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中國民用航空總局局長楊元元

“我反覆讀了多遍《中共中央關於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若干問題的決定》”，中國民用航空總局局長楊元元，在位於北京東四西大街的辦公室裏，指著《決定》對記者説：“《決定》要求民航繼續改革，我一直在思考，民航人怎麼辦？民航拿什麼奉獻給公眾？”

楊元元語調平緩，但擲地有聲地説：“民航要走出傳統的自我保護的封閉觀念，變革一切束縛民航發展的條條框框，促進民航生産力發展和成本下降，讓更多的公眾能享受到更好的民航服務。”

民航站在新的歷史關口

目前，中國民航站在新的歷史關口。楊元元介紹説，一方面，公眾對民航的需求直線上升，９月３０日運輸旅客４０萬人，創造了單日旅客量的歷史最高記錄；另一方面，公眾對民航服務不盡如人意之處意見頗多，多數航空公司和機場經營狀況不佳，陷入虧損；第三，從管理體制上看，大部分機場到今年年底將下放地方政府管理，與民航總局脫鉤。航空公司和機場的人，都不屬於民航總局管了。“民航總局怎樣讓管理到位？怎樣保證航班安全？怎樣保證旅客利益？怎樣讓中國的航空公司強壯起來？”楊元元説：“我對此冥思苦想。”

逐步放鬆經濟審批

民航出路在哪？“《決定》指出，‘對壟斷行業要放寬市場準入，引入競爭機制’”，楊元元説，“這為民航指明瞭下一步改革和發展的方向：走市場化道路，才會有輝煌的明天。”他闡述道：“家電行業放開後，品牌衝到了國際市場上，價格越來越便宜。民航行業也是一樣的。”

楊元元認為，民航總局要逐步放鬆行業內經濟審批，放寬市場準入，在較嚴格的安全審批條件下，逐步放開民航運輸市場，引入競爭。比如，取消對旅遊包機的限制，准許大的旅行社買飛機經營包機運輸。放寬支線航空公司、貨運航空公司的準入政策，降低航空公司成立的經濟審批門檻。他舉例説：“長江三角洲一帶客商為耶誕節製造了大量商品，受空運的限制，只能用火車運到香港。這麼多貨沒有人運，為什麼不能放寬條件，讓人辦貨運航空公司？”

楊元元認為，在競爭的壓力下，航空公司將更重視品牌和服務，健康成長。民航業將為國民經濟構築起高效、便捷、較低成本的運輸平臺。在成本下降的曙光裏，蘊涵著票價下降的可能，將使更多的人能夠坐得起飛機。

滿足公眾對民用航空的各類需求

伴隨著人們生活的進一步富裕，在中國，私人擁有飛機成為可能。楊元元説，目前，有一些人到民航飛行學院學習飛行，並取得了飛行執照。但還沒有私人購買飛機並駕機飛上天的。順應社會需要，中國民航總局要調整對通用航空公司的審批政策，允許私人買飛機。像用民航機服務於農業、礦業、林業、救助業等，民航總局都要給予支援。只要對方有能力，就可以成立通用公司。

楊元元強調，作為政府部門，民航總局要提高商業航空的安全標準。對私人飛機等通用飛機，結合中國的情況，我們仍要有一定高度的安全條件，並在限制範圍內才能飛行。

機長執照不好拿 坐飛機更安全

“保護公眾利益的根本，是提高和加強對民航全行業安全規章的管制標準。”飛行員出身的楊元元，深知抓民航安全要從哪下筆。他説，管好執照和許可證是民航安全管理的核心。民航總局要出臺法規，讓執照、許可證不容易拿到手。拿到手後如果不認真按照標準去做，就隨時吊銷。比如，提高機長執照的考核標準，想當機長不那麼容易；對飛行員的初始訓練標準也要提高，想邁進飛行員的門檻也不那麼容易；提高飛機維修人員的訓練標準，不達到訓練標準，不準修飛機。

楊元元指出，目前，對於飛入中國降落的外國航空公司，我們沒有進行安全運作審查。為了保障機上中國旅客的安全，要研究出臺外航安全運作監察制度。楊元元特別強調，民航總局要加強對事故、事故徵候的調查。不單調查事故發生單位的責任，還要追究監督管理部門的責任。

做消費者的保護人

身為民航總局局長，楊元元也對民航服務感到苦惱。他舉了個機上娛樂服務的例子，認為節目比較單調，更新慢，不系列化，沒有適應不同層次旅客的需求。

楊元元説，民航提供給消費者的産品就是服務。作為政府部門，促進航空公司和機場提高服務品質，保護消費者利益，是民航總局轉變職能後的職責重點之一。今年８月，民航總局成立了消費者事務中心，專門負責受理消費者的投訴，並定期公佈航空公司和機場的服務狀況。這就是一種監管手段，對於服務總是排名在後的企業，公眾將不會選乘其航班。今後，民航總局還要創新一些新制度和辦法，促進服務品質的提高，切實維護廣大乘客的利益。

小城市也有飛機坐

目前，我國廣袤的西部地區航班數量少。延安、安康、漢中、榆林、廣元、洛陽等支線航線，航班量很少。原因是東部經濟發達，坐飛機的人多，飛東部賺錢，航空公司“孔雀東南飛”。

楊元元對改變這種現象進行了研究。他説，這一方面是資源浪費，另一方面不能滿足支線區域內公眾的需要，還影響民航全行業的協調發展。民航總局要研究政策，支援西部和支線飛行的發展。比如，誰飛這些航線，就給予一定補貼；新開支線航線，兩年內給予保護。要通過政策，引導大家重視支線運輸，開拓支線市場。他認為，中國民航進一步發展的廣闊前景，蘊涵在支線運輸中。他舉例説，烏魯木齊至庫爾勒，原來一週有幾個航班，坐的人不多，但今年開發起來後，一天飛８個航班，客座率還挺高。

楊元元最後總結説：“所有的改革歸結起來，都是為了促進民航做大做強。”結合《決定》，民航總局正在制定民航業從２００６年至２０２０年的發展規劃。“關鍵在於實幹！到２０２０年，中國民航強國的夢想，一定能夠實現。”（記者 林紅梅）

新華網 2003年1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