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黨的女兒》演齣劇照。國家大劇院供圖
本報記者高倩
“杜鵑花呀,杜鵑花呀,花開滿坡,滿山洼呀……”一曲婉轉的“杜鵑花”,一個共産黨員堅守信念的感人故事。穿越30年的時光,于1991年首演的經典民族歌劇《黨的女兒》經過國家大劇院的復排新製作,在建黨百年之際再回舞臺。7月13日至18日,本版《黨的女兒》迎來首輪演出,反響熱烈。
“此次國家大劇院復排新製作《黨的女兒》,不僅是向紅色經典致敬,更要讓英雄形象在舞臺上延續強大生命力,鑄就信仰之魂,挺立信念脊梁。”國家大劇院院長王寧表示,“希望這部作品能成為賡續精神血脈、傳承紅色基因的經典劇目,成為不負人民無愧時代、兼具民族之根與藝術之美的精品佳作。”
一部民族歌劇如何歷經時間淘洗成為公認的經典?在當下,經典作品又該如何傳承,如何擁抱時代?從本版《黨的女兒》中,人們或許可以尋找到答案。
30年演出超600場
經典民族歌劇依然啟迪良多
最近,導演汪俊總會想起那段“充滿了激情的日子”。30年前,為慶祝中國共産黨成立70週年,經典民族歌劇《黨的女兒》由中國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歌劇團(現中國人民解放軍文工團)創排演出。歌劇《黨的女兒》劇本根據1958年同名電影文學劇本改編,由閻肅(執筆)、王儉、賀東久、王受遠擔任編劇,王祖皆、張卓婭、印青、王錫仁、季承、方天行擔任作曲,彭麗媛、楊洪基等著名歌劇表演藝術家擔任主演。
“這部作品集結了當時最強大的陣容。”汪俊説。儘管近幾年,汪俊更多是因為《小別離》《小歡喜》等熱播電視劇被觀眾熟知,但《黨的女兒》在他心中有著特殊的地位。當年,從中央戲劇學院畢業不久,他就參與執導了《黨的女兒》。排練時,大家以“一天三班”的高強度迅速推進,前輩們忘我投入的敬業精神,讓汪俊深受觸動。
《黨的女兒》的藝術水準更是經得起考驗。王祖皆回憶,主創團隊僅用18天就完成了6場戲的突擊創作。音樂方面,《黨的女兒》吸收了山西蒲劇、江西採茶戲等多種元素,形成了“坐北朝南、南北融合、剛柔相濟”的獨特風格;劇本方面,《黨的女兒》環環相扣,節奏緊張。汪俊舉例,作品開篇就把觀眾帶入了陰沉壓抑的刑場,田玉梅痛別女兒,與黨員同志們英勇就義,又在老支書的掩護下死裏逃生,戲劇衝突非常強烈。
在團隊的共同努力下,1991年,《黨的女兒》首演便大獲成功,至今已演出600余場。在汪俊看來,《黨的女兒》之所以是一部“好的作品”,在於它“把藝術呈現和思想立意相結合”。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國際風雲突變,而《黨的女兒》講述的正是共産黨員在逆境中堅守鋼鐵信仰的故事。30年後,建黨百年之際,《黨的女兒》再回舞臺,依然能為當下的時代帶來諸多啟迪。
神韻“守正”
把經典“穩穩地傳承下去”
“《黨的女兒》是一部經過時間檢驗的作品。”汪俊記得,本輪復排新製作《黨的女兒》最初,“守正創新”就是國家大劇院和創演團隊共識的準則,其中,“守正”是根本。“京胡一拉,板鼓一響,就特別提氣,民族音樂和西洋交響樂配合得非常和諧;原創的劇本同樣非常優秀,每一個人物都有血有肉,也正是因此,他們的犧牲才真正打動了觀眾。這些內容,我們必須保留下來。”
著名女高音歌唱家雷佳此次飾演田玉梅。“我們希望能穩穩地從前輩手中接過經典,再穩穩地傳承下去。”雷佳坦言,在前輩們締造的藝術高峰前,她“壓力很大”。“田玉梅是一個非常豐滿的角色,她既是偉大的戰士,又是基層最平凡的共産黨員。”演繹時,雷佳仔細揣摩了田玉梅的內心世界:她是嚴厲又愛女心切的母親,是直爽又貼心的好姐妹;是深愛並堅信丈夫的妻子,更滿懷對革命的堅定信仰。雷佳不僅在自己的排練中投入了全部精力,另一組演員上場時,她同樣留下來默戲、看戲。《黨的女兒》至今有過多種形式的藝術呈現,雷佳都曾翻閱並參考。
作為本版《黨的女兒》指揮,李心草也從很早就開始反覆研究各種音視頻資料,校對總譜。民族音樂與西洋交響樂怎樣達到更完美的平衡,是大家格外關心的問題。而對廖昌永、薛皓垠等習慣了西洋美聲唱法的主演歌唱家來説,挑戰顯然更為艱巨。
一直以來,歌劇舞臺上的廖昌永幾乎都以《塞維利亞理髮師》中的費加羅、《茶花女》中的阿芒等西洋經典角色示人,《黨的女兒》是他出演的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板腔體民族歌劇。廖昌永表示,唱腔上,“我們不能把它唱成戲曲,但又要保留很多戲曲的風格特點。”在戲曲與歌劇之間,廖昌永必須找到平衡點。中國式“道白”取代了西洋式“宣敘調”,演員在舞臺上連唱帶説,“語言的邏輯重音、演員的心理節奏要符合音樂的行進,卡得死死的,還要做到不脫節、不突兀。”
舞臺“創新”
當代技術讓經典更具震撼力
距首演已過去30年,《黨的女兒》應該如何貼近當下觀眾的審美習慣?“守正”的基礎上,“創新”的問題迎面而來。汪俊跟過《黨的女兒》90多場演出,熟悉每一個唱段和調度,要找到新的突破點,起初著實有些無從下手。
舞美設計劉科棟同樣壓力倍增。要讓30年後的《黨的女兒》再添亮色,視覺效果是最具發揮潛力的部分。“在再現環境的同時,要增強美術上的表現力。”這是汪俊提出的要求。如今,觀眾早已見多識廣,勢必需要更多的新鮮刺激。
當代舞臺技術為主創團隊的設想賦予了更多可能。“從1991年到現在的30年裏,國家大劇院是國內劇場發展情況的一張名片。立足於這裡的舞臺,我們覺得必須要把先進的技術調動起來。”劉科棟介紹,《黨的女兒》啟用了歌劇院的升降臺,流暢無縫地銜接起杜鵑坡、馬家輝家、七叔公的草屋、竹林等景別的變換,青石板、馬頭墻等贛南建築風貌的“實景”,更能帶來沉浸式的觀演體驗。
影像的靈活運用,是《黨的女兒》又一大亮點。比如,升降臺的頂層是用金屬網“織”成的、貫穿全劇的山坡,隨著週遭影像和燈光的變換,它可以是鮮花盛開的杜鵑坡,也可以是風雨如晦的刑場。影像和冰屏的組合則構築起了虛實相生的想像空間:當田玉梅思念遠方的丈夫羅明哥時,冰屏上適時出現紅軍長征的畫面;當田玉梅和桂英追憶出嫁前的舊日時光時,冰屏上兩個梳著長辮子的少女正嬉笑打鬧……而在多重冰屏效果的疊加下,劇中下雨等場景甚至可以達到擬3D的效果。
“如果沒有創新的內容,觀眾是不會同意的。”在接過經典劇目精華部分的同時,劉科棟和主創團隊希望能“交上一份屬於當代審美、富有當代意識的答卷”。相較于曾經的版本,汪俊能感受到,在舞臺呈現上,本版《黨的女兒》更具視覺衝擊力。“科技為藝術賦能”的話題,在這裡得到了又一次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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