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抓獲涉案犯罪嫌疑人。伍思忠攝
□ 本報記者 鄧新建
□ 《法制與新聞》記者 鄧 君
□ 本報通訊員 劉志榮
只需要提供本人身份證,就可以在他人“協助”下辦齊“全套資料”提取公積金；一個特大網路公積金詐騙團夥,成員間互不相識；一個20歲出頭的年輕人,竟然是這個團夥的頭目。
近日,《法制日報》記者從廣東省公安廳獲悉,10月8日至18日,廣東警方集中開展“安網8號”專案收網行動,抓獲包括主要犯罪嫌疑人許某在內的77名犯罪嫌疑人,一個實施詐騙住房公積金的特大網路團夥覆滅。該行動是全國範圍內首次打擊震懾利用網路科技新手段詐騙公積金的集群行動。
據了解,該團夥利用全國房産、民政、疾病等資訊共用的滯後性,在廣東省13個地市發展下線“公積金套現仲介”,通過微信、QQ等發佈網路廣告,並組織第三方“資料商”製作全套假證件,雇傭程式員架設虛假房管局網站,成功套取公積金68起。該團夥收取提現金額的20%至30%作為手續費,僅7月至今涉案金額高達208萬元。
異地購房提取集中爆發引懷疑
今年6月,茂名市公安局接到茂名公積金中心報案稱,有客戶利用虛假資料非法套取公積金。“外來人口並不多的茂名,在半個月內就有5宗異地購房要求提取公積金的申請,而且這些房産均位於外省不常見的中小城市。”公積金中心提取科副科長張桂端説,由於房産資料沒有全國聯網,不能核實真實性,在發現反常現象後,他們對資料進行深入甄別,並以電話形式向購房所在地核實,發現房産所有者並非公積金提取者,遂報警處理。
茂名市公安局網警支隊迅速展開工作,很快,異地購房成功套取公積金的何某進入警方視線。經查,今年6月,何某通過微信“搖一搖”聯繫上名為“公積金套現”的王某。對方直截了當表示可以輕易做到公積金套現。工作幾年的何某已經繳存了7萬多元公積金,但由於沒有購房,不符合提取條件。手頭緊張的何某動起了心思,與王某達成“合作”,並商量協定以公積金提取額度的18%作為手續費套取何自己名下的住房公積金。
隨後,何某按照王某的要求將自己的身份證資料和住房公積金賬戶等資料發給王某。一段時間後,王某帶著準備好的“雲南省富源縣龍海路68號”房産的相關虛假資料,陪同何某到茂名市住房公積金管理中心,成功套取何某名下的住房公積金73000元。隨後,何某通過微信轉賬的方式向王某支付了13000元手續費。
警方循線偵查,發現何某的上線柯某在茂名各個縣區發展了多個下級仲介,而他所有的虛假資料均來自廣州的許某。
隨著偵查的深入,警方發現了一個活動在廣東的特大“公積金套現仲介”網路:該團夥涉及13個地市,以仲介許某和“資料商”李某為首,利用QQ群、微信群發展下線“公積金套現仲介”和客戶,通過製造虛假證件非法套現公積金。
詐騙鏈條借助網路跨地區發展
“本來這是一個傳統案件,但通過網路形成了詐騙鏈條的分工合作和資源整合以及團夥的跨地區發展。比如仲介頭目通過QQ搜索假發票以及製作假證、假印章等各種資料商,互不認識的雙方加為好友就開展業務合作,然後通過網路組織和指揮‘資料商’偽造假證。仲介頭目通過微信朋友圈發廣告招下線代理,發展了各地的下線仲介。下線仲介通過‘搖一搖’等添加陌生人發推廣短信,通過微信為目標客戶提供業務諮詢和遠端指導。團夥之間的溝通、資料上傳靠QQ、微信,交易通過紅包、轉賬,資料通過快遞,從不見面。”茂名市公安局網警支隊四大隊副主任科員梁瑛琳介紹,以前非法仲介是一個人單打獨鬥,社會危害性低,但是如今借助網路實現了危害的乘數放大。
為使打擊取得成效,廣東省公安廳網警總隊確定由茂名市公安局網警支隊負責對團夥骨幹成員實施打擊,茂名市公安局指定化州市公安局立案,並成立專案組。其他地市公安機關負責非法仲介及套取公積金人員的查處。相關地市密切配合行動,形成整體集群作戰的強大合力。
廣東省13個地市的網警對以許某、李某為首的團夥開展擴線偵查、深度經營,發現偽造虛假證件的“資料商”團夥14個,其中廣州11個、茂名兩個、惠州1個,發現提供公積金提取服務的“公積金套現仲介”43個,聯繫該團夥準備違規套取公積金的人員109人。
利用資訊共用滯後非法套取
據偵查,警方掌握了該團夥非法套取公積金的三種手法。化州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寧志龍介紹,他們針對公積金中心對提取申請要求“三天批復”的時限,利用全國房産資訊不聯網以及相關部門,尤其是跨省市的政務部門各系統之間沒有良好的共用資訊的現實,展開詐騙套取公積金。
茂名市公安局網警支隊二大隊教導員李福華告訴記者,該團夥非法套取公積金的三種主要方式,是不斷試探著公積金中心的反應,在嚴查之下另開門路,逐步調整而形成的。
據介紹,年僅20歲的許某初中文化,有過犯罪前科,卻“勤奮好學”。他曾經做過信用卡代辦,其女友又從事房地産仲介服務,各種業務接觸多了,他發現去年最新出臺的公積金提取政策有機可乘。當別人邀請他做其他網路推廣業務時,他反而勸對方:“你的業務提成有我的高麼?你不如改行跟我混吧。”
為了吃透公積金提取政策,許某以買房的名義,到處找房地産仲介探討公積金提取的可行性。許某他們最早採用的是偽造整套異地房地産資料或者偽造重大疾病證明資料非法套現公積金,甚至連《房産備案登記表》中附著的網站連結,也是雇傭程式員架設的虛假房管局網站。但是騙取次數多了,有的公積金中心開始警覺,並拒絕了申請。
許某只需要花1500元至2000元,就可以從“資料商”李某處弄來整套偽造資料,掙得數千元、甚至上萬元的收入。如此一本萬利的生意自然不能放過,許某繼續琢磨政策,發現在資訊不聯網的情況下,通過配偶購房提取公積金是最容易的。為節省成本,他踢開“資料商”李某,開始學習PS合成假的結婚照,並自行購置了一批製作假證件的機器。警方偵查發現,一名王姓女士的房産資料外泄,被許某利用,結果在省內不同城市“被結婚”4次。
10月8日,在前期對重點線索深度經營的基礎上,廣東省公安廳收網行動辦公室組織13個地市的公安機關開展統一收網。截至18日10時,行動共搗毀假證窩點27條,刑拘犯罪嫌疑人10人,治安處罰25人,查封假冒房管局官方網站6個,調查違規套現公積金人員113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