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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靚穎 沒經歷過群嘲怎有資格説紅過

發佈時間:2020-11-20 09:34:36 丨 來源:新華網 丨 責任編輯:鄭乾


   《中國新説唱2020》總決賽錄製前一週,新京報記者在北京郊區的一間排練室裏見到了張靚穎。

   時間指向晚上7點半,她剛剛拍完雜誌便馬不停蹄趕來,為接下來的一場live直播綵排。從上臺順序、表演道具,到採訪節奏、轉場方式,每一個環節她都不斷地向秀導發問。她需要提前掌握好每一段工作的節奏。

   忙碌,是張靚穎出道十五年以來的生活注腳。但對於這位出過十二張專輯,百餘首單曲的“拼命三娘”而言,輿論漩渦對她的裹挾,似乎遠超過對其音樂的關注。這次在《中國新説唱2020》的導師公演舞臺上,張靚穎第一次將所有黑料整理成歌詞,用最Hip-Hop的方式回應爭議,但最終卻因“忘詞”留下了一次不完美的舞臺表演。説唱實力不足、內心不夠強大……質疑聲再次一如既往地撲面而來。

   “我本來想一次性給自己釋放一下壓力,把所有事情説完,結果搞砸了,反而壓力越放越大,又花了十幾天才緩過來。”張靚穎雲淡風輕地説著。

   在她看來,這首歌只不過是讓自己説出來舒服一些的一種方式。她從不喜歡跟別人解釋,只需要跟自己講清楚。

   現在的張靚穎,不吝嗇對外界進行通達的表態,也因此被貼上了“敢”的標簽。她坦言自己一直都很“敢”,只是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不願讓自己的精力消耗在負面情緒中。

   她細數著第二天從早上八點開始要做的每一件事,一直羅列到四五天后,時間被工作擠壓得滿滿噹噹。現在對她來説最開心的,是自己已經不像十幾年前活躍在話題的風口浪尖,身上可被“挖掘”的素材已經挖得差不多了,甚至好多事被外界説來説去,自己都覺得無聊了,“接下來我應該可以好好做音樂了。”

   參加《中國新説唱2020》為打開自我

   我都出道15年了參加什麼都有質疑

   擔任《中國新説唱2020》的主理人,無論對張靚穎的樂迷,還是普通觀眾而言,都是一個又喜又驚的消息。對於嘻哈,她並不陌生,早在剛出道不久,就曾與代表中國嘻哈文化的隱藏樂隊成員馬克合作了兩首歌曲,是國內較早嘗試嘻哈的流行女歌手。但在大眾印象中,張靚穎仍是以唱功見長的感性派女歌手,以至於在她決定踏上這個舞臺,到參賽的每一個階段,關於她選人“看顏值”、戰隊實力弱等質疑聲就像漩渦,潮水般地包裹著她一步步向前走。

   “我都出道15年了,參加什麼都有質疑。”張靚穎回應。她很明確自己來這個節目的目的——想要試著打開自己,看看當下的年輕人怎麼表達,怎麼思考。

   在這檔節目中,張靚穎度過了出道十五年的紀念日。十五年之中,每天起床、工作、排練、跑通告,一氣呵成,第二天再迴圈往復,就像知道如何用最短的時間同時燒開水、泡茶一樣,她精確掌握著如何是最有效的,完成堆積如山的工作計劃,仿佛生活在某一種套路裏,環環相扣。

   而説唱是講究“保持真實”的文化。這個圈層裏的年輕人表達更直接,對所有事都有獨一無二的態度,且不在意別人怎麼説,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懟”回去。張靚穎很喜歡這種氛圍。

   她曾經在參加其他節目時發現,當自己很喜歡某一個演出時,對方卻絲毫感覺不到,因為她從頭到尾都是同一個面部表情,似乎習慣性地讓自己時刻保持在緊繃的狀態裏。而《中國新説唱2020》的舞臺讓她感知到,興奮和喜歡,就應該用從頭到腳的每一個細節去表達出來。例如某一次張靚穎在錄音棚錄完自己的説唱部分,才明白為什麼很多説唱歌手錶演的時候一定會有這樣、那樣的手部動作,“你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當你的情緒達到某一個點後,你對很多事情是忽略的。你會忘記所謂四平八穩的常規狀況,會忘記自己的顧慮,只在情緒的表達過程中。我好喜歡那種狀態。”

   張靚穎參加《中國新説唱2020》,只為釋放自我。

   出道時被別人調侃聽都聽不懂

   罵你的人越多證明你越有存在感

   張靚穎出道的年代,並不風平浪靜。2005年是中國選秀元年,當時的“超女前三名”被譽為華語樂壇的黃金一代。同樣,那也是網際網路媒體興起,粉絲經濟萌芽的時代,“我們很容易惹是非。”

   張靚穎形容一夜成名的感覺,就像是學生剛進入社會,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總想著先穩定工作,怎麼站住腳跟。雖然戴著光環,也是樂壇新人,張靚穎總跟自己説“翅膀還沒硬,一定要謙卑一點”。

   那時張靚穎剛來北京發展不久,對北方話不是太了解,周圍工作人員經常用略帶方言的口吻調侃她,她連聽都聽不懂。面對媒體一些不太友好的問題時,她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避而不談,顯得非常防衛。

   “還蠻難受的。”她坦言。但她不得不暫時退讓。通告鋪天蓋地襲來,她永遠都處於睡不夠的狀態,根本沒有時間再去思考其他事。

   但實際上,“退讓”從不是張靚穎的底色,她骨子裏一直流淌著四川姑娘的“火爆”。她回憶,每次遇到讓她不舒服的人,雖然看起來自己會把所有難過都消化,實際上內心一直在和對方對話,用自己的道理“回懟”過去,只是沒有説出來。很多話她能一下記很多年,“三年後我就讓他們沒有還嘴的餘地。”

   張靚穎真正適應藝人身份,是在出道五六年後,參加格萊美、上奧普拉脫口秀、自立門戶當老闆……這些看起來是歌手值得當成榮譽的事,卻被淪為質疑,她發現,“被誤會”好像是她職業中的一部分“責任”,就像節目需要話題,媒體需要素材,她説什麼做什麼和最終如何呈現,永遠不見得是一回事。

   “我習慣性地避讓是非,是因為花時間處理糾葛很累的。我討厭累。我認為我自己的價值是在做事情上面,不是每天像居委會大媽一樣去跟別人解決紛爭,而且有的人不是為了真的跟你爭對錯,只是跟你爭一下。所以沒什麼意義。”

   這次在《中國新説唱2020》中,選手李佳隆演唱了一首《聽懂沒2.0》,用歌詞一一回擊彈幕的吐槽與嘲諷。作為“主理人”,張靚穎並沒有教這些選手如何面對輿論。在她看來這件事沒法教,“扛揍”是唯一的路。

   “我説這是很簡單的事,臺上四位主理人,有哪個沒有被全網群嘲過?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怎麼有資格説自己紅過?”張靚穎用自己的經歷鼓勵這些年輕人,甚至笑稱要“渴望”這種狀態,“罵你的人越多,證明你越有存在感。”

   最灰暗時期靠打遊戲緩解

   人太累就是因為想太多

   近幾年的張靚穎,總是令外界感覺到愈發強大的氣場。她對一切有爭議的話題從不回避,坦率且直接;面對針對性地詆毀,或簡言回懟,或送上一紙訴狀。這種不可侵犯的自我防禦機制,讓她被外界貼上“敢”“剛”的標簽。

   然而時間追溯到兩年前,輿論場截然不同。張靚穎的個人生活一次次登頂八卦熱搜。“那時我覺得很無助。”她發現,不管是參加奧普拉、格萊美,還是公告牌、維密,這些確實很厲害,但如果不去花錢公關,根本沒人關心,也不會引發新聞效應,“如果是負面(新聞),你花錢都摁不下來。”

   張靚穎是要強的,是驕傲的,她不想面對這個現實。那時她鮮有地放緩了自己的工作節奏,情緒緊繃的時候就靠打遊戲熬過去,“打兩把遊戲,吃兩頓小燒烤,這件事就忘了,再開始下一件事情。人太累,就是因為想太多,當你一下忙兩三個月的時候,很快就想不起來了。”她的語氣裏沒有太多情緒波動。她形容,當你曾經情緒積累到巔峰,你與世界的相互對抗也産生了最大的作用力後,再全部釋放掉時,你很難再對其他事情産生所謂的情緒波動。

   這次她在節目中,把過往黑料整理成歌曲《Dear Jane II》,卻意外因“忘詞”造成舞臺事故。有網友分析是因為觸景生情,心裏還沒完全放下。“其實沒有”,她否認道,“我能選擇把它變成歌,就可以單純從作品角度去思考它。”來參加節目前,張靚穎就曾預設把真實的自我放肆一把,但並沒有計劃寫這樣一首歌。直到一位朋友反問她,為什麼生活中很多你覺得麻煩的事,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因為詆毀沒有犯錯成本,退讓只能暫時解決問題,但別人還會不斷招惹你。

   “我一下覺得,這話也有點道理(笑)。而且説完後,我也有一種稍微輕鬆的感覺,最起碼,很多以前讓我情緒上過不去的事情,跟朋友聊天時願意説出來了。以前我會覺得有點婆媽。現在我理解了,如果情緒不釋放,真的不知道哪天會出現什麼可怕的事情。”

   這些年,張靚穎養成了寫備忘錄的習慣。每次想不通某件事時,就用備忘錄為自己做“內心按摩”。有一天她起得很早,有點蒙,泡了一杯咖啡坐在沙發上。她開始分析自己最近的情緒,説過什麼話,做了什麼決定,然後把自己的想法記錄下來。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如此反思。

   她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説“以前覺得退一步海闊天空,現在覺得退一步蹬鼻子上臉”,這話一度成為熱搜關鍵詞。這是她那天反思後的結論,“因為我突然覺得,我對自己的理解有所偏差。我其實一直不是一個平和的人,很多不公平的事,在我心裏很難摁下去,只是我以前控制住自己,説服自己心平氣和地放下來。”隨即,她分享了那天她寫的一段話:所謂通透不是讓人刀槍不入,只是讓人更容易看開一些。比起深刻,我更在意是否快樂。

   張靚穎把自己過往的黑料整理成歌曲《Dear Jane II》。

   新鮮問答

   新京報:當你看到節目裏的説唱選手時,覺得他們比你剛出道時更勇敢嗎?

   張靚穎:他們敢於“懟”,對事有強烈的態度和觀點,但語言上又要時刻提醒自己保持謙遜,要“和平與愛”。我是認同“和平與愛”的,説唱一定要有強烈的情緒,不是説負面情緒。但我又想讓他們刺激我一下,所以海選的時候看到選手的那個狀態,我很興奮。

   我前兩天跟他們開玩笑,很多人説我當時(海選)是不是被他們嚇到了。説實話,我是儘量讓自己的狀態不要嚇到他們,儘量柔和一點,把藝人的狀態再收一點,不要一上來(就是)我要決定你的生死。他們表面上就像老虎一樣,但對我來説又會覺得是“紙老虎”。因為那是一個氣勢,一個屬於音樂種類的狀態,不是他們個人的狀態。進場之前我看到的他們,和我站在他們面前看到的狀態是不一樣的,有的人是真緊張。你但凡氣場再強一點,他可能就更緊張了。所以海選時,我基本都有讓他們再重來兩三次,給他們多一些機會,第一天我差不多錄了十五六個小時。

   新京報:排練《Dear JaneⅡ》時,會有哪一個瞬間或者提及的哪一件事,你還沒完全釋懷?

  張靚穎:其實沒有。説實話真的就是時間緊。你也知道其他節目有多少需要後期補唱的,或者是前期就過不了審的。當時我開玩笑説,別人罵我的時候都不用過審,為什麼同樣的話搬過來,我要過審?但我也明白,別人話説出來,可能就那麼十幾二十個人看,但從我的嘴裏説出來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我需要負這個責任,我説,好,理解,改吧。結果(現場唱的時候)腦子裏就無數個版本。

   新京報:你現在是否會在意別人繼續揭露你的過去,或者揣測你的內心狀態?

   張靚穎:你隨便説。對於那些造謠的,按照我以前的性格,可能就算了,但現在我就是要逮著一個是一個。因為有的人真的,第一法律意識淡薄,第二就是氣。他沒有別的理由,甚至跟你沒有仇,純粹是覺得自己這樣很酷。

   前段時間有一個網上亂寫東西的人,我直接發律師函找他,現在在裝精神不正常拒絕上庭。就是小朋友行為。如果一直把時間花在跟小朋友糾結這些東西上,我也挺累的。所以就只能選擇用律師函這種方式,殺一儆百。

   新京報:所以沒有什麼事情再可以戳到你的軟肋?

   張靚穎:人心都是肉長的,只是人更會安慰自己。比如看到(質疑)的時候,雖然是很用力地抵抗回去,但我從來都會不舒服。我只是選擇有沒有反應,讓你知道。比如當時心情好不好,當天有沒有睡好,或者自己是不是在某一個情緒點上,要麼就懶得跟你浪費時間,要麼今天就要跟你幹。都很隨性。萬一當天我剛好遇上很不順的事情,那此刻,誰從我身邊路過,都會污染我的畫面。

   采寫/新京報記者張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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