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求恩與漂亮的蘇格蘭小姐弗朗西絲·坎貝爾·彭尼的初戀發生在1922年初。白求恩32歲，弗朗西絲21歲，年齡的差異和兩人不同的生活經歷沒有成為他們之間的障礙。相反，他們都被對方所深深吸引。1923年8月13日，他們在英國倫敦舉行了婚禮。

婚後，他們先後到了巴黎、柏林、維也納等歐洲著名城市遊覽，度過了一生難以忘懷的美好時光。

白求恩性格豪爽，不拘小節，喜歡冒險；而弗朗西絲個性恬靜，內向而羞怯。婚後，雖然他們彼此相愛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開始産生隔膜，使彼此間的敬愛受到了損傷。

結婚一年後，白求恩夫婦離開英國，到了美國底特律正式掛牌行醫。白求恩一天到晚忙於工作，夜裏也常常被喚醒出診。弗朗西絲顯然不適應這樣的生活節奏。她自己整天待在家裏，感到十分孤獨苦悶。

1926年夏天，白求恩被確診為肺結核，他把弗朗西絲叫到身邊，望著妻子焦急的面孔十分內疚：“有一件事我們必須談談，我不知道醫生對你説了些什麼，不過我快要死了，而你才25歲，前面還有整整的一生。我要你跟我離婚，走你自己的路。”白求恩語氣堅定。

“不！諾爾曼，我不離開你，尤其是現在。”弗朗西絲真摯地説，“不管我們中間發生什麼，現在我惟一的願望就是跟你在一起。”

“這樣沒有什麼意義。我決不再浪費你的生命。除非你同意跟我離婚，否則我決不到療養院去治療。”白求恩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白求恩是在特魯多療養院收到離婚判決書的，但他的內心有一種不可言喻的失落和懷念。

白求恩在特魯多療養院使用代氣胸療法，終於使自己的病情有了轉機，隨著身體的逐漸康復，他對弗朗西絲的思念愈發強烈。出院當天，白求恩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給弗朗西絲發了一封電報：“病癒今日離開特魯多。對你感情依舊，你是否願意再同我結婚？”白求恩回到加拿大蒙特利爾後，又一次給弗朗西絲寫信傾吐自己無法抑制的思念。

白求恩的真誠和熱情再次打動了弗朗西絲的心。1929年秋，弗郎西絲來到蒙特利爾，他們很快又結婚了。

這一年白求恩39歲，弗朗西絲28歲。這時的白求恩已經成為有名的外科醫生，他似乎肯定地認為自己的人生道路將沿著兩條路線筆直地向前延伸，一條是工作事業，一條是弗朗西絲。然而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

一天下午，弗朗西絲回家後看見白求恩正盤腿坐在地板上，專心致志地研究一個骷髏模型，她強壓著內心的不快問道：“買晚飯吃的肉了嗎？”

“買了，”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冰箱裏。”

她打開冰箱，沒有看見所要的東西，卻看見一條人的腸子，那是白求恩從醫院帶回來準備有空時研究的。她被嚇得大叫一聲，積在心中的火氣一下子爆發出來。類似的事情使弗朗西絲漸漸認清了一直不願正視的現實，那就是白求恩只有他自己的工作和對事業驚人的獻身精神。而她所希望的是那種溫馨而平靜的兩人世界。

弗朗西絲越來越抑鬱不樂，她感到自己只參與了家庭生活的一小部分。她相信白求恩註定要作一番偉大事業，而她是他的障礙，對他並不相宜。

弗朗西絲終於坦率地向白求恩説出自己的想法，提出離婚。白求恩難過極了，他試圖説服弗朗西絲，但一切都已無法挽回。於是在向妻子錶示了深深的歉疚之後，白求恩同意了弗朗西絲的離婚要求。1933年3月，白求恩與弗朗西絲再次離婚。

1938年1月，已是加拿大共産黨員的白求恩受組織派遣，帶領援華醫療隊前往中國，支援抗日戰爭。1939年11月11日深夜，在河北省唐縣黃石口村，因搶救八路軍傷員不幸感染中毒的白求恩，已經到了生命的彌留之際，他用顫抖的手給晉察冀軍區司令員聶榮臻寫下了最後的遺言：

親愛的聶司令員：

我今天感覺非常不好，也許就要和你們永別了，請轉告加拿大和美國共産黨，我在這裡十分愉快，我惟一的希望是能多有貢獻！

請求國際援華委員會給我的離婚妻子（蒙特利爾的弗朗西絲·坎貝爾夫人）撥一筆生活的款子。向她説明，我是十分抱歉的！但同時也告訴她，我曾經是很快樂的。

12日淩晨5時20分，白求恩帶著對弗朗西絲永遠的眷念，長眠于中國大地。（《人生精華本》彭志良主編中國工人出版社出版）

《文摘報》 2003年11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