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美軍飛機盤旋在阿富汗上空，希望用炸彈摧毀本拉登和他的恐怖組織的時候，另一場更加秘密的戰爭正在醞釀當中。美國總統布希上月簽署命令，授權中央情報局可以“採取一切必要手段”搞掉本拉登。但是由於一些特殊的歷史原因，中情局對於接受這個任務存在疑慮。要不要幹？怎麼幹？中情局看來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據《華盛頓郵報》報道，在30年前，中情局曾策劃了一系列暗殺行動，中情局人員積極活動在非洲、拉丁美洲和中東地區，伺機刺殺他們認為有損美國利益的人，其中多數是政治領導人，如古巴國務委員會主席卡斯特羅。中情局因此而聲名狼藉，兇殘、不擇手段成了它的代名詞。

    那時，中情局不僅讓百姓一臉厭惡，它的壞名聲還引起了國會的注意。1974年，對中情局的胡作非為已忍無可忍的國會開始調查中情局，聽證會一個接一個，搞得中情局灰頭土臉，這是中情局歷史上最灰暗的記憶。

    1976年，福特總統簽署總統行政令，“禁止任何美國政府僱員或美國政府利益的代言人從事或密謀從事暗殺行動”。此後的卡特、裏根、老布希和克林頓總統也簽署了類似的行政令。暗殺成了中情局字典中的禁忌。

    但911恐怖襲擊讓事情發生了轉變。布希總統先是向美國公眾保證，為了“伸張正義”，美國一定要抓到恐怖襲擊的頭號嫌疑犯本拉登，“無論他是死是活”。隨後，國務卿鮑威爾、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副總統切尼，當然還有總統布希本人，都紛紛表示，對付恐怖分子需要動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哪怕是“卑劣、污穢”的狠招，只要能達到目的；白宮將重新審視每一次行動、每一項政策，其中包括取消此前的禁殺令。

    布希總統的授權命令似乎是為執行暗殺任務重新亮起了綠燈。也許有人擔心總統的新命令在執行中會遭遇老行政令的掣肘，但實際上，幾位前總統在頒布行政令時早就留出了後路。法律專家已經找到了繞過老行政令限制的方法，這樣，布希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避開禁令、合法地執行暗殺”。

    行政令雖然禁止暗殺外國領導人，但沒有規定要做出具體解釋，美國政府完全有空子可鑽。再者，美國政府可以利用“自衛”一詞為所有的行動做出解釋，聲稱本拉登和他的恐怖組織對美國的安全和利益造成了威脅和危害。而且，布希總統可以乾脆撤消或修改老行政令。要知道，暗殺禁令只是總統頒布的行政命令，並沒有經過國會批准上升為法律，美國總統有權視情況需要而廢止。

    所有這些都暗示著，中情局可以對本拉登實施暗殺行動了。但目前的問題在於，中央情報局會不會接受這項任務？答案應該是肯定的，因為中情局願意為保衛美國安全而建功立業。但是，它不會隨隨便便地接下這份差事，它需要師出有名。畢竟，布希總統只是泛泛地下令説，你去追殺美國的敵人吧，至於目標，自己判斷。中情局才不會那麼傻傻地立即採取什麼行動。在經歷了一次次慘痛的教訓後，中情局明白，如果自己現在不小心，以後出了問題，黑鍋就只能自己背。所以，中央情報局決定，這一回不能幹得不明不白，一定要在“政治領導下”行事。

    中情局表示，只要總統點名要幹掉誰，他們就願意去拿下那個人的首級，而且他們自信會手到擒來。剛剛退休的中情局二號人物約翰加農説：“幹我們這一行，責任一定要明確，這點非常重要。我們希望總統的指示盡可能地明確，至少要給出目標的姓名。”至於這樣做的原因，加農解釋説：“如果有了政治做後盾，中情局就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他還表示，有了明確的授權，“中情局完全有能力按照指示找到目標，勝利完成任務”。

    不過，可以執行暗殺任務與能夠完成任務卻是兩碼事，雖然加農很自信，但那只是他的一廂情願，有人擔心中情局還沒有準備好去完成暗殺本拉登的艱巨任務。畢竟中情局好多年沒幹過這檔子事了，技術有些生疏了。

    而當年的慘敗紀錄更讓一些人感到心裏沒有底。已經解密了的文件顯示，中情局曾在1960年至1965年進行過8次針對卡斯特羅的暗殺行動，而且手段層出不窮：敬上有毒的雪茄，在卡斯特羅經常游泳的海域放置炸彈，更有甚者，在談判桌前，將粘滿毒蘑菇粉末的緊身潛水衣贈給卡斯特羅。但一切的努力換來的結果卻是，卡斯特羅依然活著，而且活得非常不錯，時不時地露個面，叫中情局抬不起頭來， 窩火的很。

    一位負責評估秘密工作的官員毫不客氣地指出，25年的休養生息讓中情局的暗殺特別行動小組退化成了“官僚機構”，“很多年來，暗殺並不是中央情報局需要做的事情，工作人員缺乏這方面的訓練”。而一位已經退休的中情局官員還無奈地説，沒錢沒地位是近幾年生活的真實寫照。

    也許布希總統也感到了中情局的這種無奈，授權搞暗殺本身就是對這種無奈的補償。當然，這還不是補償的全部。一些總統身邊的高級官員透露，布希總統希望在“穿便衣”的中央情報局與“穿軍裝”的特種部隊之間搭建起某種合作關係，實現情報與具體行動之間的互補。此外，還有人士透露，中央情報局可能會雇用外國人執行暗殺任務。儘管這種做法會增大叛變和泄密的危險性，但渴求情報的美國人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現在，沒有人知道眼前的這場反恐怖戰爭到底要打多久，也不知道結果會是怎樣。布希也時不時地向美國人民強調：“這是一場持久戰。”美國政府最希望的結果當然是生擒本拉登，把他送上美國的法庭，用美國的法律處置他。當然，如果抓不到活的，就把他幹掉。這樣既給美國公眾一個交待，出一口惡氣，又可以防止他策劃更多的恐怖計劃。但是，説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總之，中央情報局要打一場硬仗了。如果成功，它會成為美國人的驕傲，CIA又將成為英雄；但如果失敗了，它背負的將不僅僅是又一項失敗紀錄。何去何從，中央情報局正在仔細權衡。

    中國日報網站 2001年10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