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服輸的陳曦
給戰友示範戰術的陳曦
陳曦對自己充滿信心
中國網新聞9月12日訊(通訊員仇成梁 郭達 徐彬)朱日和演兵場驚心動魄,一個個懷著打贏夢想的士兵在戰場衝鋒,他們前赴後繼,勇往直前,硝煙中,他們目光堅定,戰火裏,他們勇敢頑強,一個個渴望勝利、永不言輸的士兵成為朱日和演兵場上激越魂魄的移動雕塑。
他是眾多衝鋒身影中的一個,他是無數不服輸士兵的突出代表。
朱日和演兵場來了個不服輸的兵—80集團軍某合成旅四營12連4班班長陳曦。教導員李亞才説,這個兵的骨子裏有股不服輸的精神。
初見陳曦,是在“跨越—2017•朱日和”戰鬥準備階段。那天下午,天上浮雲朵朵,或遠或近,薄厚不一,薄的,光線穿透雲層,直射大地;厚的,遮住陽光,草地上投下大片陰影。
陳曦,1995年7月出生,家在湖南懷化沅陵縣麻伊溪村,從小跟著爺爺奶奶和姑姑長大。小時候是爺爺奶奶帶,12歲後,爺爺奶奶年齡大了,帶他有些吃力,就由姑姑帶。姑姑送他上學,給他講做人的道理。陳曦説,他一直記著姑姑對他説的一些話,自己的人生觀和世界觀離不開姑姑的教育。
2012年9月,當徵兵的消息傳到村裏後,他瞞著家人偷偷報了名。父親知道後問他,當兵有啥用啊?陳曦説,我知道父親不是不想我當兵,而是不相信我能當好兵,尤其是姑姑捨不得我。
12月10日,胸戴著大紅花,我便踏上了北上的列車,姑姑一家人送我。車還沒發動,姑姑當場就哭了。姑父拍了拍我的肩膀説,去了,好好幹,當一個好兵。我在心底裏暗自發誓:當兵就要當最好的兵。
12日,我跟著隊伍一路顛簸來到遼西某軍營,陳曦説,入伍的日子特別有意思:2012年12月12日12時來到了12連,這個連在戰爭年代曾被授稱“無敵剛刀連”,踏入連隊的那一刻,陳曦臉上露出笑容,好像中了彩票一樣開心。
新兵連我被分到新兵四連三排四班,排長問我們都有什麼夢想。有的説考學,有的説轉士官,有的説入黨……
你怎麼説?
我對排長説:我就想當一個好兵。排長聽了,拍拍我肩膀説,好好幹,你會成為一個好兵的!那一刻,我感到排長的手好有力。
新兵訓練中間階段,全連進行了一次普考,考核9項內容,我只有三公里合格,手榴彈、單槓、戰術等8個科目都不合格。我不相信自己不行,就拼命加班練,到新兵連結束時,我全部優秀。
新兵下連,我主動申請去9班。9班是旅裏的標兵班,1964年參加全軍大比武,奪得4個第一,被葉劍英元帥譽為“全軍第一班”,素質不好的根本進不去。我遞交申請時,很多戰友不理解,有戰友提醒我説:“你去9班不死也會脫層皮”。我找到連長説,不好我可以練,我不怕吃苦,什麼苦我都不怕。連長看我鐵了心的樣子,説給你個機會,半年後,如果不行,你就出來。
9班訓練比新兵連緊張得多,每天早上提前一個小時起床,先來一個3公里熱身,接著就到二號區號稱“死亡之坡”某山地開始鴨子步下坡,蛙跳上坡,一早三來回,一來回是一公里,每早三次,天天如此……
很累?
是的,特別累。
有扛不住的時候嗎?
有啊。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想起進軍營大門時自己説的話,要想自己比別人素質好,就要多付出。
2013年4月,當聽到集團軍將於6月份組織創破紀錄比武活動時,我覺得機會來了。為備戰比武考核,我每天都給自己“加餐”,提前起床跑完一個武裝五公里,放鬆之後,把被子疊起來,起床號才剛剛響起。為了提高訓練成績,我在子彈帶裏裝上沙子增加負重。
功夫不負有心人。5月中旬,在旅組織的5公里越野選拔賽中,我取得了第一名。天有不測風雲,集團軍組織比武決賽的前一天,我病倒了,一直髮高燒。帶隊的領導看到我很難受的樣子説,不行就算了,放棄吧。“軍人面前沒有放棄兩個字,倒也要倒在終點線。”那天,我堅持咬牙跑,最終取得了集團軍武裝5公里第二名。因為我的表現,旅裏授予我“暴風雨尖兵”銅質獎章,説我不服輸的精神值得大家學習。
取得當兵以來第一個榮譽,我感到很開心。當我簽上士官,第一次休假拿著榮譽證書和獎章回到家時,姑姑當時就哭了,我知道她是為我高興。他們都説,陳曦曬黑了,更懂事了。
比武過後,當時心裏一直就有一個目標,必須練到第一名。我繼續強化自己的訓練,讓強的更強,弱的也要強。起初,手榴彈投擲一直不得要領,只投了27米。訓練的時候,我就看別人怎麼投,晚上在床上揣摩投彈動作。書本上有句話叫“一日三省”,我真的是這樣做的。琢磨多了,訓練多了,手榴彈成績就上來了,現在能投50米左右。我一直堅信,只要努力沒有做不到的。比如戰術技能不過硬,我給自己補課,胳膊肘磨破是經常的事。有一次訓練,我一個前撲臥倒,結果撲倒了碎玻璃上,大拇指根部到中指根部劃了7釐米長的口子,血流出來了,好長時間才好。當時,連長問我疼不疼?我知道,疼也不能説,訓練破點皮、流點血算什麼。
2014年4月4日,這一天是我軍旅生涯中最黑色的一天,在400米障礙訓練過高板時,由於重心不穩,腳別過去了,直接摔倒,造成踝關節三處骨折,小腿網排骨骨折。被緊急送到錦州205醫院後,醫生説,摔的很嚴重,不僅骨折還脫臼了。由於裏面有淤血,三天后才做手術。手術做了6個多小時:開刀、下鋼板、打鋼針。疼得我汗往下掉,但我沒叫一聲。
和家裏説了嗎?
沒有説。
為什麼沒説呢?
怕家裏擔心,我在家的時候,姑姑為我操了不少心,到部隊不能再讓他們操心了。
家裏一直不知道嗎?
後來知道了,哥“五一”結婚,提前給我打電話,想我回去。我對哥説,我腳崴了,回不去了,家裏人猜出我傷不輕。哥的婚禮結束後,爸就趕來了,當時我還躺在醫院床上。爸見到床上動不了的我,當時就掉淚了。
醫生反覆告誡我,儘量不要劇烈運動,不利於傷口恢復。但我是個閒不住的人,醫生不在的時候,我就嘗試做些練習。我左腿受的傷,下床運動只能單腿著地。那些日子裏,我就顛著一條腿從醫院走廊的這頭到那頭。病友説,你一條腿比我們兩條腿還靈活呢!我清楚地知道,要想早日回到訓練場,只能咬牙堅持。一天不加強鍛鍊,就會晚一天回到訓練場。
我恢復的速度讓醫生驚訝,三個月後,鋼板拆了。醫生説,像我這種情況,沒有一兩年不可能走路。我對醫生説,我是戰士,應該到訓練場,如果不行,我再回來。醫生被我説服了,説,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天天想著回去訓練的戰士。
我和連隊説想出院。連長説,還沒好妥,出什麼院?我説,醫院裏太閒了,我呆不住。連長拗不過我,説好吧。
回到連隊後,我因為腿還沒完全好,走起路來還是一瘸一拐的,跟不上趟。連長看我這樣,訓斥我説,叫你不出院,你就是不聽話,回來能幹什麼?躺著休息吧。我不願意,對連長説,要不,我先到炊事班吧。連長同意了。我在炊事班呆了三個月,還是呆不住。雖説在哪都一樣,但我對訓練場很渴望。我找連長,説要回戰鬥班。
老兵退伍的時候,我回到9班。回到9班後不久,正好碰到部隊要參加上級軍事演習,我請求連長讓我也參加。連長盯著我看了半天,問道:像你這樣走路都不穩,以什麼身份去呢?我説,以炊事員名義吧。後來,組織還是沒同意我去。後來,連長對我解釋説,看你小子那個期待的樣子,連裏專門給醫生打電話詢問意見。醫生説,讓你去,你這條腿就廢了。
部隊演習一個月,我留在家裏給新兵做了一月的飯,大部隊回來後,我又回到9班。回到戰鬥班,我對自己充滿信心。但戰友們不這麼看,他們説,你腿上的傷剛好,走路都困難,不知道你能堅持多久。我對他們説,我會重新奪回“兵器譜”排名,言下之意就是我還要奪取五公里第一。戰友們都以為我開玩笑,説你別吹了,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能適應下來就不錯了。
我對自己説:你一定能做得到!人,有些時候是要證明自己的。我開始暗暗的給自己訓練“加餐”,快到過年的時候,營裏組織了一次小比武。我報名參加,有人説,你腿走路都不方便,能參加?我説,試試看。
那一次,我居然拿了全營第一。那次營裏比武后,我的腿疼了兩天。
2015年3月,旅裏組織創破紀錄比武,那時還未完全康復,當我還是想證明一下自己。跑的過程中,我的腿有些疼,但我咬牙堅持,超過一個,又超過一個……快到終點時,我眼看著快要追上第一名,想加速,但是腿不聽使喚,最後獲得全旅第二,衝過終點時,我聽到有人説:這才是暴風雨部隊真正的戰士。但在我心裏第二不是我的目標。
旅裏比武后,我去醫院復查,醫生説,如果你再這樣拼命就不要來了。但不管醫生怎麼説,我有自己的主見:不拼命就要認命。
4月份,集團軍組織“愛爾納”突擊競賽選拔。我爭取到一個競爭名額,但過400米障礙高板的瞬間,猶豫了,眼前出現了當初撕心裂肺的受傷瞬間,就在那一剎那,我沒有能邁過自己的坎,被淘汰了。
6月份,旅裏進行創破紀錄活動,開始做恢復訓練,特別是腿部力量。後來,旅裏比武,我獲得三公里單項第一名。年底,我服役期滿,組織把我留了下來。連長説,好好幹,留你是因為你身上有股不服輸的勁。
2016年2月,集團軍又組織“愛爾納”突擊競賽選拔,30個人,我成績排名第5。後來,代表集團軍參加北部陸軍選拔,120個人,我第22名,六公里奔襲獲得第三,軍事地形學第一。進入集訓隊後,每天早上5點起床,中間除了吃飯,訓到晚上11點,有個課目叫基礎攀登。我入選前,沒接觸過,第一次爬,爬不上去,別人幫助下,我勉強上去,時間是23秒,在隊裏墊底。隊長説,要是這樣,你就沒希望了。我説,給我兩天時間。2天時間裏,我磨壞4雙手套,成績直線上升到11秒32。
我很珍惜這個鍛鍊機會,突擊隊最後一次選拔考核,12個晉級名額,我排名第九。但是,但是考慮到我曾經腿受過傷,綜合評定時,還是把我拿下了。當時心裏覺得很委屈,一萬個不捨。組織決定後,當我摘下頭盔向突擊隊隊旗敬禮的時候,我一直認為我很堅強,但眼淚還是止不住流了下來。
你這些事家人知道嗎?
不知道,不管多苦多累,我都不會和家人説,只和他們説結果,説成績。
今年有成績嗎?有。7月份參加旅裏比武考核,班裏8個人,有5個出場,一個戰士拿到步槍速射第三名,我拿到步槍精度射和武裝5公里越野兩個第一,榮立了三等功。説這話時,陳曦一臉自豪。
這幾年,你感到最困難的是什麼時候?
我受傷的時候。我渴望上訓練場,但又很無奈,躺在醫院那些日子,我經常忘著天花板想:受傷了,我欠營裏一個第1,恢復後,一定還。
你對自己的夢想是什麼?
當個好兵。陳曦説這話時一臉的堅定,看出來這個夢想在他心裏已經不是一天半天了。
這麼執著為了誰?自己還是家人?
為自己也為家人,我是爺爺的長孫,以前我在家時,爺爺整天唉聲嘆氣,都是因為我不聽話。到部隊後,我給爺爺打電話,每次爺爺都很高興,説話也不同以前,樂呵呵的。這對我震動很大,我沒想到,到部隊後的一點點進步,家人聽了是那樣高興。
你對自己有信心嗎?
當然有。我們旅裏風氣好,敏感的事都張大榜,比武、入黨、考學、提幹都公佈,賞罰分明,大家都心服口服。
你覺得,對你影響最大的人是誰?
爺爺姑姑。我從小跟爺爺在山溝裏,一直到12歲,後來,爺爺管我困難,就交給姑姑,我調皮,打架上網都有過,姑姑一家人經常滿大街找我。想想那時,自己好混賬,讓姑姑一家操碎了心。
為什麼説他們對你影響大呢?
姑姑給了我很好的人生觀和價值觀,讓我有夢想,讓知道什麼是好是壞,我會一輩子記在心裏。
你這次任務是什麼?
擔負穿插迂迴,找到藍軍指揮所,把它端掉。
……
9月6日晚上,我隨採訪組到陣地上,一直沒看到他的身影,直到實兵對抗第三天,進攻戰鬥結束的時候,見到了滿身泥土的他,眼含血絲,一臉疲憊。
打的怎麼樣?我很想他給我講述他的戰鬥過程。從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猜測他打的並不順利。
……
出發前,連隊開展備戰創新革新,鼓勵大家為完成任務出謀劃策。我帶領全班做了好幾個革新器材。比如,用LED燈做各種標識,用各種顏色的布罩住手電發出各種信號等等。為了打好這一仗,全班一起對戰車檢修,一個細節都不放過,確保萬無一失。
9月7日,實兵對抗一觸即發,我們期待的時刻終於到來了。當時全班只有三發導彈,必須小心謹慎,接敵途中,三發導彈打掉了一輛步戰車和一個120手,抵近敵前沿時,藍軍的反坦克壕攔住了我們,我帶著副班長和兩個戰士清障。副班長表現出色,利用煙霧掩護工兵破障,連隊戰車在我們掩護下全部通過。到了第二道工事,有敵人撲了過來,我們班是斷後的戰車,此時只有拖住敵人,才能保證連隊戰車順利通過。但是,由於我們彈藥沒有了,只能不斷轉動炮筒方向,迷惑敵人。我帶領戰士成功地掩護了連隊其他戰車繼續前進,班裏的戰車卻被藍軍一個排的兵力包圍了……
望著遠處的硝煙,我不相信進攻戰鬥在這裡畫上句號。我們全班被收容組集合在一個地方,大家都沒有説話,每個人都眼望遠處的戰場,一臉的不甘心。
陳曦沉默了一下。繼續説,如果有彈藥,不會是這個結果,我們會和藍軍拼個你死我活,看著藍軍從自己身邊過去,心裏很無奈,也感到憋屈,第一天的戰鬥就這樣畫上句號了。
説到這裡,陳曦低下頭,兩隻手不停的揉搓,好像自己做錯了事。
第二天是城市進攻戰鬥,大家都説這一仗要瞪起眼來。我們班裏的戰士個個都是響噹噹的,都很勇敢,特別是鄭金龍、曾奧迪、楊採昕、萬忠琦都是服役期滿的同志,打完這仗就脫軍裝了,但他們在戰場上的表現讓我感動。
我們淩晨出發,天還沒亮,從一側向藍軍陣地穿插,路不好走,不是懸崖就是山谷,真是坎坷難行。天色放亮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急忙應對,但是四處受敵,難以招架。副班長尹相文發現前方一架藍軍飛機直衝過來,大喊一聲:快下車。當車裏出來四個人的時候,車被“敵機”擊中了。出了車,戰場態勢讓我們大吃一驚:我們鑽進了藍軍精心布設的口袋裏,他們從三個方向可以對我們實施攻擊,還有空中的支援力量。後來,我們得知,從那個地方經過的戰車無一倖免,全部被擊中。
我帶著4個戰士繼續前進,途中,兩個戰士不幸中彈,看到他們無奈的表情,我心裏很難過。我和另外一個戰士繼續前進。奔襲了5公里,我們看到藍軍一輛指揮車,迅速前出,但是,藍軍指揮車很快發現了我們,一溜煙跑掉了,那輛車溜走時離我們只有幾米遠,由於我們沒有彈藥,只能眼睜睜看著到嘴的肉掉了。10分鐘後,藍軍指揮車呼叫火力,把我們兩個打成重傷。城市進攻戰鬥,我們就這樣畫上句號。説到這裡,陳曦無奈地搖搖頭,一臉的不甘心。
你怎麼評價這次戰鬥?
低估了藍軍,高估了自己。打仗不是一廂情願,光興奮不行,要研究對手。藍軍在戰法運用上比我們好,值得我們學習。
你對自己的表現滿意嗎?
盡力了,但不甘心。説這句話時,陳曦望著遠方,仿佛遠方的陣地上,還有一場未開打的戰鬥。我知道,眼前這個不服輸的士兵多麼渴望一場勝利,正如他自己説的,他是帶著夢想來朱日和的,他需要證明自己。
硝煙散去,勝敗對這個士兵來説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用行動證明了自己!我們相信,一個不服輸的士兵夢想不會太遙遠。
勘察地形回來,陳曦給連長指導員提建議
陳曦給班裏戰士介紹地形地貌
陳曦和班裏戰士研究戰法
陳曦給記者看他訓練留下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