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鵬：海東生病與中國足球病

    海東病了。感冒病菌並不以一個董事長的意志為轉移，他病了。

    每逢大賽必生病，每病必射失點球，每射失點球中國隊必遭淘汰，這是最佳射手郝海東與中國隊之間的一段糾葛——從1992年“橫下一條心”開始，海東就“一定要生病”，哪怕他貴為董事長。

    咽喉腫大，呼吸不暢，四肢無力，頭疼欲裂，這是海東之病還是中國足球之病？

    1997年多哈———海東舉著吊瓶捱過了45分鐘，然後納塞爾像一條蟒蛇咬中中國隊七寸，這要命的一分最後讓中國隊肝腸寸斷。

    1998年曼谷——海東上呼吸道突然不暢，一口濃痰嘖向金永洙，然後中國足球出現“無前鋒真空”；當他從一年禁期放出來後，更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海東的病只是感冒，不管那時流行或不流行，他的上呼吸道都會出現毛病。作為中國足球隊象徵性人物的郝海東，必須在大賽前象徵性地大病一場。

    這個“低燒殺手”，已經成為中國隊大賽前的一個晴雨錶———海東病，中國隊必病。

    不幸的是，海東又病了，上海灘已過梅雨季節，但海東的咽喉部又在悶熱的空氣中腫大，而且病毒在中國隊身上集結，宿茂臻、祁宏、李明、邵佳一、徐雲龍、李小鵬、張恩華、李鐵，“病毒9人組”讓中國隊在“十強”開賽前16天時免疫力陡然下降。

    解開海東生病之謎，就是解開中國隊不出線之謎，海東本來就是一個高舉的吊瓶，扎向米盧、扎向閻世鐸、扎向中國足球……

    海東的病也許是心病，這個可能是有史以來中國隊最酷的殺手，擁有一顆脆弱的心。我跟海東聊過，他那憤世嫉俗的風格就像傅紅雪，傅紅雪刀法淩厲，但要傷人先傷己，海東如斯。

    有一天郝海東很傲氣地對我説：“如果我願意，我可以踢到40歲。”以郝海東的才華，他絕對可以，但他將在這期間不斷生病，與中國足球同病。

    我從不覺得郝海東是個口無遮攔的人，他説的句句是真話，真實得就如那一腳腳射門；他的問題就在於太真實，像一根刺眼的標槍佇立在米盧眼前，閻世鐸眼前，隊友眼前。所以他與中國足球同病卻不相憐。

    一個低燒的殺手，一把料峭的刀子，一隻孤伶的吊瓶，一顆每逢大賽脆弱如瓷器的心。郝海東在新聞圈最鐵的老哥們畢熙東昨晚點評：“幸好此病，是化學反應，而非物理反應，當無大礙。”

    但這個才華橫溢的前鋒，以驚人相似的症狀在十強賽前又一次生病，是否是中國足球又一次惡性徵兆？

    海東病了，但願與中國足球無關……

    《足球》報 2001年8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