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逼”男友戴上米盧面具 然後留下深情的一吻

    北京申奧已成功，瀋陽福地又圓夢，入世手續終辦妥，今日中國全球通！

    最後的簽名

    吳輝百無聊賴地坐在綠島賓館門前暖洋洋的草坪上，身上那件印有中國國旗的運動衫，滿是國家隊隊員的簽名。這是他集滿簽名的最後機會。

    10月6日，瀋陽高二學生吳輝從早上7點起，就一直在國家隊下榻的綠島賓館周圍轉悠。為了衣服上那十幾個簽名，他已經泡了整整5天，一早來，天黑走，午飯不吃，因為賓館的飯菜太貴。他獲得了與付出不成正比的回報———身上有了“張恩華”、“馬明宇”、“安琦”……但缺少他最想得到的“李瑋鋒”、“李鐵”和“孫繼海”。

    他一早過來蹲點，逮住了郝海東，但球星架子大，不肯簽。又撞見范志毅，但范大將軍推著車趕路，“騰不出手”。他兩次差點混進賓館，但還是被眼尖的保安請了出來。只好在草坪上乾等，他無聊極了，就拿出本子，畫中國隊的出場陣容。

    下午5點，國家隊終於出現了，他們準備去訓練。吳輝三步並兩步，閃到賓館門前一個有利位置……意料之中的失敗。

    第二天他要趕在交通封鎖前進球場，不可能再過來守株待兔；第三天學校就要復課———看來不會再有人在他胸前寫字了。當然，他並不失落，比起中國隊出線，簽名這件“小事”不足為提。“明兒中國贏了，我和幾個同學要大放鞭炮、喝酒。”説這句話時，他忘了自己還不滿18歲。

    這次來瀋陽觀戰的各地球迷，比前幾場都要多。大家都想親眼見證中國足球衝出亞洲這樣頗為難得的歷史。

    湖北球迷據説來了幾千，很多人期待著7日晚上的慶功會。可他們一到瀋陽，就聽到“不幸”的消息———早在10天前就盤算好的五里河慶功大會突然取消了。

    6日趕了一天的路，7日下午1點，山西球迷助威團出現在五里河體育場邊。他們統一著裝，個個興奮異常，敲鑼打鼓，還舞起一條長龍，龍珠是一粒足球。“今年的機遇太好了。如果今天不在這兒，我們會後悔一輩子！”他們中的一個對記者大聲説。另一個馬上搶過話茬：“不見得，下回輪到咱們主辦世界盃，中國隊不又能出線了？”

    深圳的一對夫妻球迷把4歲的女兒也抱來了。當他們擠在“綠島”門前的人堆裏，注視著中國隊隊員一個個如靈鼠般竄上大巴時，小姑娘背對著國家隊，看著圍觀者一雙雙殷切的目光，流露出好奇而不解的眼神。

    記者越過好幾道人墻，才爬上臺階和劉大媽搭上話。她倚靠在體育場入口處的欄杆上，俯視著面前激動人心的場景，2歲的孫子還在膝邊嬉鬧。

    雖然才7日下午2點，“五里河”卻已經人潮涌動，鑼鼓喧天。

    “您過來看球？”記者問道。劉大媽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沒有票，等到比賽快開始了，就回家看電視。”

    退休在家的劉大媽是家中唯一的球迷，而且很“鐵桿”，每逢中國隊主場比賽，她一吃過中飯，就帶著孫子來體育場看熱鬧。“我沒有力氣像他們那般折騰，但看他們折騰的力氣還是有的。”

    劉大媽喜歡這種氣氛，跟球迷在一起，讓她感到年輕，也讓她覺得“有凝聚力”。傳來一陣預祝中國隊勝利的歡呼聲，劉大媽教懷裏的孫子跟著一起鼓掌。

    中國隊真的贏了。劉大媽看完電視轉播又從家裏跑出來，去廣場和其他球迷一同歡慶。她作好了鬧通宵的準備。

    他左臉頰畫著足球，右臉頰畫著國旗，還扛著一面五星紅旗；她臉上也有一面國旗，用藍白兩色的小花襯托著，她的頭帕展開了也是一面五星紅旗。這對令人羨慕的球迷伉儷，走在體育場裏，有極高的回頭率。

    他們從石家莊坐火車來，背著一大包衣服，怕瀋陽冷。一到“五里河”，他就忙不迭地打開錄影機，記錄下或許會變得很珍貴的歷史鏡頭。他們還沒有買球票，準備等比賽開始後，從黃牛手中買便宜貨。

    “你們因為足球相愛？”記者問。小兩口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搶著説：“是我把她徹底改造成球迷的。我小時候練過足球，踢前衛，當時稱作‘中鋒’。”

    他倆6歲的兒子自然也迷上了足球。每逢打開電視機，小傢夥就會提醒愛看新聞的爺爺：“別看新聞，咱們看球！”

    足球拉動經濟———只要看看球場裏擺攤的那副火爆樣子，就能明白這條“淺顯易懂”的道理。國旗、喇叭、望遠鏡都是老花樣，但這回有了新品種———座墊。一塊座墊只要2塊錢，雖然便宜，但利潤不薄，因為它只是一塊泡沫塑膠。

    正好比賽前瀋陽下了一會兒雨，“座墊”頓成搶手貨，大家都把它頂在頭上。

    國家隊節節勝利，隊員和教練身價陡漲。一隻印有國家隊球員頭像的足球賣到150元。而一本名曰《老狐狸米盧》的新書橫空出世，相信隨著中國隊出線，它會在神州大地廣為流行。

    標語是一個球迷團顯示特色、吸引注意的“眼睛”。在中國隊衝擊世界盃的關鍵時刻，球迷們的助威標語應該是最為出彩的。

    幾位學生模樣的球迷拉起一條橫幅：“米盧同志，你好！”讓人浮想聯翩。

    湖北某球迷團的標語很“懷舊”———“賀老總(賀龍曾任體育部長)，您可以瞑目了。”

    廣西某球迷團的標語最瑯瑯上口———“北京申奧已成功，瀋陽福地又圓夢，入世手續終辦妥，今日中國全球通！”

    比賽結束一霎那，五里河體育場對面的街上就響起爆竹，燃起煙花。這時，在退場的人群中，閃現出一個特別的身影。他坐在輪椅上，神態安祥地關注著周圍狂喜的球迷。

    今年46歲的鍾先生患有小兒麻痹症，但這並沒有妨礙他對足球的鍾愛。這次十強賽，他買了中國隊主場比賽的套票，每次都坐著輪椅前來助威，表弟幫他推輪椅，又把他背上看臺。

    中國隊在主場獲得了全勝！但最讓他遺憾的是，他無法在場內站起來和球迷們一起歡呼。事實上，他錯過了幾乎所有的精彩瞬間，因為每到那時，前排的觀眾就會情不自禁地站起，把他的視線遮擋住。

    他沒有站起來，中國足球站起來了。

    走！向前走！比賽結束後，在震耳欲聾的響聲中，在旌旗橫幅的指引下，遊行隊伍自發形成了。

    一位球迷竟把胸前的鼓打破了，他不罷休，把破鼓使勁往地上砸，以此烘托氣氛。

    只要是站得住人的屋檐，就能看到有紅旗招展。

    到處是爆竹引爆後的“槍林彈雨”，響聲震蕩著耳膜，硝煙刺激著鼻腔，時不時會有紅色的“彈片”飛進脖子裏。很多人一邊牽著點燃的一長串鞭炮，一邊走路；還有的乾脆把鞭炮捆在自行車後面，拖著一條“有聲有色”的尾巴，來回繞八字；更有甚者，在十字街頭瀟灑揮舞點燃的鞭炮，那情狀，讓人想起電影《炮打雙燈》。

    大部分球迷選擇了從五里河體育場到市政府廣場的遊行路線，這段路，公交車要停7站，記者跟隨著走，花了整整兩小時。但遊行者不會寂寞，街道兩旁聚集著老老少少，儘管大多數捂著耳朵，但每張臉上都盪漾著歡樂。

    10月7日賽前，瀋陽市球迷協會發出“博拉，你別走”的倡議，並在體育場發起“留住米盧”的群眾簽名活動。

    10月7日深夜，瀋陽市政府廣場，一位美術學校老師亮出他畫的米盧肖像的素描，並在素描上寫了“Thankyou”，要求與“米盧”合影者蜂擁而至。

    當天在遊行隊伍中，一位女孩“逼”著男友戴上米盧頭像的面具，然後，在他嘴上留下深情的一吻……

    申江服務導報 2001年10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