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大娘烙煎餅，朱觀景幫忙打下手。本報記者高祥邱明攝
齊魯晚報記者高祥邱明
沒有大娘的疼愛不會有出色高考成績
朱觀景就讀的高中在臨沂市郯城縣馬頭鎮，離他家有30公里遠。讀高三時，為了節省家校往返的時間好好學習，朱觀景徵得父母的同意，打算與一位男同學一起在學校附近找一家民宅借宿。
“有倆學生做伴也好，我和孫女在家晚上也不害怕。”時年67歲的朱學秀，居住在離朱觀景就讀學校400多米遠的勝利街道。她早年喪夫，兩個兒子也先後染病離世，兒媳隨後改嫁，家裏只有她孤身一人與年僅兩歲的孫女相依為命。面對到府投宿的朱觀景，朱學秀答應了，並表示不會收取任何費用。儘管家裏清貧，朱學秀還是盡最大可能照料著朱觀景和其同學的生活。
“晚上放學後，早給我們燒好了洗腳水，還熬上幾碗粥，時不時還包餃子給我們解饞。”朱觀景説，大娘待他們就像是對自己的孩子。天冷時，大娘家僅有的兩床褥子太薄，她就用揉軟了的麥秸套成墊子鋪在床上保暖。夏天，他和同學想到河裏洗個涼快澡，大娘怕他們出意外，攔著不讓去，比親生父母管得還嚴。
1996年參加高考時，朱觀景取得了歷史單科分數山東省第一、總分數全縣文科第一的優異成績，考入中國人民大學歷史系。畢業後又順利通過了北京市公務員考試，進入了北京市司法系統工作。知道大娘生活清苦，參加工作後，朱觀景每個月都給她寄去600元錢接濟。
“沒有大娘的疼愛，我也不會有出色的高考成績。”儘管在朱學秀家居住的時間只有一年，但這一年裏感受到的溫暖卻讓朱觀景無法忘懷。
辭職從北京返鄉照料重病纏身大娘
2000年底，朱學秀病重。聞訊後，朱觀景回來探望。
“心腦血管病，沒人在身邊很危險。”看到朱學秀年事已高又重病纏身，她的孫女琪琪也到了上學的年齡，朱觀景感到這個家需要有人撐起來。返回北京後，朱觀景考慮了3個月，毅然決定辭職回鄉照顧朱學秀。為此，朱觀景付出了9年的時光。
在父母和鄉鄰的眼裏，朱觀景是當地少有的才子，縣裏的高考狀元，工作在北京，有著似錦的前程。
“我年輕，工作啥的還有機會，大娘對我有恩，她要是沒了，我就沒機會報答了。”2001年，工作僅一年多後，朱觀景辭職了，而且是瞞著家人。
“北京的手機號都沒敢換，留著給父母打電話，怕他們知道我辭職了。”朱觀景帶著行李，從北京直接回到了朱學秀家。
當時的朱學秀，身體狀況正急轉直下，有一次甚至暈倒在廁所裏，幸好被朱觀景及時發現，送到醫院搶救。“一年裏有大半年住院，要不就是到診所打吊瓶。”勝利街道居民吳興琴説，朱觀景買了一輛人力三輪車，拉著朱學秀經常往返于醫院、診所，回家再洗衣服、做飯，還得接送琪琪上學，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就是一家人。
每隔十天半個月，朱觀景就用北京的手機號碼給父母打個電話，告訴他們自己在“北京”一切安好。每年，朱觀景都拖著行李箱，像模像樣地從“北京”回家探望一兩次父母。
對朱學秀，朱觀景同樣隱瞞了自己已經辭職的事實，説是請假在家準備考研，換一個更好的單位。
可畢竟居住在同一個縣，總有可能被熟人看到。瞞著家人在朱學秀家住了兩年後，朱觀景“犯錯被開除”“在外面瞎混”等猜測和謠言傳到了他父母那裏。兩位老人打電話詢問，朱觀景安慰父母説，那都是沒影的事，要相信你們的兒子不會犯錯，不會幹丟人的事。
2005年，朱觀景表妹的一位同學，在馬頭鎮看到了朱觀景，表妹帶著朱觀景的母親找上了門。善意的謊言，在親人的憤怒和不解中被戳破。
“好在這一切都過去了，父母也漸漸理解了我的心意，母親剛知情時眼睛都快哭瞎了。”朱觀景説。
花光3萬元積蓄還借了十余萬元
2006年，北京的一位老同學發出邀請，讓朱觀景到他的公司工作。知道朱觀景有所牽掛，這位同學提供資金，給朱學秀雇了一位保姆。安頓好朱學秀的生活後，朱觀景趕赴北京。兩個月後，保姆卻不辭而別，朱觀景又回到了馬頭鎮照顧朱學秀。
2010年，朱學秀的病情逐漸好轉，生活能自理了，孫女琪琪也已長大。照料朱學秀9年後，朱觀景決定考研深造。2013年，中央民族大學研究生畢業後，朱觀景參加了山東省公務員考試，考入臨沂市蘭山區法制辦。
在照顧朱學秀的9年間，朱觀景不僅花光了辭職時帶回的3萬元積蓄，還向同學借了十余萬元，用來給朱學秀看病、買藥。這些借款，直到現在還未還清。
對於逝去的9年的大好時光，朱觀景從未感到後悔。“在大娘身邊，我學會了烙煎餅、包餃子，還收穫了愛情。”照顧朱學秀的空閒時間，朱觀景經常到母校的操場上踢足球。2004年底，他結識了一位在母校任教、後來成為他妻子的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