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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後的民樂理想

發佈時間:2017-08-22 17:30:16 丨 來源:北京晚報 丨 責任編輯:


近日,一部以蒙古族音樂、文化為主題的獨立製作紀錄片《諾閔扎木》在朝陽區M劇場首映。“諾閔扎木”是蒙古語“青色之路”的漢語音譯,象徵著鋪滿綠草的壯闊原野。

與眾不同的是,這部紀錄片的主創團隊由四位年輕的“90後”作曲家、演奏家以及影像藝術家組成。

他們為何創作這樣一部紀錄片?這源於四位年輕人對於當前民族音樂的獨特認知。

如今,網際網路的發展極大豐富了年輕人們的曲庫,搖滾樂、爵士樂、説唱音樂等新潮又時髦的音樂風格備受青睞,即便是相對冷門的西方古典音樂,也有大批學習者。然而,許多“90後”乃至“80後”與中國的民族音樂是完全絕緣的。其中一部分人甚至會覺得民族音樂“很土”,即便是一些有音樂學習經歷的年輕人也都不願意欣賞民族音樂,更談不上學習民族音樂。

其實,很多西方的民族音樂之所以能傳承,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好聽,不好聽的早就被時間淘汰了。現在很多中國的民族音樂旋律不好聽,很多教育家、作曲家也不重視這個問題。事實上,許多民樂作品已脫離了音樂最根本的藝術規律。

有鋻於此,幾位“90後”站了出來,為傳承中國的民族音樂開始行動:不僅創作了很多極具民族特色的音樂,還將他們探尋民族音樂的歷程記錄下來。

故事

深入草原尋找蒙古族音樂之源

為了喚起更多人特別是年輕一代對於民族音樂的關注,有幾位“非主流”的“90後”一反其他年輕人不喜歡民族音樂的“常態”,專門製作了一部紀錄片《諾閔扎木》,記載蒙古族的音樂和文化。這幾位主創者是“火不思(蒙古族特色樂器)女孩”張卓群;來自內蒙古的馬頭琴青年演奏家孛兒只斤·包迪(朋友們都叫他“包迪”);拒絕做“抽屜作曲家(對於一些沒機會演奏自己創作的作品,只能把作品放在抽屜裏的作曲家的調侃)”的鋼琴演奏家高鑫以及青年攝影師沈立。

這四個人相識于大學時代。高鑫與包迪都是中央民族大學音樂學院的學生,高鑫就讀于作曲係,包迪則是少數民族器樂係的學生。一次兩個人在盥洗室偶遇,一直被青春痘困擾的高鑫看包迪皮膚特別好便跟他交流了兩句,兩個人就算相識了。後來包迪希望能多寫一些原創音樂,與高鑫的交流就頻繁起來,慢慢就成為好朋友。為了方便探討,包迪還搬到了高鑫的宿舍,兩個人的關係就更親近了。

高鑫大三的時候舉辦了自己的專場音樂會,當時負責他音樂會視覺設計的就是同校美術學院影像設計係的沈立,在音樂會的籌備過程中,兩人漸漸也熟絡了起來。張卓群和包迪本就是大學同班同學,二人學習的都是蒙古族的民族樂器,所以有天然的親近感。在包迪、高鑫與張卓群的交流中經常出現沈立這個名字,張卓群和沈立也就順理成章地認識了。“我真的不記得認識時的具體場景了。”沈立想了半天説,“但是一見面很快就成了特別好的‘哥們兒’!”

為了能讓更多人了解民族音樂,包迪、張卓群、高鑫希望開一場馬頭琴、火不思與鋼琴協奏的小型原創音樂會。由包迪和高鑫根據蒙古族傳統音樂元素進行創作,張卓群負責整場音樂會的策劃和火不思的演奏。包迪提議在創作音樂之前要去內蒙古采風,采風過程中可以記錄下一些影音畫面,在小型音樂會上播放,權作花絮。高鑫和張卓群則提出將這些花絮豐富起來,做成一部紀錄片,記錄原創音樂的誕生。於是三人請來了他們的朋友沈立負責紀錄片的製作。在采風的過程中,大家愈發感到隨著城市化的進程,內蒙古的原生自然環境、人文環境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因此,他們在採錄蒙古族音樂、文化元素之外又加入了很多關於城市的鏡頭。

最後,便有了這部以蒙古族音樂、文化為題材,配樂全部原創,並由樂隊現場同步演奏進行配樂的紀錄片《諾閔扎木》。“諾閔扎木”是蒙古語“青色之路”的漢語音譯,象徵著鋪滿綠草的壯闊原野。這種接近行為藝術的表達方式在關注蒙古族音樂、文化的同時也關注著內蒙古自然環境的變化。例如演出中安排的“聲音實驗”:觀眾通過現場掃描二維碼的方式獲得了主創在內蒙古采風時獲得的聲音資源,包括城市環境音、工廠環境音、清晨環境音以及草原環境音四種聲音,現場觀眾自己選擇其中之一進行播放,每位觀眾在不同時間點播放的不同聲音都相當於參與了演奏,觀眾的“演奏”也構成了新“樂章”,將觀眾自己置身於主創們所見所聞的內蒙古。

紀錄片中還有一段包迪在馬廄中拉琴的片段,很多人看著畫面上年輕的男孩在馬廄中拉琴,聽著他手中的馬頭琴發出的哀傷嘶鳴都很難受。“我父母都覺得很難受,但只是因為是一個人在馬廄中。如果在牢籠中的是一匹馬,大家就覺得理所應當了,這是不對的。人與自然應該是平等的。”包迪這樣告訴記者。這部紀錄片中還有很多探討人與自然關係的段落,他們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喚起人們對於人與自然、城市發展與自然保護之間的平衡的思考。

演出在由主創改編的具有鮮明蒙古族特色的《鴻雁》、《烏蘭巴托之夜》聯奏中結束。在觀眾退場時,有一些年輕的觀眾還哼唱著《鴻雁》的旋律。

主創們為了創作原創音樂計劃於今年6月底深入內蒙古進行采風,之後回京進行創作和樂隊排練,最後進行演出合成。但計劃的第一環就出現了意外:高鑫因為畢業後的去向問題與父母發生爭執,暫時不能動身;張卓群則是在出發前夕突然接到《一帶一路,聆聽中國》的演出邀請,這是一次難得的展示火不思的機會,並且與主創們發揚民族特色音樂的初衷並不違背,所以包迪和沈立兩位也用按時出發的形式錶示了對朋友的支援。

在包迪和沈立的描述中,兩個人開著一輛借來的長安鈴木雨燕汽車馳騁在草原上,跨過草原上一個個坑,爬過一道道坡,雖然驚險卻也不乏刺激。但是張卓群卻説出了另外一番景象,她在北京的演出結束後迅速趕赴內蒙古與包迪、沈立會合,她被二人租住的旅社的條件嚇了一跳,屋子只有不到10平方米,很悶,也沒有獨立的衛生間。兩個男生把各種設備、衣服堆放得到處都是。兩個男生到對此不以為意:“小點就小點吧,反正我們大概只睡了一個小時就出去接著拍夜景了。”他們也為自己給旅社起得名字洋洋得意了一把,“索倫‘國際大酒店’,一晚只要20元!”

為了拍攝紀錄片,在草原上熬夜是家常便飯。紀錄片中有包迪、張卓群在伊敏河邊演奏的場景。為了找到旭日給人鑲上一層金邊的感覺,三人決定在河邊守候旭日。夜晚的水邊比別處更冷,兩個小夥子主動把外套給張卓群穿上,然後他們在河邊跑圈以禦寒;張卓群穿了外套還是冷,也在水邊跑了起來。就這樣,三個人在水邊追逐著、等待著,終於迎來了第一縷陽光,順利完成了這個段落的拍攝。

拍攝過程中也有十分驚險的時候:為了表現蒙古族人對火的崇拜,沈立和包迪準備拍攝一家布裏亞特蒙古族人的婚禮篝火晚會。但是這家人的篝火太小,不能達到預期效果。於是他們臨時決定去另外一戶人家拍攝這家人飯後圍著篝火跳舞的場景。雖然拍攝很小心,但是作為不速之客還是被這家人的一位親戚“看不慣”。不知道為何,有個蒙古族大漢一直對沈立説英語,讓沈立給他照張相,沈立很順從地照完相以後就趕緊搬著機器走了。“但是碰上老包(沈立對包迪的昵稱)了,我倆都想拍一下他們結束狂歡篝火熄滅的場景,我就硬著頭皮回去了。”結果沒想到那個大漢還是纏上了沈立,架起他就往帳篷裏走,後來同行的當地朋友急忙上去解釋、勸阻,這才把沈立“救下”。“可能就是喝多了,覺得別人都會説蒙古語,就我不會,看我不順眼想‘修理’我吧。”沈立回想起來還是有點心有餘悸,“那大哥得有1.9米,特別壯,真是蒙古族‘大’漢,當時一摟住我,我連動都動不了。”

圖中後排中間為本次演出的藝術指導之一:張骎。閻彤攝 


人物:張卓群

民族:漢族

角色:總策劃

人物:高鑫

民族:回族

角色:作曲、鋼琴

人物:沈立

民族:漢族

角色:紀錄片導演

主創團隊

四位“非主流90後”群像

20歲的孛兒只斤·包迪是成吉思汗的後人,很多蒙古族人已經改姓漢姓了,但他依然堅持使用自己的蒙古族姓氏。包迪的經歷很豐富,是世界馬頭琴大師齊·寶力高的親傳弟子。包迪9歲開始學習馬頭琴,初中畢業時已經是內蒙古藝術學院附屬中學裏演奏得最好的了。“我不想再花三年時間原地踏步甚至是退步了。”所以包迪提前參加了高考,考入中央民族大學少數民族器樂係,上到大二的時候就經常給同學們做演奏示範了。“當我覺得一件事情失去了挑戰性,就會果斷去尋找新的挑戰。”包迪説這話的時候語氣平靜,滿臉都是超過了他的年齡應有的淡定。所以他便從中央民族大學退學,考入了美國伯克利音樂學院電影配樂專業。包迪上過很多的電視節目,但是當別人提起的時候他反倒有點不好意思,“都是一些電視節目,沒什麼的。”

包迪坦言不太喜歡民族管弦樂團這種表演形式,覺得這種樂團照搬了西方交響樂團的形制,流於形式。“馬頭琴也有交響樂團,這就是‘生扒’了,馬頭琴是夾在兩腿中間、共鳴箱衝前進行演奏的,如果按照西方管弦樂團那麼坐,坐在相當於小提琴位置的馬頭琴的共鳴箱就是相對的,根本不會有音響效果。”

在記者跟蹤採訪《諾閔扎木》團隊的過程中他少言寡語,但是有問必答。包迪左手食指戴了一枚銀戒指,是十二歲時父母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從那時起,他就一直都戴著這枚戒指,這似乎象徵著他的專注和堅持。

暑假馬上就要結束了,包迪也要繼續在伯克利的學業。他正在籌備製作自己的馬頭琴專輯,用馬頭琴演奏爵士樂的形式進行新的探索。他談起這個問題時一改平時的少言寡語:“蒙古族音樂長于旋律,但是節奏感不強,而爵士樂節奏感強,這正是我要探索的地方。如果能成功的話,算是對馬頭琴和蒙古族音樂的發展了。”包迪將他對傳承和發展的思考告訴了記者:“其實民族音樂的傳承需要很多人來做,但是發展應該是少數人要去做的,因為能通過成功的探索進行發展的人畢竟太少了。”

高鑫很靦腆,比包迪的話還少。在排練時只説與排練相關的內容。在採訪當日,高鑫抱歉地告訴記者因為要準備晚上《諾閔扎木》錄音用的分譜,所以可能説得會稍微少一些,但是如果有什麼需要他回答的他一定會説。之後,高鑫幾乎與周圍環境隔絕一般,一直在專心整理譜子了。

高鑫生於1994年,但卻自嘲像個老年人,他不像很多其他學音樂的人一樣抽煙、喝酒,但是愛喝茶。高鑫有一大櫃子的茶,每次沏茶時會進行不同茶葉的搭配和試驗。至於哪種搭配最讓他滿意,他倒是很隨意:“喜不喜歡某一種搭配的味道其實是根據心情來的。比如我今天心情很低落,我可能就想喝茶味重一點的;但是如果今天心情很恬淡,可能就會喜歡花香濃一點的。”

喝茶很隨性,但是在作曲這件事情上高鑫有自己明確的理念:洋為中用。在自己的音樂創作中,高鑫更傾向於用西洋樂器來表達中國傳統音樂,尤其是民族音樂中的精華部分,他很少寫只由民族樂器演奏的曲子。高鑫算得上是民族樂派的忠實擁躉,他希望能夠中西結合地寫音樂,找到傳統和創新的中間點。

在求學的過程中,高鑫有感於周圍作曲係的同學很少有人寫與中國傳統、民族音樂有關的曲子。“周圍很多人更喜歡寫很新潮的東西,對民族音樂、民族樂器很不感冒。甚至還有人對這些樂器表現出嗤之以鼻的感覺。”很多同學都寫現代派、日式配樂、美國大片配樂,這讓高鑫有些焦慮:“別説傳承了,好多人根本就不了解中國的音樂或者説是民族的音樂。”

高鑫很驕傲他是少數致力於民族音樂創作的作曲專業學生,但是他也為此感到有些“悲哀”,因為他跟很多作曲係的同學“聊不到一起”。不過高鑫依然會堅持繼續創作民族音樂,他清晰地記得一次他的指導老師張朝老師告訴他:“你在中國寫西方古典音樂,你寫成了第一,在世界上也排不上號;你在中國寫中國民族音樂,寫成了第一,你在世界上就是第一了。”其實高鑫也不一定真的想當這個第一,他只是熱愛民族音樂而已。為了他內心的熱愛,高鑫説服了家人同意他留學德國去學習指揮和作曲。高鑫希望能夠在世界古典音樂的發源之地,找到中國民族音樂的發展方向。

張卓群個子高,年齡在這四個人中年齡算比較大的,但也不過23歲。她被其他人幾個人戲稱為“大哥”。“大哥”是個心裏有譜、認真負責的人。在為了本次演出而進行的所有排練、綵排中她都能把臺前幕後的事宜安排得井井有條。記者在觀摩排練之前與張卓群確定時間,她細心地告訴記者:“我們計劃三點開始化粧,您三點半到就行。”每當記者問到紀錄片、原創音樂創作過程中的瑣碎事情,其他三個人總是默契地望向張卓群,張卓群也會很自然地介面回答。

張卓群是蒙古民族特色樂器火不思的傳承人之一,初中時她練過排球,課餘時間學習琵琶。到了高中,她還是決定繼續學音樂。於是她便接觸到了火不思這樣的民族樂器(火不思的演奏技法與琵琶有很多相通之處)。火不思是一件新興的傳統民族樂器,因為最原始形制的火不思並不能保證長時間演奏時的效果,所以這樣樂器仍然處在不斷的改良當中。

張卓群是秦皇島人,並不是少數民族,但是卻有著堅定的傳承、發展火不思琴的信念:“民族音樂的傳承跟傳承者的民族沒有關係,只要我熱愛它就能傳承。”為此,張卓群準備去英國修讀一個藝術管理類的學位,希望能學到更多的專業知識,然後她可以策劃舉辦更多火不思的演出。張卓群語氣堅定地告訴記者:“專門寫給火不思這件樂器的作品很少,我能做的就是巴雅爾老師(著名火不思教育家,張卓群的老師)寫一首,我就演一首,讓更多人聽到。”

張卓群的堅定還體現在尋找演出場地的過程中,張卓群相中了要價很高的M劇場,所以她希望能與劇場相關負責人面談。但對方只派了一個普通業務人員來跟她談,顯然不想降價。但張卓群依然告訴來人,她會等負責人回來,再跟她談。從下午一點半等到了快五點,劇場業務人員看她心誠,便給主管打了電話。主管坦言只能與老闆商量。好在劇場的老闆同樣是喜愛民族音樂,最後以很低廉的價格將演出場地租給了《諾閔扎木》的演出團隊。而當天現場所有的服務人員也都被張卓群的這種執著感動,全部不要任何勞務費。

沈立在《諾閔扎木》團隊中顯得很獨特:他只自學過一點吉他。但是他卻能跟這些富於個性的青年音樂家親密無間地合作。在平時的溝通中,其他三個人告訴沈立在這裡會有什麼樣的音樂、需要什麼樣的畫面,沈立就能很快地理解,並且能夠快速地幫助他們進行完善。沈立今年年初去了海拉爾,幫忙做一場市級春節聯歡晚會演出。讓他疑惑的是,整場春晚下來沒有一個蒙古族特色的節目,晚會主辦方反而一直在追求“國際化”“高大上”的東西。

“這次去采風也是,所有當地人見到我們都會很熱情地用普通話打招呼。”這種“奇遇”也是促成沈立這次與朋友合作《諾閔扎木》的原因:離開了草原、放棄了原有的生活方式,讓很多具有民族特色的東西隨著經濟的發展、城市的建設逐漸消亡。

沈立平時很健談,但在拍攝時話很少,直奔主題。採訪之後幾位主創為製作紀錄片DVD安排了原創音樂的錄音,其中有一些需要沈立拍攝的鏡頭。因為錄音過程中不能拍攝,所以沈立只能搶在樂團進行錄音之前很短的時間內完成拍攝。沈立的動作很快,從架設設備到換角度拍攝一氣呵成,絲毫沒有耽誤錄音的時間。

沈立跟其他幾個人一樣,手機裏沒有任何遊戲。“別説遊戲了,就連朋友圈我都關閉了更新提示。真正忙的時候才沒有時間看,別人愛更(新)不更。”

幾位主創雖然會聽很多類型的音樂,但是幾乎不聽流行歌曲,而且不會特別喜歡某一類型的音樂。唯有一首嘻哈風格的歌入了他們的“法耳”叫做《It G Ma》。沈立笑笑:“這首歌特別嗨,我們采風的時候如果累了就聽這首歌。當時主要就靠兩樣東西,這歌兒,還有紅牛!”

同樣不玩遊戲的還有這場演出的藝術指導之一、中央民族大學音樂學院的教師張骎。1989年出生的張骎曾經在德國斯圖加特國立音樂與表演藝術學院留學,深得西方古典音樂真傳。回國後,張骎來到了中央民族大學工作,並且深深愛上了民族音樂。他希望能夠通過不斷的努力弘揚民族音樂,消除中國人在音樂上的“民族自卑感”。這也是他大力支援學生們這次演出的原因之一。“我這回主要就是‘小皮鞭’,天天逼著包迪和高鑫改曲子、改配器。高鑫讓我逼得五天平均每天只睡了兩個小時,他跟我抱怨説‘創作期就是加速衰老期’。”其實,張骎對於這場演出十分看重,他自掏腰包,買了最貴的演出票。“這是對於音樂家、藝術家的尊重!”張骎篤定地説。實習記者袁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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