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挖掘在華遺失化學武器  

    日本遺棄在華化學武器孫吳挖掘回收作業現場見聞

    新秋日的艷陽下,21歲的張金玉悠閒地在責任田裏收割著豆莢;與此同時,相隔幾十米遠的迷彩帳篷裏,中日兩國的專業人員正在悄無聲息地進行著一項極其危險的作業——挖掘、回收埋藏在地下達48年之久的化學武器。

    9月20日,記者進入位於黑龍江省孫吳縣北山上的作業現場採訪。

    一週內作業現場橫空出世

    化學武器埋在距離孫吳縣城20公里的北山上。

    記者乘車沿著田間羊腸小道,七拐八繞,終於到達開闊地。司機指著一排迷彩帳篷説:“這就到了。”

    褐色的遠山低緩起伏,幾十座耀眼的迷彩帳篷鑲嵌在山間,給晚秋寂靜的田野增加了一線生機。

    同行的孫吳縣人大常委會副主任肖英強介紹説,今年春節過後,縣裏接到上級命令,開始為此次行動修整道路,平整場地。8月底,從國家有關部門派來的專業人員在已探明的化學武器埋藏點上空及其附近,火速進行搭建帳篷、安置發電機組、架設通訊線路等前期準備工作。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個現代化的挖掘場地在一週內橫空出世。

    一條鐵鏈攔住去路

    在離第一座帳篷幾米遠處,一條鐵鏈橫在眼前,提醒著人們不得隨意闖入。

    由於事先打了招呼,負責警戒的人員立刻跑步前去通報。不大一會兒,一位表情嚴肅的負責同志從道路右邊的帳篷裏出來將記者領了進去。

    記者注意到,四五米寬的沙石路兩側用石灰水刷著白色的道牙,顯得十分規範和整齊。指揮區的8座帳篷在農田裏一字排開,門前鋪著狹窄的紅磚路,最外側橫著一條紅色的繩索。旁邊有人小聲告訴説:“紅線內側是指揮區域,未經特許嚴禁入內。”

    錄影機對作業現場實時監控

    記者越過紅線,走進一個叫“聯合指揮所”的帳篷。

    200多平方米的空間內並列擺放著兩條臨時拼成的長桌,中日核心指揮層各據一方。帳篷的左右兩側分別設置了一幅巨型螢幕,畫面清晰地展示著作業現場的一舉一動。

    據有關人士介紹,中日雙方在作業現場安置了數臺錄影機,每天多角度、全方位地記錄著作業現場的進展情況,指揮人員坐在屋裏就能洞察一切。如果需要,隨時可以調閱相關場景。

    標示碑孤零零地立在荒草中

    從指揮區沿山坡向下步行約一公里,記者來到此次行動的核心地帶——挖掘回收區和儲存區。

    “化學彈簡易包裝點”、“污染物臨時存放點”,單單這些標示牌就夠讓人觸目驚心的。

    同行的肖英強主任指著一個立在荒草叢中的石碑説:“你看,那就是埋藏點的標示碑。1954年,縣裏埋藏日本遺棄化學武器時立的。”

    遠看石碑大概有兩米多高、半米寬,其四週當年茂密的樹林早已被開墾成大片的農田。眼下剛過集中收穫季節,大部分農田已經空無一人。孤零零的石碑被雜草包圍著,微風拂過,枯葉顫動,一種淒涼之感油然而生。此次作業結束後,這個石碑將永遠成為歷史的記憶。

    9月6日挖出第一枚炮彈

    據了解,今年4月起,在中方大力協助下,日本方面相繼出動兩個專家團,對北山的地理位置、炮彈埋藏點的規模、挖掘風險等情況做了詳細勘測和評估。

    由於埋藏位置在地下三四米處,此次僅挖開地表土就用了5天時間。令人振奮的是,第一枚炮彈于9月6日重見天日,以後的挖掘工作比較順利。

    在作業現場,偶爾有一兩名作業人員戴著防毒面具、穿著密不透風的防化服進進出出,十分新奇。

    張金玉在農田裏從容地幹著活

    興北鄉新興村農民張金玉家的責任田位於作業現場的核心地帶,壟頭最近處距化學武器埋藏點只有幾十米遠。

    滿臉稚氣的張金玉告訴記者説,他們一家5口早晨4點鐘就趕到了這裡,這是他們在挖掘回收工作開始半個多月以來首次被允許上地。

    張金玉説,他們作業很規範。“我一點也不害怕。炮彈起走了,我們種地更安心了!再不用擔心受到傷害和污染莊稼了。”

    中日青年應以史為鑒

    陪同記者前往現場的還有當地德高望重的孫吳史研究專家楊柏林老先生。

    頭髮花白的楊老今年67歲,離休前歷任縣委宣傳部副部長、統戰部部長以及縣政協副主席。從1983年帶頭創立孫吳縣第一個侵華日軍罪證陳列館起,楊老開始有意識地蒐集、整理孫吳史料。

    楊老生於1936年,親眼目睹了侵華日軍的暴行。他語重心長地説:“我這個歲數的人對日本侵華戰爭基本都有非常完整的認識。現在中日友好了,仍然有必要重提這段歷史,其中最重要的目的是讓中日兩國的年輕人以史為鑒,不再重蹈覆轍。中日友好必須建立在正確認識歷史的基礎上。”

    “挖掘回收化學武器是中日友好的生動體現,起走了毒氣彈就像割除身上的毒瘤一樣,對我們這些當地居民是件好事啊!”面對作業現場,楊老的眉頭舒展開來。

    在返回駐地的路上,楊老饒有興致地指著天空説:“看,我們孫吳的天多藍、雲多白啊!現在‘秋高氣爽’這個成語在許多地方已不適用了,但用它來描繪孫吳的秋天恰如其分!”

    車輪在飛馳,慵懶的陽光透過車窗,將路邊赤橙黃綠的樹葉映射進眼簾。秋天的北山真靜、真美!仔細嗅嗅,空氣中仿佛還瀰漫著“和平”的味道。

    新聞背景:日本研製化學武器的種類及數量

    日本發動侵華戰爭期間,多次使用化學武器。日本生産的化學武器主要有:

    一、芥子氣: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此毒劑被稱為“毒氣之王”,是糜爛性毒劑的代表,日本人稱之為“黃1號”。這種毒劑施放後呈液滴和氣霧狀,人經呼吸道吸入或皮膚沾染後中毒。症狀有眼睛流淚、呼吸困難、怕光、疼痛、角膜渾濁、呼吸道障礙、呼吸困難,甚至窒息;皮膚染毒後紅腫、起泡、潰爛,嚴重者會引起全身中毒甚至死亡。

    二、路易氏氣:此毒劑也是糜爛性毒劑的一種,日本人稱之為“黃2號”,其性能與芥子氣相似,但刺激性強,毒害作用迅速。日本人常把它和芥子氣混合使用,以降低芥子氣的凝固點,使其在-25C時仍能發揮殺傷作用。

    三、二苯氰胂:噴嚏性毒劑,日本人稱之為“紅1號”。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德軍曾大量使用二苯氯胂,戰場上頻頻得手。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日本人研製了二苯氰胂,比德國的二苯氯胂的毒性大10倍。其作用主要是刺激黏膜,引起連續不斷的噴嚏、流淚和嘔吐。在毒劑濃度為每立方米一毫克的空氣中,人員暴露30秒鐘就能暫時失去戰鬥力。

    四、苯氯乙酮:催淚性毒劑,日本人稱之為“綠2號”。它刺激眼睛、呼吸道,引起流淚、流鼻涕、結膜充血和咳嗽等,作用迅速。

    五、光氣:窒息性毒劑,日本人稱之為“青1號”。它的作用主要是傷害人的肺部細胞,引起肺水腫,破壞呼吸功能,濃度高時,能夠很快使人窒息而死。當時日本人製造的光氣炮彈和炸彈,是以90%的光氣和10%的三氯化二胂或三化二苯胂混合裝填而成,具有相當的殺傷力。

    六、氫氰酸:此為全身中毒性毒劑,日本人稱之為“茶1號”。它是一種速殺性毒劑,能夠破壞血液的供氧能力,造成肌體組織缺氧。中毒者輕則流淚、流口水、噁心嘔吐、頭痛和全身無力,重則胸部發悶、呼吸困難、昏迷乃至痙攣、停止呼吸。濃度高時,中毒後1至3分鐘即可致人死亡。

    有關資料記載:日本發動全面侵華戰爭之後,迅速增産毒劑,到戰敗時,計生産芥子氣3610噸、路易氏氣1381噸、二茶氰胂1957噸、苯氯乙酮172噸、氫氰酸255噸。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日本現近代史教授吉見義明從美國國家檔案館裏發現,當年美國太平洋戰區陸軍參謀部的一份報告中有這樣記載:日本在戰爭期間總共生産了約746萬發毒劑炮彈。(楊步月)

    新華社 2002年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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