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鷹導演在錄製網課。
導演王曉鷹以往的朋友圈記錄的不是工作,就是因為工作在世界各地看風景,而如今則大都是和疫情相關的記錄,有感動,有反思。但在這將匆匆前行的腳步停下來的日子裏,他並未真正停下來。
如果沒有突發的疫情,這個春天王曉鷹依然會非常忙碌。和國家大劇院合作的新話劇原定於5月開始排練,7月初演出,春節後正是前期準備、案頭工作最緊張的時候;4月,他的話劇《霸王歌行》原本要去新加坡演出,演出前要復排;4月底,給國家大劇院導演的歌劇《這裡的黎明靜悄悄》要再次演出,還得進行復排;國家話劇院也有一個新戲要排,他自己的“鷹劇坊”也有新戲的排演計劃……
原本安排得滿滿的工作日程,突然被按下暫停鍵,一開始還真有點不適應。經過一段時間休息後,王曉鷹在家把過去積壓很久沒有做的事情都給做了。最近這些日子,他則線上上線下同時“復工”。
和國家大劇院合作的新劇,則安排了多次網路創作會議。這個戲的主創有北京的、上海的,服裝設計師則遠在法國。王曉鷹説,網路會議已經能夠解決很多問題,“可以超越空間的限制,讓不同地區、不同國家的主創不必折騰就共同推進創作,要比以前方便得多。”當然,缺點也非常明顯,“對於集體的藝術創作來説,創作會議不僅是資訊的交流,還需要面對面的爭論、碰撞,大家能夠真切感受到那種情緒、思想更深層的交流。”因為覺得許多問題無法在網路會議中解決,王曉鷹最後還是和這部戲的舞美設計劉科棟進行了一次非常謹慎的當面交流,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也碰撞出了不少火花,終於找到了創作的感覺。
讓王曉鷹沒有想到的是,疫情也為他傳播戲劇開拓了一個新的渠道。王曉鷹與首創朗園合作的鷹劇坊,今年原本計劃推出新戲,現在也不得不暫時取消,“現場的戲劇交流被阻斷,就逼得我們想辦法另辟蹊徑,結合當下5G的發展就有了做網課的想法。”要是放在平時,王曉鷹在劇場和課堂跟觀眾、學生的交流就夠他忙的了,哪有時間錄製網課。
網課是在朗園劇場裏錄製,每次就四五個工作人員,除了要開口講話的他,其他人都戴著口罩在忙碌。第一階段的網課共有12個主題,一個主題分三次,一共要錄製36節課。以前聽王曉鷹講課的大都是戲劇專業的學生,這一次的網課則主要面向大眾。第一講就是教大家如何去欣賞戲劇最有價值的部分,“我們想要告訴大家,戲劇不是簡單的娛樂和放鬆,也不是生活中的一面鏡子,而是生活的實驗室。在劇場你能夠思考和感受平時生活中感受不到的情感和思想,對人性有更深刻的認識。”
看著眼前戴著口罩忙碌的工作人員,王曉鷹常常聯想起17年前“非典”疫情暴發的那個春天,當時他正在排練新戲《哥本哈根》,排練時演員和導演都戴著口罩。有時劇組會帶觀眾進行排練,演員在臺上不戴口罩演出,看著台下戴著口罩、看不清表情的觀眾,感覺交流起來很難,壓力也特別大。這部戲結束排練後,還在劇院進行了一場沒有觀眾的綵排。隨後就收到了全面停止一切演出活動的通知,直到三個月後各種活動恢復,這部戲才在人藝小劇場演出。時光如白駒過隙,如今這部戲已經成為當代小劇場的經典。
2003年,在暫停工作的那段時間王曉鷹也有不小的收穫。他讀了諾貝爾獎得主、葡萄牙作家若澤·薩拉馬戈的代表作《失明症漫記》,小説中講的也是一座城市突發疫情,除了女主角之外其他人都失明的故事。劇中女主角目睹了失明帶來的人性的扭曲、秩序和道德的崩塌……王曉鷹邀編劇馮大慶將小説改編成話劇《失明的城市》,2006年由香港話劇團首演該劇,2007年國家話劇院推出該劇,演員賈宏聲是主演之一。
“當一切結束後,還應該進行更深入的梳理和反思,社會在磨難中前進,光是感動和欣喜很難做到前進。”在王曉鷹看來,這次疫情比“非典”嚴重得多,但值得慶倖的是,反思、理智的聲音也比那個時候多得多。“戲劇是生活的實驗室,而瘟疫正是生活中的特殊情形,是戲劇實驗室裏需要深入研究的對象。”記者牛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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