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新軍事變革的滾滾浪潮，實現軍隊從機械化向資訊化的轉型，正成為世界各主要國家軍隊的奮鬥目標。在此其間，武器裝備、編制體制等因素的重要性自不待言，而文化同樣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不可或缺的關鍵性因素。正如美軍強調指出的：“轉型是一個持續的過程，不僅要預測未來，而且要創新未來。但是不管怎樣，轉型都是以文化作為出發點和歸宿的。”

諸種力量融合的粘合劑

資訊化戰爭中，所有的作戰行動都是多軍種、多兵種參與的聯合作戰。這種聯合作戰正向越來越低的戰鬥級別延伸：從大規模戰略行動，到中等規模的戰役行動，到小規模的戰術行動，都是聯合作戰或聯合行動，美軍甚至提出了“在行動點上聯合”的設想。這種高度的聯合作戰能力，也是世界各主要國家在推進軍隊轉型時，所追求的一個重要目標，也就是實現力量和行動的一體化。就當前而言，達成上述目的，在技術上是比較容易實現的，但更重要的是在觀念上、行為上實現相互聯合和相互依賴。對此，美軍就認為，“相互依賴取決於何時和如何在技術上實現互聯互通，最大限度地提高機器與機器的介面能力。但更為重要的是，它依賴於打破長期形成的文化態勢與障礙。當我們努力建立一支相互依賴的部隊所面臨的技術問題時，我們必須利用我們的訓練與領導培養途徑，來營造一種新型的、協調一致的聯合文化。”

毫無疑問，“文化決定人的行為、人的態度、人的價值觀和人的信仰。”因而，要想實現力量和行動上的聯合或一體化，通過文化層面上的努力，首先培育出聯合的觀念和思維，從而改變軍隊人員的態度和行為，是至關重要的。因此，世界許多國家軍隊都強調，各軍種、各部隊要把聯合訓練放在優先的位置，著重培養指揮員跨軍種、兵種、部門的協同意識和能力，強調從基礎的單兵訓練開始，就向士兵灌輸“本能的聯合思維”，使指揮員和士兵充分認識到自己是聯合部隊的一員，是整體作戰力量的一分子，自覺地從聯合的角度思考問題，採取行動。以美軍的聯合作戰為例，在經歷了消除軍種衝突，彌合軍種縫隙兩個階段後，現正處於多軍種能力無縫隙融合階段，向著內聚式聯合發展。美軍試圖把一切作戰力量，無論是有形無形，都聯合在一起，構成融合的整體。這種努力，可以説就是一種文化價值取向或行為模式。因而，在推進軍隊轉型，特別是一體化和聯合作戰上，軍事文化，特別是軍人聯合意識和聯合能力的增強，是不可缺少的關鍵因素。

技術發展和運用的助推器

顯然，先進軍事技術是推動軍事變革的重要因素，但這種推動和革命的作用是分層面的，一般説來：第一個層面是使現有的組織結構、作戰理論和戰法發揮出更大的效能；第二個層面是新技術與新系統的大量引進，使現行編制體制、作戰理論和戰法與之不相適應的部分發生變化；當適應與變化進一步引發新思維，促使人們用全新的方式考慮戰爭形態等根本問題時，技術的革命就擴展為思維的革命，就會引起第三個層面——軍事思維的變化。

實踐證明，技術只有通過改變人的思維，才能對軍事變革産生持續和深遠的影響。因為“軍事歷史表明，技術優勢本質上是短暫的，容易被仿傚和反制。真正大的回報來自於戰略、作戰原則和組織的改變。”因而，在推進軍隊轉型過程中，“個人與組織的軍事文化演變可能不夠快，不能使軍隊充分利用未來資訊技術的進步”將是一個潛在和巨大的風險源。有鋻於此，為了更好地開發和運用新技術，就要保持對新技術很強的敏銳性、洞察力，以及應用意識和憂患意識。敏銳性和洞察力可以使人們看到技術在軍事上的價值，應用意識和憂患意識則能促使人們把技術轉化為思維的創新、組織的創新和行動方式的創新，也就是通過文化上的創新，來促進技術的進一步發展和更有效地運用。

適應能力增強的加油站

現在和未來的軍事環境是複雜多變的，一支軍隊所面臨的威脅也是多樣化、不對稱的。為了應對現實和未來的挑戰，就需要須具有很強的適應能力，特別是“以變應變，以超過變化速度應對變化”的能力。這種能力的形成和增強，同樣需要文化特別是創新的文化來促進、來支撐。以美軍為例，為了培養這種能力，美國防部及各軍種就在文化創新上下了很大功夫，建立和完善了諸如鼓勵創新以及利於改革的人事、組織、教育、科學試驗等各種制度機制。

總之，“文化範式對個人形成制約，為他們提供了基本的設想以及觀察和思考的工具，確定了他們的生活框架。文化決定制度的形式，決定將被發展的個性類型和被認可的行為類型。”正是因為文化有這樣的作用和價值，目前世界各主要國家軍隊在推進軍隊轉型時，都很重視文化轉型，重視文化對軍事其他方面的促進作用，以致有些國家將其擺在比技術進步還重要的位置上。當然，我們這裡所説的文化，是一種適應軍事轉型並能促進軍事轉型的文化，是對傳統文化的辯證揚棄，是隨著實踐發展而不斷發展和完善的文化。歷史已經證明並將繼續證明，文化特別是其間的軍事文化是支撐作戰決策、教育、作戰理論、組織、訓練及其他諸要素的生命力。一個國家的軍事文化可以是推動軍事變革的動力，也可以成為阻擋軍事變革的障礙。其關鍵是，要從過去汲取經驗教訓，保持創新發展。 （劉永洪俞建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