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而優則仕”是多少學子孜孜不倦的追求,不少人十年寒窗苦讀只為求一功名,但近年來一些身居要職的官員卻選擇了逆向而行,他們辭官“下海”,走出了一條獨特的人生路。此舉背後有怎樣的故事呢?脫離體制後在工作崗位上是否適應?齊魯晚報記者對此展開採訪。
長期以來,山東儒家文化的熏陶讓不少知識分子在謀求個人價值的實現上選擇了仕途。但近幾年來,辭官“下海”的新聞在山東頻頻發生,近日,前濰坊市副市長夏芳晨正式出任陽光保險副總經理。
三年來至少五名廳官“下海”
8月2日,中國保監會正式核準夏芳晨擔任陽光保險集團副總經理的任職資格,這也意味著這名前濰坊市副市長已正式完成了從廳官到保險公司高管的轉型。去年12月,山東省政府發文免去夏芳晨省社保基金理事會股權管理總監一職。
公開簡歷顯示,夏芳晨1965年4月生於濰坊安丘市,1985年被分配到了濰坊市財政局,從基層辦事員逐級晉陞,2010年升任該局局長、黨組書記,並在2010年晉陞為濰坊市副市長,負責該市規劃、住房公積金管理、金融、保險等方面的工作,在七名副市長中位列第五。2015年8月起任職山東省社會保障基金理事會股權管理總監。
廳官辭官做金融,夏芳晨並不是個例,早在2013年12月份,蔡國華就從煙臺市副市長任上轉任恒豐銀行董事長。此外,在2015年6月,原菏澤市副市長張毓華加盟太平洋保險。另有消息傳出,青島市副市長劉明君也將加盟一家大型券商機構。“雖然還沒有辭職,但是業內在年初就已經知道了,劉的下一站可能是中信泰富的高管。”青島一家地方法人銀行高管説。很快消息從側面得到了證實,7月25日,中信泰富特鋼集團2016年度中期業績彙報會在上海總部召開,與中信泰富董事長、總裁張極井一併出席會議的,還有中信泰富常務副總裁郭文亮,以及莫偉龍、欒真軍、劉明君、陳濛等中信泰富有關領導。雖然劉明君具體職務尚未公佈,從內部資訊披露的中信泰富領導來看,劉明君很有可能是副總經理職務。
短短三年的時間裏,山東省四名副市長“下海”做金融。再加上此前出任華大基因農業集團董事長兼總裁的原濟寧市市長梅永紅,廳級官員“下海”再次成為輿論的熱點。“壓力小了,收入也相應地增加了。”老王曾經是山東某地金融監管部門的副局長,前年跳槽到當地一家城市商業銀行擔任副行長一職,主要負責宣傳等多方面工作,用他的話説,官員“下海”並不是新鮮事,此前一直有這種情況,只不過近幾年來不少人對於晉陞、收入、家庭等多方面考慮之後,可能會選擇“下海”賺錢。“地方法人銀行的董事長年薪都在數百萬元,而監管部門的局長呢?恐怕零頭都不到。”
新工作多與原分管領域相關
在採訪中記者了解到,轉任金融行業高管的四名副市長多半分管金融業或工業企業,並且任上政績突出。以劉明君為例,在2012年擔任青島市政府黨組成員、副市長之後,就一直分管金融工作,其間青島市金融業增加值、稅收、存貸款餘額等硬指標數據一直節節攀升,2015年還組織了“行長走訪基層”活動,幫助全市千余家企業獲得足額貸款,使一些企業渡過資金難關。
同樣,夏芳晨曾擔任過濰坊市財政局局長,蔡國華兼任過國資委主任。“山東省金融改革以來,金融業發展登上了一個新的臺階,培養了大批高端人才,除了這些廳官之外,今年3月初前中國銀行山東省分行行長陶以平接替李仁傑出任興業銀行行長。”青島市銀行業一位高管告訴記者,金改為金融人才的培養提供了內生動力。
分管金融、主持過財政工作,正是因為這些工作經歷和經驗積累,使得夏芳晨等廳官有了從事金融行業的資本。其中,也有不少偶然因素。據了解,陽光保險董事長張維功與夏芳晨為濰坊老鄉,張維功比夏芳晨大兩歲,曾是保監會系統最年輕局級幹部的張維功,在廣東保監局任上辭職下海成立陽光保險。2010年,陽光保險和濰坊市政府簽訂《關於市民健康中心市場化運營的合作協議》,夏芳晨在任副市長期間也考察、陪同調研過醫療衛生項目。
張毓華的下海也與其分管領域有著一定的聯繫。去年4月份,太平洋保險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高國富,到産、壽險菏澤中心支公司看望慰問幹部員工,時任菏澤市委常委、副市長的張毓華就陪同出席了活動。
收入翻幾十倍“下海”拿百萬年薪
不可否認,薪酬是官員辭職的一方面原因,梅永紅2015年3月接受南方都市報記者採訪時曾表示,社會應更加理性對待政府官員。他説:“我每天工作超10小時,但我所有工資收入加起來,一個月才7000元,誰相信啊?下面的縣委書記、縣長一個月收入3000多,還趕不上在工廠打工的。”
雖然夏芳晨出任陽光保險副總經理的年薪數據不為人知,但據業內人士估計,固定工資+浮動獎勵,夏芳晨有可能拿到百萬以上的年薪,如果再有分紅獎勵,那麼收入會更多。
記者通過翻閱山東省各家城商行、地方法人保險公司年報得知,在青島、濟南等一些省內一線城市,總行、總部董事長與行長的工資大多在百萬以上,甚至有的可以達到300萬左右。
“其實百萬以上年薪在金融行業中並不奇怪,特別是對一些行銷類崗位來講。”濟南市一位金融行業從業者説,在一些支行網點,甚至出現過支行行長收入高過分行行長的情況。“據了解,去年有好幾個支行行長的年工資都在幾百萬元,因為存款比較多,銷售任務完成得比較好,此外還可以有效地控制壞賬。”青島市一位城商行中層行銷崗負責人告訴記者。
對於從事管理類工作的夏芳晨來講,固定收入會相對多一些,浮動收入相對少一些。近幾年保險行業高管工資在金融行業中處於高位,以中國平安董事長馬明哲、新華保險董事長萬峰這類保險巨頭企業掌門人為例,年薪都在300萬以上,公司副總也有百萬以上年薪。
“一行三會”三年至少36位官員離職
收入低、體制內晉陞困難是主因
日前,據21世紀經濟報道消息,中國人民銀行金融研究所所長姚余棟即將出任大成基金首席經濟學家。“一行三會”官員“離職下海”現象再次引發市場關注。
據記者統計,2013年以來已有36位“一行三會”官員“離職下海”,涵蓋處長到副部級等各級別的官員,不過以司級和處級幹部居多。因為有官員離職未見諸報道,因此“一行三會”離職下海的官員數量應比樣本數量大。
此外,目前離職的“一行三會”官員大多為專業技術性官員,離職後大多轉向銀行、保險、基金、證券甚至網際網路金融等機構。
從36個樣本的去向來看,共有10人離職後加入銀行,佔比27%,是最集中的去向。其次為保險公司、基金公司,分別有六人、五人離職後加入。
人民銀行系統方面,共有九位官員辭職“下海”,級別涵蓋處級幹部到副部級。除副行長胡曉煉、劉士余及行長助理金琦的任職是組織安排外,其餘六人離職後到銀行、市場機構任研究員的數量均為三人。至於“離職下海”的原因,提高收入是一個重要因素。一位離職後加入研究機構的央行官員對記者坦言:“(離職)原因很簡單,收入太低了,缺少激勵約束機制。”
6月初,證監會又批准五名幹部離職,分別是上市部副主任陸澤峰、行政處罰委副主任張子學兩名副司局級幹部,上市部二處處長王長河、發行部二處處長蔣彥和四處處長楊郊紅三名處級幹部。此次人員調整引起了證券行業的廣泛關注,市場一致認為證監會將迎來第四波離職風潮。上一波離職潮發生在2010年至2015年,其中僅2014年,就有約30名處級以上幹部離職,2015年前五個月,有六名司局級幹部離職。大多數幹部離職後投身市場機構,尤其是基金行業。
顯然,基金行業豐厚的薪酬和個人價值的增值空間吸引了大量的離職官員。“證監系統的處級以上官員離職之後,往往會進入基金公司、券商、私募等機構擔任高管,年收入可以達到幾百萬,遠遠高於證監會系統的收入。”業內人士稱。
市場機構歷練、體制內晉陞困難也是他們“下海”的原因。早在2015年年初,前證監會主席肖鋼在內部會議上也解釋了證監會頻現離職風潮的原因,“從2014年主動離職的中青年幹部情況分析看,最重要的因素在於對他們的職業生涯發展關注不夠。”證監會內部管理職位有限,官員晉陞比較困難,於是紛紛下海,謀求更開闊的職業機會。據21世紀經濟報道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 記者 姜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