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驗歐洲文化

莫斯科購書物美價廉

對於喜歡買書的人來説,莫斯科如果算不上購書天堂,至少也是當今世界購書的最好去處之一。

莫斯科比較像樣的書店在三五十家以上,至於大大小小的書攤那就多得難以勝數了。光是在我下榻的莫斯科大學的主樓裏,各種各樣的書攤就有十幾個之多。而在幾個主要的書市街道上,諸如庫茲涅佐夫橋大街、特維爾斯卡亞大街等,一個個的書攤簡直多到綿延不絕的地步。不僅如此,在和平大街的運動場,每逢週末還都有兩天書市,書籍愛好者們冒著零下幾十度的嚴寒,排著長長的隊伍買票入場購書。我在俄羅斯訪學的那段時間裏,莫斯科大學裏的書攤天天都要去轉一轉自不待言,即使是市中心的幾家大書店,如位於新阿爾巴特街上的“書之家”和位於特維爾斯卡亞大街的莫斯科書店,我每星期也非得去“報到”一下不可。三個月下來,我買的書就已經超過一百本了,而這還是不斷提醒自己“不能多買,否則行李要超重”的結果。

在莫斯科能買到這麼多的書,首先要歸功於俄羅斯的書價比較便宜。就在去俄羅斯之前不久,我正好去了趟加拿大和美國。在多倫多大學附近的一家學術書店裏也發現不少好書,至少有十來本書值得買回來,但那裏的書價實在太貴。我左算右算,最後只買了三本翻譯理論方面的著作,花掉了我相當於500元人民幣的錢。莫斯科則不然,俄羅斯的書,一般性的小説或詩集,大約兩三美元即可買厚厚一本,且都是精裝的。我買了一本最新版的《契訶夫傳》(將近四百頁),只花不到四美元,還算是比較貴的。一本《金瓶梅》的俄譯本,七百六十多頁,也不到五美元。學術書貴一些,如上下兩冊的《俄羅斯翻譯文學史》,約六百頁,將近十四美元,但開本比我們國內的大32開本要大。

俄羅斯書的品種多,推出新書的速度快,所以每次到書店或書攤去,我都能發現感興趣的新書。譬如,我買了一套上下冊的《二十世紀俄羅斯文學史》後,很快又買到另一本與《十八、十九世紀俄羅斯文學史》配套的《二十世紀俄羅斯文學史》。兩本《二十世紀俄羅斯文學史》雖然書名相同,但各具特色,並不雷同。

俄羅斯的圖書中有不少中國出版界較少涉及甚至尚屬闕如的選題,令人愛不釋手。譬如,心理學方面的圖書,從教科書性質的《心理學概論》、《心理學基礎》,到《實用心理學》、《趣味心理學》,再到各種各樣的心理自測題集,林林總總,擺滿了各個書店書攤。

在莫斯科成百上千的書攤中,光賣暢銷書的書攤並不多見,倒是有不少“檔次”很高的書攤。如有的書攤專賣外語工具書,從常用的英語、法語、德語等,到一些小語種,如義大利語、希臘語、希伯萊語等;有的書攤專賣政治類或法律類讀物,還有的書攤專賣心理學圖書,等等。至於設在大學或研究機構內的書攤,其“檔次”就更高了,出售的全是高品位的學術書。

馬路上的書攤大多賣的是新書,而在莫斯科大學裏有幾個專售舊書的書攤(以及兩家舊書店)。其中亞非學院樓下的一個舊書攤,匯集了不少中、日、印、越以及阿拉伯等國的俄譯典籍舊書,諸如中國古代的山水詩集,老子、莊子的俄譯本等等,開價和新書差不多。

(謝天振)

巴黎的地鐵音樂家

在我乘過的地鐵中,最有特色的要數巴黎的地鐵。巴黎地鐵歷史悠久,百年開外,12條線路縱橫交織,密如蛛網,形成一個極其龐大的地下交通網路。最妙不可言的是,你可隨時在車廂裏聽到藝人們的現場音樂演奏,給你的短暫旅途,添上一抹絢麗的音響色彩。

那天導遊帶我們乘一號地鐵,到市中心參觀古跡。當我們一行正在地鐵裏略感搖晃之時,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了手風琴的優雅樂聲,一曲抑揚起落、悅耳動聽的《多瑙河之波》,把你引進到心醉神迷的陶然境界。只見對面車廂玻璃門後,一個青年琴手,正在倚門演奏。那演奏的琴聲,雖然隔著一道車門,但還是飄飄忽忽地透了過來。

晚上在紅磨坊附近一家餐廳用過晚餐,在轉机站換一號地鐵,車輪才啟動不久,又看到一個三十來歲長髮披肩的小夥子,靠在另一頭車門上,手裏捧著一隻西班牙吉他,彈唱起來。不知什麼原因,乘在略感搖晃快速飛馳的地鐵車廂裏聽吉他彈唱,別有一種風韻。他彈的曲子從節奏聽,似乎更接近新潮歌曲。彈唱完畢,小夥子背著吉他,手持小小口袋一圈兜轉過來,往小袋子裏丟錢的只有小貓一隻兩隻。然而他卻好像若無其事,等到車停門開,便下車去了。

停車開車,又上來兩個青年,一黑一白,彼此搭檔。黑的奏小號,白的吹單簧管,演出了一曲生動活潑、悅耳動聽的小小爵士樂合奏。聽那旋律,似是《一個美國人在巴黎》。等到一曲奏完,車已過站,這時那個黑小夥從褲袋裏掏出個小小口袋,按慣例又在乘客面前巡迴著,等到那位黑小子默默無言走到我面前,我便伸手把硬幣朝小袋裏一丟。錢剛落袋,火車停站,兩小夥見車門打開,便又雙雙下車,上別節車廂,或者等下班車了。

巴黎地鐵音樂家,用自己的勞動文明掙錢,從來不向乘客開口。乘客們丟錢不丟錢悉聽尊便,即使一曲下來分文無收,也面無慍色。一般情況下,地鐵音樂家們奏完一曲,必定下車,再上另一節車廂演奏。乘車時只要在地底下不出站,隨你換乘幾路車,從早到晚,只要一票就可。我們估計,地鐵音樂家們很可能就是用一張車票進站,接連幾個小時,在地鐵車廂換來換去演奏,等掙到相當數目的錢,自己認為可以了,方才出站。這樣粗粗估計下來,若一小時演出十曲,每曲進賬三元,半天下來,大概可獲一百多元法郎,收入還是不菲的。

巴黎藝人很多,在街頭上,音樂家、舞蹈家、畫家,幾乎隨處可見,遠較德國波恩、科隆、法蘭克福的街頭音樂家、畫家為多。作為藝術之都,巴黎各種藝術展覽,如畢加索繪畫展等多如牛毛,每天有上百種藝術展同時開幕,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巴黎夜總會的歡歌艷舞,各種音樂廳的一流演出,更是五光十色……在這種藝術氛圍下,藝人們遍地開花,自然就無足為奇了。這些龐大的藝術隊伍中的音樂家們,那些受過正規訓練、學有所成的,往往被國家或私人樂隊聘用,享受高薪;那次一等或自學成才的,或雖有水準一時又無法找到工作的,便只好自動上街或鑽進地鐵另謀生路。別看地鐵音樂家如散兵遊勇,可是藏龍臥虎,內中真也不乏高手的演出。

(洪丕謨)

義大利“食文化”一瞥

早就聽人説過,馬可·波羅從中國帶回義大利一個“硬體”和一個“軟體”。“硬體”是麵條,“軟體”是“食文化”。應義大利奧利維梯公司之邀,我到都靈、米蘭、佛羅倫薩、羅馬等地訪問一個月,深深感到,如此言不虛的話,那他們不僅是“引進”,還有發展,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先看“硬體”。義大利真是麵條王國,種類繁多,數不勝數。從形狀看,長的、圓的、扁的、波紋的,既有空心,又有實心;從顏色看,白的、黃的、褐的、淺紅的、深綠的;按口感,也是有硬有軟、有鹹有淡、有辣有甜。

説起“硬體”,當然不止麵條,義大利也有國粹。例如色香味俱佳的匹

薩餅早已遍及世界,而落口消溶的冰激淩也因電影《羅馬假日》而聞名於世。

由於地中海的陽光、水氣滋潤著亞平寧半島的山坡,義大利和法國一樣,是世界上優質葡萄的主要産地之一。無論是到飯店赴宴還是到友人家作客,葡萄酒的品牌至少十幾種。雖然義大利是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但釀酒業還保持著中世紀的家族作坊式生産。我們曾到都靈郊區的釀酒世家甘扎先生家作客。這個家族已有五代的釀酒歷史,前後150年。他們家族保持百分之一百的股份,不願擴大規模讓他人參股。我們到他家地下室參觀時,仿佛回到了中世紀。一個個圓木桶緊緊相挨,並標明不同的生産年份,酒桶上有龍頭可以打開品嘗。午餐就在他們家的地下室俱樂部進行,裝飾非常豪華。我們一共喝了四種不同的以甘扎命名的葡萄酒。最名貴的是紅色的Ca’deiGancia;最有特色的是一種泡沫葡萄酒,叫做GanciadeiGancia。據他説,在全世界絕大多數機場的免稅商店都有出售,包括中國的首都機場在內。甘扎先生是尤文圖斯足球隊(都靈居民的寵兒)的鐵桿球迷。當年法國球星普拉蒂尼加盟尤隊時,是甘扎先生家的常客。每週一晚上,他們都坐在這裡“煮酒論英雄”,至今還保持著聯繫。

義大利的巧克力也是舉世聞名的,我們曾參觀一家巧克力廠,産品有幾十種,小的如豆,大的如球。他們的流水線生産已經現代化,和古老傳統的釀酒工藝形成鮮明的對照。有一種當作禮品的巧克力蛋,就像一個橄欖球那麼大。當最後——道工序完成後,簡直像一個精緻的工藝品。特別使我們感興趣的是,這個空心巧克力裏面有一個玩具熊貓——MadeinChina!

再看“軟體”。義大利的食文化,在世界上獨樹一幟,有的地方和中國很相近。無論因公因私,大事小事,大家都要餐桌上見。舉杯祝酒時,主人客人連聲説“請、請”,聲音、意義都和漢語相同。不知這是不是馬可·波羅“引進”的外來語。義大利宴會上要上好幾道菜,這一點也和中國宴會相似。

如果説中國人花在吃飯上的時間太多,那麼義大利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們訪問過許多學校、研究所、企業,花在吃上的時間不少於參觀訪問的時間。一般午飯要吃三小時,晚飯則更長。奧利維梯公司的總部位於都靈附近的小鎮伊芙雷亞,有一天該市的前任市長宴請,晚上8時宴會開始,敬酒、吃菜、聊天,到吃甜點時已近10時。這時,進來一位珠光寶氣的太太,老市長熱情招呼她和我們相識。她對中國客人非常感興趣,欣然入座。於是侍者從第一道菜起重新開宴。我們雖吃不下,還是陪著主賓,介紹中國的風土人情,比較兩國的異同。大約11時,又來了兩位紳士,也是老市長的客人,一切又從頭開始。我們因連日奔波,這時實在累得不行。出於禮貌,也只好堅持到底。到12點宴會結束時,一個個都眼皮打架,疲憊不堪了。

有時候,我們很納悶,義大利人似乎一天沒有工作幾小時,社會怎麼發展?我們曾經訪問該公司在南方普茲瓦裏(Pozzuoli)市(影星索菲亞·羅蘭的故鄉)的一個研究所。上午9時半我們到達時,他們剛剛上班。大家似乎還不急於工作,互致問候,寒暄天氣。11點半開始出去吃飯。那天主人請我們到一家飯店“便餐”,也幾乎吃了三小時。飯後到研究所接著訪問,發現那些研究人員人手一杯咖啡,説説笑笑,下午四點多又紛紛下班。我們代表團很多人都參觀過美國、德國的電腦公司,完全是兩種景象。在發達國家中,義大利始終屬於中游,恐怕與他們的“食文化”有關吧。

距馬可·波羅訪問中國已有七百多年,中意之間的食文化交流從未間斷。我們訪問的義大利各城市中,都可找到中餐館。義大利也有這樣的風俗:飯局即將結束時,主廚的大師傅會從廚房出來和客人見面。我們在米蘭和佛羅倫薩期間,有兩次飯後,出來見面的主廚居然是中國小夥子,而且都是青田人! (向隆萬)

摘自《體驗歐洲》張光武主編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17.20元

《文匯報》2003年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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