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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童道明,已追隨他的契訶夫永生

發佈時間:2019-06-28 09:34:31 丨 來源:人民網 丨 責任編輯:楊海乾


6月27日,新京報記者從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獲悉,中國社科院研究員,著名翻譯家、戲劇評論家童道明,于2019年6月27日上午9時,在中日友好醫院逝世,享年82歲。據童道明學生、俄羅斯文學研究專家劉文飛透露,童道明先生前兩天就因病入院。

童道明先生是中國戲劇界公認的契訶夫研究專家,他一生有著俄羅斯文學研究家、翻譯家、戲劇評論家等身份,晚年成為劇作家進行劇本創作,其劇作力圖表現契訶夫、曹禺兩位戲劇大師的戲劇精神,以“傳承人文精神和悲憫情懷”為特色,在當前戲劇創作中別具一格,主要著作有《他山集》《戲劇筆記》《我愛這片天空(契訶夫評傳)》《梅耶荷德談話錄》《我知道光在哪》(與濮存昕合著)等。在他生前所開的公號“童道明札記”上,他曾寫過一篇關於契訶夫探討“永生”的札記,在昨日去世時得到戲劇圈眾人的轉發悼念,文中他記錄著:“蒲寧回憶錄裏契訶夫對永生的看法有所變動,他認為我們在死去之後還存活著。永生——這是事實。”

戲劇及俄蘇文學赤誠的守護人

童道明生前最愛兩個作家,一是契訶夫,一是馮至。他認為與契訶夫結緣,是命運對於自己的眷顧。1956年,童道明前往蘇聯留學, 1959年在莫斯科大學文學系讀三年級時,童道明遇到了人生第一次重大轉折,當時因要寫一篇題為《論契訶夫戲劇的現實主義象徵》的學年論文。所有人都覺得這將是一篇很難寫的論文,但他還是迎難而上,他生前曾説:“我們那一代留蘇學生有一種純真的情懷。能在外國人懷疑的目光下出色完成一項學業,看成是為祖國爭了光。”這篇論文的指導教師拉克申是童道明的第一恩師。在當年臨別時,拉克申曾對童道明説了一句影響其一生的贈言:“童,我希望你今後不要放棄對於契訶夫和戲劇的興趣。”

1962年童道明開始進入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工作,先後擔任研究員、博士生導師等職,是中國作家協會、中國戲劇家協會理事。1996年,時年59歲的童道明為紀念契訶夫《海鷗》問世百年,創作首部話劇《我是海鷗》,2005年,為紀念馮至誕辰百年,童道明創作第二個劇本《塞納河少女的面模》,2012年,出版第一本劇本集《塞納河少女的面模——童道明的人文戲劇》。同年,童道明與作家莫言和編劇家何冀平同時獲得了中國戲劇界的最高榮譽——全國戲劇文化獎金獅編劇獎。直至2016年,童道明共創作了十個劇本:《秋天的憂鬱》《歌聲從哪來》《一雙眼睛兩條河》等。2018年,為紀念契訶夫逝世114週年,童道明再度創作劇本朗讀作品《契訶夫四則》,這也成為他最後一部公開演出的作品。童道明一生所出版的著作內容幾乎涵蓋了蘇聯戲劇史上的重要人物,也包括了對北京人藝演劇學派的論證,研究內容更涉及對梅耶荷德、斯坦尼體系、布萊希特等戲劇理論的深度探討及對俄蘇文學的反思。

80歲時,童道明在外孫建議下開設了自己的公眾號“童道明札記”,並保持每週兩次更新的頻率,同時也給自己立了條規矩,每篇文章最多不能超過400字,他認為這樣嚴格的要求也是自己學習契訶夫最直接的方法,童道明生前在公號共創作了234篇原創文章,將自己對契訶夫在其晚年時的全新感悟和平時生活隨筆都以這種現代的方式記錄了下來,給後人留下了一筆寶貴的財富。中國社科院外文所研究員蘇玲在昨日發文中評價童道明,“他是藝術上勇於接受挑戰的創新者和文學事業上赤誠的守護人”。

陪伴眾多戲劇人成長的君子

在得知童道明去世的消息後,劇作家過士行接受新京報記者採訪時這樣評價,“童先生是一位君子,他總是給人很溫和、謙遜有禮的感覺,他的談話充滿詩意,這是一個純粹的人。我之前接觸過童先生,早年間知道他好像得了強直性脊柱炎,這麼多年他身體也不太舒服,但是他對戲劇的愛延長了生命的長度和寬度。他是真的很愛戲劇,像他這樣純粹的人越來越少了。”

在很多人眼裏,童道明是一位睿智儒雅的老人,他也幫助了眾多戲劇人的成長。演員濮存昕在昨日發文悼念:“看到童先生辭世的消息一時無語。多少人受過這位真學者的影響,我就是在他的指導引領下出了兩本書,他都是第一著作人。”童道明謙虛的品行或許源於他一生對於契訶夫的認知,他覺得契訶夫在哲學理念上接近謙卑,而且從來不以為自己是個預言家,是個導師。在戲劇人後輩眼裏,童道明一直在踐行著這種品行。

曾與童道明合作過的人透露,每當有活動或者邀請他到劇場看戲,童道明都會拒絕劇組為他安排專車接送,雖然他的身體並不好行動略顯不便,但他依然堅持自己打車前往,不給任何人添麻煩。2018年,由童道明翻譯的伊利亞·愛倫堡的作品《重讀契訶夫》終於得以出版,童道明不僅沒有收取出版社任何酬勞,還自費購入了一千本書,當出版社決定再贈送他五百本作為稿費時,童道明選擇將這1500本書籤名贈送給普通讀者,他單純地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更多的人了解契訶夫。當年,童道明坐在劇場大堂為來到現場的每位觀眾簽名贈書,他認真詢問每一個並不相識的觀眾名字,並將名字工整地寫在書的首頁上。

■追憶

林兆華:他支援我的每部戲後事有需要我隨叫隨到

新京報記者聯繫戲劇導演林兆華告知童道明去世的消息時,林兆華一直很迫切地追問童道明的去世原因,隨後很惋惜地表示:“他其實很年輕啊!童道明是有真才實學的戲劇理論家,從《絕對信號》開始,他和林克歡就一直支援我做戲,我的每一部戲他都來看,後來他跟於是之老師也接觸很多,他們都很支援我。之後如果有關於他的悼念活動,我隨叫隨到。”

的確如林兆華所講,童道明一直支援他做的戲,二人相識于上世紀80年代,多年來一直惺惺相惜。童道明在與濮存昕共同編寫的《我知道光在哪》寫到,他與林兆華屬於“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類型:“林兆華的《絕對信號》上演之後,我寫了一篇劇評,叫‘《絕對信號》站住了’,這是我頭一次給北京人藝的戲寫劇評。接著,我又寫了一篇較長的文章,評價《絕對信號》的藝術創新。”

隨後二人經常合作,老友劇場相聚,林兆華執導的《櫻桃園》《伊凡諾夫》譯本都是選用童道明翻譯本,凡排俄羅斯作家的作品林兆華都會尋求童道明的研究支援,而林兆華的每部作品童道明也都會前去觀看,看完之後為作品撰寫劇評,力挺林兆華的藝術創新,林兆華曾説:“《三姊妹·等待戈多》演完很多年以後,童道明算是少數幾位一直惦記這部戲的人,他跟我説過好幾次可以再排。”而童道明生前也曾對濮存昕表示過,“林兆華是一個念舊的人,他懂得感恩。”(劉臻田偲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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