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2日晚,在外地打工的臨沂市郯城縣馬頭鎮埝二村村民陳都超,多次打電話聯繫不上老家的妻子和孩子後,委託親戚到府查看,卻發現他的妻子和分別只有7歲、14歲的兒女因一氧化碳中毒已經失去了生命。
直到第二天晚上慘劇才被發現
12日晚8點半,身在浙江寧波打工的陳都超,還沒能打通妻子的手機,就連本應放學在家的女兒也沒接電話。
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在陳都超的心頭。5年前,女兒轉學到縣城讀小學3年級,妻子在學校附近租住了兩間位於二樓的民房,一邊照看兒子,一邊照顧女兒上學。去年兒子上小學後,妻子就到飯店裏打工,掙錢貼補家用。這期間,每天中午和晚飯後,妻子都會給他打電話聊家常,報平安。
這次的反常,讓陳都超不安,他委託親戚到妻兒租住的地方去看看。
“亮著燈,倆孩子在床上,大人趴在床邊,一條腿搭在地上。”陳都超的親戚告訴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當晚9點半左右,他趕過去敲門沒反應,又繞到公共陽臺上,從窗口隱約看到了屋裏的情況。意識到情況不妙,報警後他又踹開了屋門,發現這娘仨兒都不行了。
床邊的炭爐還是溫的,大人打開了床頭燈,又掙扎著下床試圖打開屋門。而兩個孩子,一個張著大口,一個汗跡明顯。目睹慘劇的人們分析,這是煤氣中毒。隨後趕到的民警,勘探過現場和進行完屍檢後也給出了相同的結論。
11日晚上9點多,陳都超還與他的妻子通過視頻電話。也是在那天晚上,伴隨著大風降溫,當地又下起了雨。他的親戚分析,或許就是因為降溫,為了讓屋裏更暖和,爐子裏的炭加多了些。風又把煙從煙囪吹回了屋裏,結果釀成了慘劇,直到第二天晚上才被發現。
讓這娘仨兒殞命的炭爐,是在出事前5天花300塊錢新買回來的。這個爐子不僅能取暖,還帶著烤箱,也能燒水、做飯。爐子買回來以後,陳都超在電話裏囑咐過妻子,要注意安全。
沒想到,這個爐子讓陳都超永遠失去了妻子和兩個孩子。
陳都超的女兒今年14周歲,正讀8年級。“乖巧懂事,學習成績也很好。”陳都超的親戚説,這個孩子上小學時在班上就數一數二,到了初中,全年級8個班,每次成績排名沒低於過第三名。14日下葬時,來了不少老師和同學給她送行,大家都感到意外和惋惜。
最後悔出事前，沒讓兒子吃上螃蟹
15日,記者在埝二村的家裏見到陳都超時,他正悶頭坐在院子裏,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前一天,在村民的幫助下,他安葬了妻兒。
“人都沒了,沒有奔頭了。”掐了手裏的煙頭,陳都超紅著眼圈説,在妻子和孩子出事前一個多星期,他曾回過一次家。那次帶兒子逛街時,兒子説想吃螃蟹,到市場裏問了價格後他沒舍得買。他跟兒子説,寧波靠著大海,那邊的螃蟹便宜,等過年時給他帶一堆回來吃個夠。
兒子這個小小的願望沒能實現,無疑是陳都超無數個悔恨中最能戳痛他的那一個。
對陳都超來説,這個家本來就已不堪重負,這場悲劇的發生更是雪上加霜。
記者看到,陳都超所在的“家”更像一處工地,兩層的樓房主體已完工,墻壁還沒有粉刷,也沒有安裝門窗。出事後從縣城拉回來的傢具和衣物,臨時散放在一樓的地面上,讓這個家更顯得淩亂。
“沒錢,老人和孩子先後得過重病,現在還欠著30多萬。”多位村民告訴記者,三年前陳都超的家就是這個樣子,拖拖拉拉建了好幾年也沒建完,院墻還是拆了老房子的舊磚家裏人自己壘起來的。前幾年他的父親得了腦出血,醫保報銷後還花了近10萬。父親的病還沒好利索,他兒子又患上了大葉性肺炎,縣城的醫院治不了轉到臨沂,臨沂看不好又轉到了濟南,也是花了不少錢才救回來。
陳都超是家裏的獨子,一家老小都靠他養活,他本身還在交通事故中受過傷,幹不了重活,在外打工也掙不了多少錢。
看著沉浸在悲痛中的陳都超,他的親屬和鄰居已經在為他的未來擔憂。“一兩年內他的精神緩不過來。”村民陳都明説,對小災小難左鄰右舍可以幫襯一下,但陳都超遇到的是大難,不光人沒了,還有30多萬的債壓在頭上,親戚朋友們想幫也是有心無力,希望社會上有愛心的人能搭把手,別讓這個家徹底垮了。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 高祥 邱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