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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劇舞臺上的元雜劇,不只是“古譯今”

發佈時間:2021-01-14 10:52:07 丨 來源:光明網 丨 責任編輯:鄭乾


   看完話劇《趙盼兒風月救風塵》(以下簡稱《救風塵》),一朋友道:謝幕時,製片人介紹此劇的原作者是關漢卿,我身邊有人問,關漢卿是誰?很有名嗎?眾人皆笑。笑後,我禁不住想:今天,還有多少人知道關漢卿?

   《救風塵》一開始,不是話劇。關漢卿寫它時,是700多年前,形式是元雜劇。關漢卿,當然有名,他是“元曲四大家”之一,代表作是《竇娥冤》,寫過《救風塵》《望江亭》《拜月亭》《單刀會》等劇目60余種,存世僅10余種。但這並不影響今人將他遺忘;事實上,記得元雜劇的人也不多了。

   究其原因,自然與元雜劇難以舞臺再現有關。雖然雜劇曲牌有許多被後代沿用,但唱法、行當、表演範式等並未保留下來。今天舞臺上最古老的、被稱作“百戲之祖”的昆劇,尚比它晚了近百年;至於京劇、越劇等更是“後生晚輩”。元雜劇的劇目,有些被後代曲家改編為昆劇、京劇等,並因此獲得舞臺生命的延續。至於大量未曾改編的,便逃不脫散佚、失傳的命運了。

   那麼,元雜劇在今天是否還有意義?在沉迷與追隨“倫敦西區”“百老彙”和“好萊塢”時,我們不應該忘記:昆劇的誕生與元雜劇息息相關,元雜劇還是唐宋傳奇與明清小説之間的重要銜接;元雜劇裏藏著中國文藝的風格、創作習慣、藝術傳統和市井風俗,更有古典漢語遣詞造句之美。元雜劇情節跌宕起伏、容量短小精悍、人物個性鮮明、語言大俗大雅,有著不可替代的魅力。

   我們不難看到:脫胎于元雜劇的話劇《救風塵》,依然具有現實意義。歌姬宋引章本已許婚給“窮秀才”安秀實,卻又毫不猶豫地移情于“富二代”兼“官二代”周舍;姐姐趙盼兒則神奇地預言了“花言巧語的男人不可靠”。這樣的一幕幕是何等熟悉?細思量,我們不由得感嘆:宋引章、周舍其實正生活在我們當中,只不過換了臉孔而已。

   經典,之所以成為經典,原因之一就是“超時代性”,經典作品中包含著人類命運、人性善惡和人生哲學。但經典的生命力也要通過不斷傳播而獲得,而戲劇作品最有效的傳播載體無疑是舞臺。如莎士比亞戲劇之所以能成為世界性經典,便與其廣泛傳播有關。正如話劇《救風塵》的編劇龍平所説:“戲劇只有在舞臺上不斷呈現,才是活的。”從這個角度上講,《救風塵》的話劇改編無疑是傳承乃至“復活”元雜劇的大膽嘗試。欣賞過這部話劇後,我欣喜地看到改編者的誠意。話劇雖然融入了現代的觀點、段子和解讀,但總體尊重原著,與那些打著經典名義的“現代青春劇、都市劇、言情劇”是涇渭分明的。它不僅在舞臺、服飾上著意還原故事的歷史背景,而且在劇本結構上也嚴謹遵循原著,很好地保存了元雜劇短小精悍、情節跌宕、人物戲劇性等藝術特點,對白也充分向原著“取經”,兼具古典與現代之美。

   將元雜劇“翻譯”成話劇,無異於在兩種戲劇形式間完成穿越,有些“水土不服”可能在所難免。究其原因,中國傳統戲劇寫意,而話劇寫實。具體講:前者以表情為主、故事為輔,尤其是元雜劇中,有大量曲牌唱段,它們不為推進故事服務,而單純起到抒發情感、烘托意境或塑造人物之用,有些像歌劇的咏嘆調;而後者則主要通過對白、動作來推進情節,每個特定角色都要承擔相應任務。故要“翻譯”得成功,絕非“古譯今”那樣簡單。就這部《救風塵》而言,如,趙盼兒到鄭州如何引周舍上鉤?這需要演出來,就得為演員加對白、加動作;也是為此,盼兒的侍女小閒——此角色在原著中很弱,被安排成重要的“搞笑”擔當。又如,為了讓知府的形象立體化,話劇也為他加戲,讓他跟歌姬有一段纏綿,使其風流個性更加飽滿,後面他對宋引章的同情便順理成章了。

   自話劇《救風塵》首演以來,收穫了不少肯定,但也不乏質疑聲,如有網友認為它“不今不古”。個人覺得,大可不必如此苛責,畢竟今古有別、形式不同,既然時過境遷,就要包容現代觀念和話劇元素。大熒幕上,羅密歐不也曾作為“美國牛仔”在街頭火拼嗎?而許多老戲都有登上話劇舞臺的潛力,如《墻頭馬上》《拜月亭》《風箏誤》,看過《救風塵》,有理由相信,它們的話劇效果或也值得期待。

   李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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