降的十萬突厥部眾，胡旋舞彼時就已在西北地區悄然傳播開來。而胡旋舞在唐代的大範圍流行，少不了統治階層、達官顯貴的欣賞和推動。據説，楊貴妃根據唐玄宗創作的《霓裳羽衣曲》而編創《霓裳羽衣舞》，就將傳統舞蹈與胡旋舞的迴旋動作融合在一起，名動一時。《舊唐書·安祿山傳》説，安祿山晚年身體肥胖，肚子垂過膝蓋，體重330多斤，甚至要依靠兩隻肩膀抬起腰腹的贅肉才能行動，然而“玄宗每令作胡旋舞，其疾如風”，可見功底深厚，亦可見時人對胡旋舞的喜愛乃至癡迷。

一種流行極廣的藝術形式中，往往包含著特定時代的文化密碼。胡旋舞熱烈、奔放、豪健，充滿激情與生命力，它的精神氣質與包容開放、昂揚向上、氣象磅薄的大唐非常吻合。基於同樣的理由，胡旋舞也應該屬於自信從容地面向世界、蓬勃發展的當代。《王者榮耀》聯合學者、藝術家推出“遇見敦煌”系列文藝作品，正是秉承當代人文化傳承的自覺與情懷，對歷史資源的挖掘與回望。

讓角色仿佛從壁畫中走來

説胡旋舞已經失傳，其實未必準確，因為它的風格、神韻已經融進民族民間舞中而延續、留存。如今，新疆、內蒙古民間舞中的旋轉技巧等，就帶著胡旋舞的元素和韻味；而敦煌的壁畫則為今人記錄著胡旋舞珍貴的歷史形象。

敦煌莫高窟220窟的壁畫《東方藥師經變畫》，場面恢弘、色彩瑰麗，望之有夢回盛唐之感。壁畫上，舞伎腳踩圓毯、翩翩起舞，從飛動的舞巾中不難推斷她們正在做急速旋轉，令人想起唐代詩人對胡姬舞姿的描寫，也印證了《新唐書·音樂志》中“胡旋舞，舞者立球（毯）上，旋轉如風”的記載。

對照《王者榮耀》推出的“遇見胡旋”皮膚作品，舞者赤足而立，上身穿緊身戎服短裝，下身著綠色綾羅渾襠褲，衣帶飄逸，流沙飛舞，跳起胡旋，急轉如風，這種造型、氣質全然不同於《王者榮耀》以往女性英雄皮膚的婉約之美，而是頗為硬朗，有英武之氣，好像從《東方藥師經變畫》中走出來。服裝“纏枝石榴捲草紋”的紋樣配飾搭配垂蔓、菱格紋、圓葉紋、斜方格紋邊飾等帷幔造型，臂有釧、腕戴鐲，身飾瓔珞、手持綢帶，蓮花型發冠中包含莫高窟中藻井元素，實戰中彈出的“不鼓自鳴”來自敦煌樂舞中極具特點的樂器圖像，人物形象盡顯敦煌樂舞文化的鮮明特徵。在《王者榮耀》中，人們通過經典的人物形象、動作，遇見了敦煌、遇見了胡旋。

歷史資源融合當代審美

《王者榮耀》與敦煌文化、傳統樂舞文化的“遇見”，不只是以遊戲為載體，更不止步于一套皮膚作品。參與“遇見胡旋”藝術共創的華宵一不僅通過動作採集等技術，將真人的動作投入遊戲人物，實現更好的韻律感與動作感，還與歐思維一起，以舞蹈為橋梁，為胡旋舞穿越歷史在當代重生而努力，在“2021共創之夜”上，由歐思維編導、華宵一演繹的敦煌胡旋主題舞蹈《遇見敦煌》也同樣受到了年輕人的喜愛。

歐思維與華宵一在中國古典舞領域都造詣頗深。歐思維編導的《唐印》借唐三彩仕女俑從雕塑到復活的所見所舞，一窺大唐自信從容、奔放瑰麗的歷史風貌，令人讚嘆；華宵一表演的《羅敷行》《點絳唇》等，更被業內視為“古典舞範本”。他們此次合作舞蹈，並非是“遇見胡旋”皮膚作品的衍生創作，而是基於對傳統樂舞文化的理解，基於大量的史料積累和敦煌實地考察，並以符合現代審美的藝術手法，讓古老的胡旋舞重獲新生。“騰訊、《王者榮耀》尊重、認同傳統文化，對傳統舞蹈的從業者充滿信任。我希望通過這次合作給遊戲注入古典文化，也希望胡旋舞、古典舞能夠借此破圈，讓更多人了解、喜愛。”華宵一説。

舞蹈創作從今年3月開始籌備，華宵一本著“知來處、明去處”的原則，查閱了大量歷史資料，並到敦煌石窟實地參觀學習，也詳細請教了敦煌從事相關研究的老師，力求皮膚的動作造型、舞蹈的創作表演能夠有親身體驗過後的折射感，能夠其來有自、有史可依。在尊重傳統的同時，創作過程也充分考慮了當代觀眾的審美，對傳統樂舞資源加以創新。譬如，舞蹈服裝的顏色以敦煌莫高窟220窟壁畫的色調為主，這種靛藍色是西域珍貴青金石染料的顏色，既美觀又有歷史感；而人物身材則沒有完全沿用唐代“以胖為美”的特點，而是更加纖瘦，頭飾、髮辮等也加入了不少現代元素的設計。可見，“遇見胡旋”的追求不是簡單複製，而是要呈現經過現代審美審視的、既合乎傳統又貼近當代年輕人的胡旋舞。

用科技賦能傳統文化

對華宵一來説，無論是與《王者榮耀》合作，還是日常舞臺演出，都是一樣認真準備、全情投入。源於華宵一在古典舞領域的深厚功力和騰訊團隊的認真、專業、熱情，雙方的合作非常順暢、愉快。“從表演的角度，動作採集、錄製與在舞臺表演並沒有很大差異，技巧運用、情感投入都是一以貫之的。”華宵一説，“《王者榮耀》方面科技手段的使用、加持，使得作品呈現更有氛圍感、沉浸感，也更加壯觀、震撼。”當華宵一與遊戲中的角色跨次元共舞時，藝術與遊戲的融合、對話將讓人們從更多維度了解胡旋舞、了解傳統樂舞文化——這也正是華宵一所希望的。

中國擁有源遠流長的傳統文化，如何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是一個需要不斷探索的課題。《王者榮耀》對傳統文化始終保持著巨大的熱忱與尊敬。從三年前的“遇見飛天”到一年前的“遇見神鹿”，“遇見胡旋”已經是《王者榮耀》與敦煌的第三度合作，而合作的內容也從一款皮膚、一個角色，拓展到一支舞蹈、一段故事以及更多藝術形式的內容共創。據了解，在《王者榮耀》推出“遇見胡旋”前，“胡旋舞”的微信指數幾乎為零，甚至百度指數都未收錄相關詞條；“遇見胡旋”發佈後，“胡旋舞”的微信指數陡增到近千萬。

除了傳統樂舞、敦煌文化，近年來，《王者榮耀》與傳統戲曲如京劇、崑曲、越劇以及傳統武術等都有精彩合作。傳統文化正借助現代科技，綻放出非凡的魅力。（作者夕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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