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自由族:都是英語惹的火
劉克亞

     IF定義:有這樣一個笑話,職員問老闆,什麼樣的人活得最自在?老闆回答:有一個中國廚師、一個日本太太,住在美國,按英國的標準領薪水。職員説,既然你回答得這樣明瞭,那麼你一定就是過著這樣的生活嘍?老闆苦笑一聲,説:“我恰恰相反:有一個美國太太,家裏的廚師是英國人,住在日本,按照中國的標準領薪水!”

    然而時至今日,第一句回答已經成為一種極度時尚的生活方式的最佳注解,成為很大一部分人配置生活和工作“要素”時必須參考的“標準配置”———在全球範圍內,工作自由、居住自由、生活自由。

    我給選擇了這種生活方式或者被這種生活方式選擇的人們起了一個響亮的“集體名字”———“國際自由族”!也稱IF一族(InternationalFreeman)!

    上期提要經過努力,劉克亞被美國最好的4家商學院同時錄取。他向紐約大學提出退學,這令曾經當眾責罵他為ChineseBullshit(中國牛糞)的教授尷尬不已。最終,劉克亞選擇了美國西北大學的凱洛格商學院,開始了他的MBA生涯。

    BOBO

    畢業生找工作,使用的是凱洛格的特色方法———“賭博”。每個人手上有800個點數,理論上講,我們可以bid任何一家在學校內做招聘的公司,但是這注怎麼下、下多少,都大有名堂。

    “賭”進羅門哈斯

    凱洛格的人氣在美國諸多商學院裏是非常旺的,學院特別強調每個畢業生自身的專業知識和個性魅力的提高完善。

    畢業時節很快就到了,凱洛格的畢業生素質在全球的企業界都有極好的口碑,一向供不應求。我們那一屆畢業生共600多人,卻有400多家全球頂尖的公司來學校面試選才,有些大公司一次就錄用30至40人,平均每人可以拿到2-9個工作機會,第一年的平均底薪超過8萬美金。

    這樣的應聘方式過程複雜,但結果卻富有戲劇性。比方説,麥肯錫公司當年在凱洛格的招聘目標是60個,那麼它可能會給出300個面試名額。要爭取到這個名額,就要使用手上的點數去“下注”,最終公佈的面試名單取決於每個人付給公司點數的多少。如果第60名為此“投注”200點,那麼等於説,麥肯錫在這個“市場”上的定價就是200。

    有人對某家公司志在必得,一下子800點扔出去,穩穩地進入面試初選;也有人認為自己足夠獨特,選擇的公司別人都不大會感興趣,下注0點,一樣拿到面試機會———情況複雜,就像真正的市場。

    每個人都要考慮如何合理地利用手上的800點,儘量確保更多面試機會。到了特殊時期,大家都“間諜作風”十足,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從各方面了解自己感興趣的公司———從去年的下注情況到今年的面試名額;從公司受歡迎的熱門程度,到有同樣興趣同學的多少;從宣傳的現場人氣目測,到打電話給在這家公司的師兄了解情況……整個過程充滿了神秘感和競爭氣氛。

    這段時間,大家見面打招呼的方式都變了,直接就問“Hi!你bid了哪家公司啊?”

    “我bid了麥肯錫、寶潔、強生、波士頓諮詢……”

    “啊!我也bid了波士頓諮詢啊,你用了多少點?”

    “這是頂級機密,可不能告訴你。”……我手上的這800個點數用得還不錯,贏得足夠多的面試機會———我的目標很明確,應該進入財富500強的跨國公司,在美國本土工作,學習他們最先進的市場行銷和管理文化,真刀實槍地從實戰中進一步提升自己。我最終選定了羅門哈斯———這是美國一家經營化工産品的跨國公司,已經多年躋身財富300強,我最終成為這家公司惟一一個中國籍的北美市場經理。

    不過沒多久,我又跳槽到了施貴寶,坐上了北美市場總監的位子。

    我接觸了大量的英語學習者,卻不無遺憾地看到,國內英語學習和使用的狀況,和我離開中國的時候並沒多少實質性的進展———很多人見到老外舌頭打結,比起我們當年面臨的尷尬狀況並沒有多大的改善。更何況,日常生活中的書面英語鬧的笑話也千奇百怪。

    “佔服務員的便宜”

    在參加卡內基培訓的時候,我結識了一個美國朋友Stephen,他從哈佛商學院畢業以後,先是在曼哈頓一家大公司當了幾年的市場經理,然後在卡內基當了近8年的培訓師。有一次,我問他作為好友到底怎麼評價我,他的回答是———能夠用各種小故事説出每個人生活中都需要的道理。

    聽到這話,我心中微微一動。既然朋友們都認為我有這方面的才能,和別人分享人生感悟的想法看來得付諸實踐了。幾天之後,Stephen和我共同創立了我們的培訓公司———PLINK。我們分工合作,Stephen辭去他在卡內基的工作,負責小規模的培訓課程和公司日常管理事務,我兼職負責課程設計和週末500人以上大規模的培訓。

    我培訓的課程叫做口才突破培訓班,也就是教人如何自信地進行公眾演説。在成功地教會各種性格、身份的本土美國人用英語演説的同時,我一直在揣摩這麼個問題———我理想中的事業是什麼?

    於是,一個更讓我渴望的夢想在召喚,我的事業將不再是出售人造關節,我要做個人發展培訓,要致力於改變人的事業!

    於是,我特意回到國內考察英語培訓市場。有次在一家四星級的酒店,客房裏有這麼一句“善意”的提示,“Pleasefeelfreetotakeadvantageofthemaid”,一看之下,大驚失色!難道中國已經"開放"到如此程度?可以隨便佔女服務員的便宜?

    我想來想去,只好儘量不按英語的思維去理解,這才明白———寫標語的人原意是“請隨時求助服務員”,他想當然覺得takeadvantageof是利用某人的好處,卻不知道takeadvan鄄tageof在這裡卻很容易被理解為佔某人的便宜!

    説到底,這也是一個心理慣性問題,還是不自信、不專業化造成的。在酒店的房間裏,我仔細地思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個人發展培訓所面臨的潛在對象大都是英語學習者,他們希望得到人生境界的提升,同時也需要一套有效的英語學習方法。

    回到美國,我決定辭去施貴寶的工作。我買了機票,專程回到紐約———我要從最初來到美國落腳的地方出發,回到中國去。

    也許我們可以把那首曾經安慰過我們心靈的《橄欖樹》改寫一下,“不要問我從哪來,但我知道故鄉在哪……”這就是我們這個時代新的精英階層:“國際自由族”———將要享受的生活,對他們來説,這一切不再是童話,而是可以實現的夢想;這夢想,已經滿臉笑容地走到了每一個中國人的面前。

    要IF而不是

    一個“國際自由族”絕對不能忍受長期成為工作的機器,他們看重的是不斷發展生活的品質,不斷進行自我的心智完善,不斷實現個人價值的提升。他們要求首先抓住自己的內心嚮往,而不是外部環境賦予他們的一些表面化的好處。

    嚮往這樣的生存品質,就要求改變原來的思維模式:以生活屈就工作,以工作的壓力、苦悶為代價來換取休閒娛樂的浮光一現。新的法則是:根據生活來選擇工作,讓工作和生活能夠和諧地統一起來,讓工作為人服務,而不是讓人成為工作的奴隸。

    要想成為一個“國際自由族”,必須具備一些優秀的個人素質和技能。

    首先,要有強大的“earningpower”(掙錢能力),生存不應該成為問題———也就是説,如果把他赤條條地放在地球的任何一個角落,他能保證自己毫無問題地生存下來。他應該知道錢只是謀取幸福的工具,而不是人的主人。

    這還不夠,“國際自由族”必須要具備一流的領導能力。

    “國際自由族”似乎和現在流行的BOBO(波波一族)的説法有些不謀而合———BOBO強調的是中産階級(Bourgeois)的物質基礎和波西米亞(Bohemians)的生活趣味的草率結合。這兩個元素之中,以吉卜賽人的全球流浪情結為淵源的波西米亞精神,以及崇尚心靈的自由和個性化的生活方式,這與IF生活旨趣有一定的相似之處。

    但是,波希米亞氣質過於強調感情的自由傾泄,過於另類,不像IF那樣,把對“自由”的理解建立在成熟的心智對世界主流文化深刻認同之上。甚至可以説,BOBO是一群因為能力的局限,不得不把視野移到“生活在別處”式的波希米亞精神生活中的人;而在“國際自由族”那裏,不但精神生活可以具有國際視野,物質生活也照樣在國際視野的指引之下。

    總的來説,BOBO族只是就一個人短期的生活狀態和內心狀態而言的,它不關心能力方面的問題,過於表面化,是時尚雜誌編輯們的炒作題材。可以説BOBO族的概念,恐怕也會像這些年“城頭變換大王旗”的“季候性概念”一樣,隨著時過境遷,迅速地煙消雲散。

    2001年冬,在高等學府雲集、英語學習的熱情像長江水一樣澎湃的南京,表演英語像臘梅一樣在這裡綻放。

    在南京人民大會堂,離培訓開始還有半個小時,我站在舞臺對面的二樓音響控制室裏,心潮起伏。空蕩蕩的舞臺上,挂著表演英語色彩鮮亮的巨大噴繪———“只有會表演,才算真掌握!”

    我逐漸興奮起來的同時,也隱隱掠過一絲緊張,呼吸略微有些加快。我想起第一次在百老彙的表演訓練班;想起“牛糞事件”的當場我發下的誓言;想起在美國做個人發展培訓的時候,土生土長的美國人像羊群看著牧羊人一樣真誠地看著我這個中國培訓師;想起回國前在帝國大廈頂層看到的紐約夜色、凱洛格的歡笑與汗水、羅門哈斯和施貴寶的奔波與欣悅,都在夜色中融成醉人的一片闌珊……

    《申江服務導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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