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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朱德在空中講長征故事
中國網 | 時間:2006 年7 月5 日 | 文章來源:中國國防報

王進忠從副師長的位置上告別了為之奮鬥一生的飛行事業。飛行一輩子的王進忠不僅為毛澤東主席開過專機,還執行過十大元帥、中央政治局7個常委的專機任務。

王進忠曾為朱德開過一次專機。當時身為機長的他幾乎是開著飛機沿著當年長征的路線飛行了一次。

朱老總喜歡同飛行員擠在駕駛艙裏問長問短

有一回,中央政治局在廣州召開會議。我送4位政治局委員去廣州。我們平安到達後,便像往常一樣在那裏等候待命,準備會議開完返回北京。可當會議接近尾聲的時候,我們領受了新的命令:送董老和朱老總,去朱老總的故鄉——四川。

大家分頭作地面準備。當我畫好航線計算飛行時間時,領航員和副駕駛不約而同地來到我的面前。領航員晃了晃手中地圖:“你注意到沒有?這條航線幾乎是當年的長征路線。”

我仔細看了看鋪在桌面上的地圖,知道領航員並非誇大事實。這條航線途經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征曾走過的許多重要地點。它跨過廣西、湖南交界,穿越整個貴州,再橫飛大半個四川,最後降落在成都附近的雙流機場。

朱老總的習慣有些特別。他總是喜歡同飛行人員擠在又窄又小的駕駛艙裏,不願意留在舒服寬敞的客艙。飛機常常還沒有改平飛,他老就抱了一個大枕頭進來了,和大家一起拉家常、問寒問暖、問長問短,當然,也會問一些飛行員回答不了的問題。這就是領航員見航線與長征路線巧合而緊張的原因。因為年輕,他對長征的具體歷史了解得不多。

長征是舉世聞名的英雄壯舉,在那些經歷過這場生死博鬥的前輩們心目中,在朱老總心目中,留下了怎樣不可磨滅的記憶?他會不會向我們提問些什麼呢?

面對這樣一條特殊航線,我們準備得格外細緻,格外認真。3個人湊在一起,整整研究背誦了一天,恨不能把沿途一草一木都記下來。

“烏江!”當朱老總聽到這兩個字時,眼睛頓時顯得格外明亮

飛機從廣州的白雲機場徐徐起飛,很快爬升到預計的飛行高度,由上升狀態改為平飛狀態。

“到了什麼地方啦?”不用問,也無須回頭,大家都知道是朱老總來駕駛艙了。最為敏感的是機械師,聽到朱老總的話音如同接到了緊急命令,騰地從座位上立起來。

“朱老總,您這裡坐!”老總也不推辭,很熟練地側身進入機械師的位置,穩穩噹噹坐下來。機械師的座位在正副駕駛員之間,空間很小,只能勉強裝一張活動的折疊椅,坐在上面並不舒服,尤其是身體肥胖的人更是擠得難受,可朱老總滿不在乎,抱了一個枕頭墊在屁股下面,幽默地對大家説:“我可是要搞點子特殊化,坐坐軟席。你們沒有意見吧?”朱老總這樣説使人感覺他既輕鬆又自在。

“今天我們怎麼個走法啊?”剛坐穩,朱老總便衝著我問飛行航線。憑多次坐飛機的經驗不必問,他便知道我是執行這次任務的機長。我當然也明白“怎麼個走法”即航線如何飛法,就把地圖鋪在他兩條並攏的大腿上,指點著上面航線通過的地點:

“這裡是廣州的白雲機場。起飛後我們經過這、這、這,最後到成都的雙流機場降落。”我故意不説那些地點的名字,讓朱老總自己去發現。朱老總雙手把地圖從腿上拿起來:“什麼這這這那那的,這是什麼地方那又是什麼地方嘛。”我同副駕駛對望著笑笑。朱老總看我們神秘兮兮的樣子,回頭喊一聲:“拿我的眼鏡來!”“空姐”應聲返回客艙。

“這條河上面是不是標著‘烏江’兩個字?”他把地圖伸到我面前,指著上面一條彎彎曲曲代表河流的藍色長線問。儘管朱老總戴著眼鏡,但花花綠綠的地圖上那細小的字仍使他看起來很費勁。“是的,就是烏江!”“真是烏江!”聽到我肯定的回答後,朱老總的兩隻眼睛頓時顯得格外明亮。

“烏江,烏江!它可是我們長征路上渡過的最艱險的一條河啊!唉,提起長征,不堪回首哪!哪個時候才真叫苦呵,犧牲我們多少的好同志喲!損失太大、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這都是黨內錯誤路線造成的罪過。博古、李德等人無理取消了毛主席對紅軍的指揮權,自己在那裏瞎指揮,搞什麼堡壘戰、陣地戰。那怎麼行嘛!蔣介石調集了幾十萬人的軍隊包圍了我們,跟他們硬打硬拼,不是拿雞蛋往石頭上撞嗎?結果,為了保存革命的種子,我們不得不丟掉蘇區進行大撤退,最後被迫長征!”

幾十年過去了,朱老總回想起錯誤路線給紅軍造成的損失,回想起那些為革命獻出寶貴生命的烈士,仍抑制不住滿腔悲痛,仍難消心頭怒火。為平靜一下激動的情緒,朱老總扶了扶眼鏡,又仔細地埋頭察看地圖。

長征在朱老總心裏留下了無數或悲壯、或美麗、或輝煌的故事

朱老總在地圖上搜尋了一陣之後,發現了古城遵義。“你們看,遵義!我們還正好飛過它的頭頂呢!”無須看我們也知道,但我還是裝模作樣地把頭伸過去。

“你們知道嗎?遵義這個城雖不大,可它卻是個具有歷史意義的地方。長征的時候,為了牽住蔣介石的牛鼻子,我們曾兩次經過這裡。第一次我們在城裏住了些日子,開了幾個晚上的重要會議,把瞎指揮的博古、李德批了一通,對他們的錯誤進行了清算。可氣的是他們倆居然誰也不肯承認自己有錯誤。李德是第三國際派到中國的顧問。他一句中國話也不會講,怎麼可能把中國的事情搞好。在批評他的會議上,他嘰哩咕嚕地用德語發言,除了翻譯誰也不明白他在説些什麼。看他的表情好像是在同誰吵架一樣,非常生氣,我們猜想他可能對批評不服。經過翻譯,我們終於弄明白,他是在極力推脫責任,説他作為一個顧問,並沒有領導權,中國的事情都是中國人自己搞糟的,他不負任何責任。但遵義會議最終結束了錯誤路線對黨和軍隊的領導,總結了經驗,重新確立了毛澤東主席的領導權。從此,長征才節節勝利,直至最後的全國解放。”

這段歷史我們都學習過,但朱老總給我們講得既生動又具體。我們聽故事一般被深深地打動了,連風雲也屏住了呼吸,靜靜地沒有一絲兒氣流。我打開自動駕駛儀,傾聽朱老總滿懷激情地講述那崢嶸歲月。朱老總的表情隨著起伏的思緒時喜時憂,我們的情緒則跟隨著朱老總的面部表情的變化時高時低。

婁山關位於遵義城西北,路途不足50公里,也正好是飛機的所經之地。“蔣介石也看中了這個要道,企圖利用這裡險峻的地形,把紅軍截住在婁山關一帶徹底消滅。可是蔣介石得圍著毛主席的指揮棒轉。我們不僅沒有被消滅,還補充了不少槍支彈藥。婁山關一仗,敵人的兩條腿沒有賽過我們的兩條腿。彭大將軍率領3軍團,以比敵人快5分鐘的時間差,首先搶佔了婁山關主峰,結果以弱勢兵力消滅強敵2個師另8個團!繳獲槍支1000多條、子彈10萬餘發。這次勝利是長征路上的第一個大勝仗。彭大將軍是有功的。紅軍上下士氣高漲,受到很大的鼓舞,精神面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記得毛主席也受到鼓舞,專門為婁山關的勝利填了一首詞:‘……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長征路上的一城一池、一村一鎮,朱老總的心裏都留下了無數個或悲壯、或美麗、或輝煌的故事。

不知不覺中,我們便到了目的地雙流機場。遵照朱老總的指示,我們休息了兩天先他回到北京。朱老總返回北京時沒輪到我去接,但是朱老總在飛機上跟我們講的長征故事卻讓我終身難忘。(李克菲 彭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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