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黨我軍的報紙在紅軍時期是油印小報,還談不上是新聞紙,也沒有專職記者。抗戰時期,我黨在延安辦了《解放日報》,在國統區辦了《新華日報》,各敵後根據地也都有了自己的報紙,原紅通社更名為新華社後,成為我黨最大的一支新聞隊伍。一大批穿軍裝的戰地記者出現在各個戰場,寫出或拍出很多名篇佳作。如穆青的《雁翎隊》、李峰的《切斷敵人補給線》(照片)、丘東平的《把三八式槍奪過來》等名作,至今仍讓人看了熱血沸騰。穆青是我黨自己培養的名記者,1937年底入伍,次年8月就發表了成名作《島國的吶喊》。這是他參加夜襲雁北榆林站的戰鬥後,根據繳獲的日軍日記和家信寫出來的。
解放戰爭和抗美援朝戰爭時期的著名戰地記者,大多在抗戰時期已嶄露頭角。抗戰時就較有名氣的劉白羽成為解放戰爭中最著名的戰地記者。他從東北一直寫到江南,佳作頻出,後來大多收在《為祖國而戰》一書中。有人問他為啥不寫大部頭,卻甘心寫小通訊、“急就章”,他説:“這樣的工作對現實作用更及時更有為些”。他在《早晨的太陽》一書的序言中講了這樣一個故事:一個戰鬥英雄在上火線前,把自己的東西交給了組織,卻把劉白羽的一篇戰地通訊剪下來放在貼身的小口袋裏。同期與劉白羽一樣活躍的是華山,他一直與官兵生活、戰鬥在一起,堪稱記錄戰爭的藝術大師,其巔峰之作是《英雄的十月》,達到教科書水準。
抗美援朝時期最著名的戰地通訊是《誰是最可愛的人》。魏巍説:“我能寫出《誰是最可愛的人》,最基本的原因,是我們戰士的英雄氣魄、英雄事跡,是這樣的偉大,這樣的感人。而這一切,把我完全感動了。”
新聞是易碎品,為啥許多戰地報道卻是“常青樹”?因為作者會寫,更因為要用血甚至生命才能寫出來。據統計,新華社犧牲的戰地記者,抗戰時期有110余名,解放戰爭時期有28名。沒有犧牲的,不少也挂過彩。如解放軍分社原社長閻吾就險些當了烈士。1947年採訪攻打濟寧的戰鬥,他臀部負傷感染,腫得連大便也拉不出來,被民工用擔架抬著,進村時迎頭遇敵,民工嚇跑了,他忍痛爬進玉米地躲藏。敵人走後,農民用手推車送他到後方時,車子又掉到深溝裏,他摔了個半死,卻因禍得福,膿包被徹底摔破,流完膿再流血,到後方簡單包紮,居然幾天就好了。《解放軍報》老攝影記者郝建國1946年在戰地拍攝時,被炮彈爆炸崩起的石子崩傷一隻眼,就靠著一隻眼他一直堅持上前線,抗美援朝時期拍攝出《夜戰飛賊》等佳作。
《解放軍報》1956年創刊時已是和平年代,但第一代軍報人中至少有30多人當過戰地記者,有名作存世。如楚氾的《戰塔山》,呂梁的《雙堆集戰場巡禮》,李方詩的《金城反擊作戰目擊片斷》等。從1962年的邊境反擊作戰開始,邊境凡有戰事,軍報都派記者採訪。1979年西南邊境自衛反擊作戰時,軍報派出了50多名記者隨軍採訪,佳作不斷,影響最大的是記者李啟科與通訊員合寫的《新一代最可愛的人》。
“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尤其是軍報的編輯記者,要有隨時上前線的準備,吸收前輩戰地記者的成功經驗,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